第九十六章：夜闯皇宫

陈去盯了一会儿，上前冷着脸训道：“跑哪去了？知不知道现在皇城到处都是要抓我们的人！”

不待陈去把话说完，四支突然转身抱住陈去，哽咽道：“老夫人没了，大小姐他们都被带走了。”

“他去毓府了。”一旁的温如故叹息道，“我是在毓府门外发现的他，差点就被人注意到了。”

看着哭泣不止的四支，陈去心口的气也消了下去，拍了拍他的背，轻言问道：“毓老夫人死了？她身体看着……”

“听说是被吓得。”四支松开手退到一边，手不断地揉擦着眼角的泪。

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从小在毓府长大，这么久了自然也是有感情的。

陈去叹了口气，柔声劝慰道：“好了，想开点，老夫人年纪这么大了，早走早投胎……”

话未说完，四支和温如故同时诧异地看向陈去，陈去扯了扯嘴角，无奈道：“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不对！”四支对着他吼了一声，他怒视着陈去，胸口快速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陈去刚想解释，四支见状转身就钻进了里屋，温如故站起身盯着他，顿了许久才道：“陈兄，你如今真是……越发让人讨厌！”

陈去觉得好笑，勾起嘴角淡淡然地道：“怎么？你也觉得我说得是错的？”

“自然是错的！”温如故挺直背脊，一字一句道：“你陈去，自从你亲手杀了一月之后，你就变了，不再是当初的陈去，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闻言，陈去笑出了声，当初？当初的陈去是哪个陈去？

任人欺骗污辱的那个陈去吗？

见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温如故猛地甩袖转身也钻进了里屋，听声音，好像是在安慰四支。

陈去来到窗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他走如今这一步，他已经不知道该怪谁了，现在的他是一具没有魂魄的行尸走肉。

在姜川死去的那个夜里，他就失去了所有美好的东西，姜川带走了他的心和爱，还有对未来的期望。

毓家人，真的和他有关系吗？

又或者说，四支他们还和他有关系吗？

既然所有美好都会消逝，那就最好一开始什么都不要留下。

于他而言，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牵绊……

陈去突然悟了，他笑着转过身看着里屋的门，许久，他下楼来到大厅点了酒菜，一杯一杯，一坛接着一坛喝了起来。

今日，他陈去，将要替自己的人生做回主。

大厅内的人散了又来，纷纷扰扰，陈去始终坐在旁边麻木地喝着酒。

临夜，温如故下楼来找过他，见陈去满身煞气，劝说了几句就上楼了。

这一喝，就到了半夜。

大厅里还有寥寥数人稳谈，陈去借着酒劲摇摇晃晃地起身去了结了账，而后来到后院马厩随便牵了一匹马。

他骑马出门的时候，那马的主人刚好出来看见，跟在后面叫骂不止，引得街上闹腾不止。

眼见那人不肯罢休，陈去手中扯住缰绳调转马头，右手从腰间掏出铁扇展，马托着他快速来到那人跟前，陈去扬手将铁扇展开，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说道：“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你是什么人？”那人察觉出陈去不好惹，双手急忙摸上腰间的佩刀。

“好啊，试试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手快！”陈去挺直身子，冷傲地道：“你们来抓老子，挣得是老子的赏钱，老子借你一匹马怎么了？”

话落，四周闻言者哗然不断。

那人顿时感觉腿脚发软，他咽着口水小步往后退，嘴里不停讨好道：“原来是陈，陈大道，得罪……得罪！”

陈去不禁失笑，他扬起头颅扫视四周那些按捺不住的围观者，高声道：“诸位，你们恐怕是无缘拿到赏金了，因为老子现在要去找那些狗东西算账，再会。”

说罢，陈去手中一扯缰绳，马儿迈开蹄子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灵骨打开，感官大放，整个皇城里涌动的气息都在朝着陈去扑来……

奔出没多远，无数天地两坛的修炼者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术气袭来，像一张网密集包裹而来。

