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牙人

叶柔柔一下慌了，本意是要试试看的，没想到收货人闪现，这可如何是好？拿什么给人家呢？

忽然想到刚才凭空出现的两颗糖果，她马上摊开手，举在小老头面前。

明知拿两颗糖交货不像话，但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只能厚着脸皮上了。

小老头看了看东西，又瞧叶柔柔，那是一脸严肃。没有接手，而是趁着她的掌心，瞧了个仔细。

大约过去几分钟，当叶柔柔心惊肉跳、冷汗直冒时，小老头才变了副嘴脸，笑着说：“聊胜于无，相隔两年多总算是开张了。很好！”说着，伸出一只手。

这才发现，小老头个不高，手是真大。

五指细长，而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的指甲更长，现在正缓缓伸出就像三根钢爪，直接捏住了叶柔柔掌心里的两颗糖果。一仰头，竟然连带着糖纸送进了嘴里。

好家伙，把叶柔柔彻底看傻了。要说他是个正经的收货人，连鬼都不信！

小老头也不进屋，闭着眼，腮帮鼓动似老猿品食，趁此叶柔柔上下打量着他：

光头没戴帽子，花白胡须在唇两边耷拉着，就像鲶鱼。

一身老式宽袖唐装，左胸处有个圆圈，里面用金线清晰地绣了一个“牙”字，右胸的小口袋勾着一段细细的链子。

黑段子布条做腰带，斜插一杆烟枪，束腿裤，足蹬千层底的老式布鞋，不知道的，还以为面前这位，是哪个戏班子里出来的，简直土到了掉渣儿。

“咕噜！”

“嗯，味道很一般，凑活过吧。”吞下糖果的小老头，装腔作势地看着她，“辛苦啦，这是报酬。”话落袖口一抖，直接掉出厚厚一沓钱在叶柔柔手里。

开始在心里多少还有些期待，等看清所谓的“报酬”，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哪是钱啊，上面的玉皇大帝是真帅！给谁的？就算自己烧着用，也要再等几十年。哪有这样的，用冥币结算，怕是不知道警察叔叔的厉害吧！

叶柔柔气得眼珠都红了，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位老人，又不知道其底细，兴许早用鞋底子去丈量这老东西的脸长啦！

“哦，看来你还不知道报酬的特性是么？”小老头看出了不对，于是慵懒地解释道，“表象是为迷惑普通人，把它们放进收款机就明白了。好了，钱货两讫，告辞。”话落转身，不见双脚如何迈步，人已经走去了丈外。

走之前还不忘补一句，“有其他难处也能找我，牙人路子广，规矩严明，服务周到。”

当那人消失不见，小巷里似乎也有了些许亮光。

叶柔柔失神地关上大门，捏着一沓子冥币，甭提多别扭了。这算哪门子事儿啊！

没办法，回到收银台，把这晦气玩意有模有样地放进验钞机，感觉自己疯了，明知这东西代表什么，那老家伙又不像个正常人，叶柔柔对陪着他一起疯的自己，真是够鄙视的。

“哗哗哗——叮铃！”

没想到，验钞机也是傻的，不仅有验钞程序，显示的数字还在狂跳。等完全停止，就见上面写着：5000亿。

这么多零，看得叶柔柔直眼晕，可仔细想想，冥币么，零能少得了？

心里那个委屈劲儿就别提了，随手点击结算，冥币被自动收纳，显示屏上一排数字发生了变化，又是乘除又是加减的，等最终停止，只见上面列出的金额为1500元。

叶柔柔看傻了，感觉不可思议，打开钱盒，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沓红票，数了数，整整十五张，又在灯下挨个细看，没错，真币无疑！

至此，叶柔柔彻底信了，同时疑云又起，明白这不起眼的糖果店，经营内容绝不是理解中的糖果售卖。与那些像游戏提示般的内容有关，似乎能将游戏结果转化到现实中。

“虚拟现实见多了，也跟不上这里牛逼的步伐，真能兑现啊！！那往后的日子不是很轻松，不下本儿就能挣钱，真是梦寐以求的生活！”

欣喜一时爽，细思味难品啊！稍稍想一下，叶柔柔就感觉不对，甚至太过玄幻了，必须要弄清楚才行，否则心中不安，食不下咽。

自己根本没做什么，仅凭几小时体力劳动就换取这么多报酬，莫非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值？要真是这样，才兑换区区一千五那真是少啊！