陈去不为所动，召出术气护身穿过，一路而上，直奔皇宫，所过之处，哀嚎震天，加上那些不断袭近又不断被击退的修炼者，仿若错入百鬼地狱。

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人动影晃，摒弃那些尖叫喊叫的声音，看起来倒是颇为热闹。

临近皇宫玄门，陈去无法再骑马前进了，不是因为那些铁衣守卫，而是因为宫楼上出现了五只通体洁白透亮的气灵兽，气息阻断，犹如铁笼，紧紧将皇宫罩在其中。

陈去停马望着，片刻，他双腿一夹，驱着马儿上前，就在那些守卫一拥而上的时候，陈去的身影从马背上消失，紧接着，整个皇城震荡起来。

宫楼上的五只气灵兽同时扑向半空，眨眼间，一条巨大骇人的四爪金龙从黑暗的云层中盘旋而下，很快便同五只气灵兽缠斗起来……

随着半空的打斗，下面的皇城被气浪席卷，屋倒树断，烟尘漫天。

很快，土地开始裂缝，淡金色的光晕从缝隙中升起飞向半空中的金龙，同时，天际无数光点如火星般卷袭上空，交杂烟尘，像是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曼妙无限，奈何地上哀嚎惊天，生生打破了美好。

宫楼上的几个老头看见此幕皆是惊恐万分，这气灵是要吸干天地间的所有气息啊，如此本事，不是“妖”便是“神”。

不管如何，这样的骇人的存在，定然不该留着。

几人相视一眼，皆是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随即，他们开始凝神纳气，“抢夺”气息，现在气场还在他们手里，若是被陈去侵夺了气场，到时才是真的拿他没办法了。

陈去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他已经进入了皇宫，这里被气息干扰，灯灭人静，空旷寂静。

他站在极阳殿外的丹墀上，恍然想起几月前初进这里时的情形，他就是穿过这块地进入极阳殿见到了闵帝，获得了居师的位置。

转眼间，他成了身担大罪的恶人。

陈去在原地转了一圈，有些迷茫，他来这做什么？

报仇？那应该是温如故要做的事才对。

他的仇已经报了，还该做什么？

难道真要成为一代妖道作乱世间，杀光那些冤枉他的人？

陈去抬头看向上空，它们还在缠斗，不分上下，他的气灵还在不断吸纳气息，两坛的气灵在争抢气息，他的气灵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强大敏捷，完全不需要他担心了。

陈去收回目光，缓缓看向一旁，呼吸间，十几个人落下，他们中有老有少，有人穿白有人穿蓝，应该是天灵和地灵的人。

“陈去！”为首的老者抬手指向陈去，怒喝道：“你今日非死不可！”

不待陈去反应，那几人同时撒开围住陈去，霎时，十几只气灵扑出，气浪搅得四周剧烈摇晃，陈去眼睁睁看着脚下的地裂开，裂口迅速延伸到前方的极阳殿，巨响过后，大殿四分五裂……不远处的其他大殿皆受牵连。

修炼者自身收到震荡，气灵自然是第一时间反应。

陈去的气灵也不例外，旋身咬断一只气灵兽的脖子后飞速落下绕到陈去上方保护，有了反应机会，陈去召出术气朝那几人扑去，结果自然是还未袭近就被他们合力打散了。

就算陈去的术气特殊，面对如此多且强劲的高手，别说反击就是护身也是难事，况且因为刚才的袭击，此时的气场已经完全被对方的人掌控住了，想要更是反抗难上加难。

两方的气灵兽半空持气对峙，下面的人也皆是怒目相对。

奈何对方人多势大，陈去一人孤零零地站着颇有些死到临头的苍凉之感。

一个蓝衣男人大声吼道：“陈去，你还不束手就擒！”

话落，其他人皆是跟着高声附和怒骂起陈去。

“束你奶奶的坟头。”陈去毫不客气地大声骂了回去，那些人皆是愣住，大概没想到陈去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居然能骂出这么难听的话。

抢到先机，陈去再次高声骂道：“你谁啊，老子可没动过你们天灵坛的人，你叫什么叫？叫你奶奶的魂啊！”

闻言，蓝衣男人气得双手发抖，连声道：“没教养没教养啊这个家伙……”

说起骂人，这还是跟易庭学的，陈去亲眼见过易庭和一个卖肉的泼妇吵架将人骂哭的事情，那之后，陈去便决定自己也要学到易庭这般的“好口才”，就目前来看，他学得还不错……

“野蛮无礼！”为首的老者拧眉怒道，“陈去，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呸！”陈去不屑地看着他们，冷声道：“你们对我步步紧逼，对我所言所做皆认为错，我是错了，错在不该生在这世间，但你们谁也别想决定我的生死，大不了我们一起在地府相见，到时让阎王论论对错！”

话罢，对面的人嗤笑不止，为首的老者冷哼道：“陈去，犯下这么多的恶事，丝毫不觉自己错误，现在还怪我们赶尽杀绝，你简直就是蛮不讲理！”

“别和他多费口舌，今天就是取他狗命的时候了！”

“就是……杀了他……”

“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