可转念一想，好悬没乐出声来，也被自己的想象力折服。

“球球，你给我讲讲牙人是什么？”

“主人，牙人按你们的说法就是中间商，是‘搭桥’的。咱们糖果店刚恢复经营，您还没有正式上手，所以不了解。做任务能得到现成的糖果，但价格有限，如果要挣大钱，还要在有了原料后您自己动手制作才行。不论怎么样，转手给牙人，不会拖欠款项和滞销，来钱更快，更安全，而且随叫随到。”

还有这好事？那销售难题岂不是迎刃而解了？这对任何公司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

“球球，那牙人叫什么？为什么我刚点击选项他就出现了，莫非一直在门外偷听？还有，糖价是怎么定的，两颗就能卖一千五，你还说价格有限？有没有搞错！”

“哈哈——主人，您多虑了，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明白老店长与他不过也是‘你我’相称，没有详细的名姓，但他不做听门缝的事。至于价格，完全是牙人一口价，接受与否，您来决定。”

“哦，既然这样，为什么说出现就能出现？如果是一般人，可没这种本事，简直算得上神人了。”

“主人，他……这是为客户着想，牙人的守则就是节省彼此时间，达到利益最大化。所以……”

“好了、好了，你这解释牵强。”叶柔柔不想浪费时间，眼珠转了转，又想到一个问题，“球球，刚才他说能帮我做很多事，比如呢？”

“那就多了，如买卖物品，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他找不到和不敢收的。如果委托他做什么事，就算自己做不到，也会搭桥找其他人帮忙，绝对办好。再棘手问题，交给他，您完全可以放心。但凡你们常人做不到的事，只要肯出钱，他都可以完成，毫不夸张。”

点点头，叶柔柔陷入沉思：“那……他会不会从中加价或故意坑钱？”

“放心，这点更不会。如果敢做这样的事，就会被行业追杀到死，那是他承受不起的。”

“这么严重？简直就像不法之徒么！”对此叶柔柔真的感到吃惊，毕竟未来还想与牙人合作，如果有这样的背景，岂不是也跟着提心吊胆么？

“每次找牙人办事，非要有糖果么？”

“不一定，只要有钱在收银台存着也行。他是商人，无利不起早，所以……嘿嘿，就像你们爱讲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他身上会体现得淋漓尽致。”

明白了，牙人如果真像球球说的，那未来倒是方便许多。

“对了，刚才他竟吞吃糖果，而不是拿走销售，未免太怪了点。还有，为什么是给冥币，为什么要掩人耳目？”

“那是牙人自己的收货习惯，这……”

“好了，不知道就别废话，直接回答第二问。”

“因为咱们这货物不能随便示人，就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当然，如果是老店长在就没什么问题，您现在刚接手还不了解，慢慢接触多了，也就明白了。很多事，不是球球想骗您，而是害怕……”

“害怕？怕我不能胜任，把店给毁了？”

球球没有回答，更没否认，这样的结果着实让叶柔柔不舒服。

不过想想也对，能不能胜任自己都不清楚，把店里的机密说得太多，确实不安全。这么想，心里好受多了，也不再过多强求。但好奇心和求知欲被激发出来，仍有些心痒难耐。

“主人，您还在怀疑什么？”

没想到这家伙还能猜透自己的心思，叶柔柔本要否认，谁知球球自己就说了：“主人，我能通过您的心跳和身体反应做判断，这点很方便。”

原来如此，叶柔柔吁口气，没想到这人工智能真够厉害，怎么感觉像是被它随时监视着一样，稍稍有些别扭。这家伙很滑头，但凡问题不对就要吱吱呜呜去糊弄，想套话可不容易。

球球不打算一步解释到位，是害怕自己做不长、又或者想试探自己，无论如何都不重要了，对于叶柔柔来说，真金白银的回报可不假，这才是重点，也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球球，我想尽快上手，胜任这间糖果屋的店长之职，你有什么办法？”

表盘上打出了一串省略号，这家伙，竟然还要想，而且如此明目张胆，让人看着不爽。

片刻后，它才做出回应：“主人，还是因为您级别太低，系统不能全面展开所有内容。请见谅！您最好多做任务累积经验，这不，任务已经刷新，说不定就能从中解锁出更多与店铺经营有关的信息。”

原来船歪在这，叶柔柔心里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