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宝唉声叹气，“说的轻巧！你又不是不知道借钱多难！当初算了，不提了！我就是一只笨鸭子，要是真买不起，就看我家胜自个儿的本事了！”说完，眼神忽然黯淡下去。
林冬惊也不再多话。
只是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在替赵一宝悲哀，还是在替赵胜摊上了赵一宝这样的父亲悲哀！
绕了几个弯路，赵村到了。
一到村口林冬惊便自觉让赵一宝停下了车，只让他带甜甜过去。
她再无任何身份去赵家！也不想再让村里那些熟
人看见了后，闲话是非的说半天。
想开门下车的时候，甜甜制止了她，“妈妈，你要是走，我也就不去了！我不想自己过去！”
赵一宝也劝她，“一起去吧！海梅不会闹的！甜甜也离不开你！”
林冬惊见他俩这样说，硬着头皮没下车，一道儿跟过去了！
到了赵家门口下车时，还是被街口围坐了一圈打牌的人看见了！
“呦！那不是赵一宝前妻吗？”
一个眼尖的老妇先带头说。
身边一个新加入老年棋牌队的妇女都朝那边看，“他离过婚吗？”
说话的人三十多岁，是三年前嫁来的新媳妇，对赵一宝家的事情知道的不清楚！
齐赛花的老牌友闲话道，“可不是吗？以前在赵村的时候就不合群！不爱打牌，也不爱跟我们唠嗑！我们那个时候说她另类，谁知道人家可是个有本事的！和赵一宝离婚就找了有钱人嫁了！据说现在当老板呢！你看她穿戴气质就能看出来，不是小老百姓！别看她看着年轻，岁数比你都大呢！人家保养的好，又不干重活”
剩下的话，随着他们进了家门，也都听不清了！
带甜甜进屋看齐赛花时，甜甜又对她陌生的很，还是林冬惊强迫她喊奶奶，她才喊了几声！
海梅还是放不下对林冬惊的怨气，一看是她来了，抱着赵胜转身去了其他房间，不带多看她一眼。
赵一宝碍林是在母亲的病榻前，没有大发脾气，只低声骂了她几句不憧事，也算罢了！
林冬惊在赵家的时候，从来没有听过他对自己说
今天听他这样一说，只觉得浑身不舒坦，“没事的叔！我今天就是带甜甜来看看她奶奶！一会儿我们也就该走了！”
她话音刚落，齐赛花忽然睁开眼睛醒了，醒来时，眼角挂了几滴眼泪。
许是听见了林冬惊和甜甜说话，才会从睡梦中醒来！
“甜甜？甜甜来了？”她小声的低喃，随即伸出了没有扎着输液器的左手，无力的举在空中，像是在等着甜甜的回应！
甜甜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吓的直往林冬惊的身后缩，“妈妈，奶奶她想干什么？我怕！”
林冬惊劝道，“不要怕，奶奶是想牵牵你的手！快去！”边说边把她往齐赛花身边送。
甜甜像拒绝恐惧一样拒绝着，趴在林冬惊身上哇一声大哭，“我不去！这不是奶奶！”
如今在她的心里，刘翠霞才是奶奶！虽然那个奶奶以前坏，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刘翠霞与她的感情也在慢慢加深，对她也有了些真情！
呆了几分钟，甜甜始终不肯靠近齐赛花，林冬惊拿她没办法，又逼着喊了声奶奶，便借口道别！
街口，那些打牌的牌友还在议论着赵家的事情！
“老刺猬是不行了吧！不然怎么把前妻和孙女都喊回来道别呢！”
“人家前妻还挺有良心，搁别人若是发了财，谁还鸟你呢？”
“以前就看她和村里的那些人不太一样，人家还真混出去了！”
那些人还是和往年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只是今天的话，是赤裸裸的恭维。
林冬惊以为又会是诋毁她的一堆闲话，没成想会是一番“夸耀”之词！
她在这一瞬间心里很复杂！
所谓的“成季败寇”不只是在小说里，电视剧里，也不只是用在大人物的身上，这些普通老百姓身边又何尝不是如此！
从赵村回去后，林冬惊的心里畅快了些，从以前的人人诋毁，到现在他们那些人的转变，她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的感受！
齐赛花在甜甜看望她的当天夜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愿已了，半夜两点多的时候咽气了！
她那双想触碰到甜甜的手，一直到死，也没有触碰的到！
也许这就是天意。
她和甜甜有血缘关系，只是她这些年早已经不再
是甜甜的“奶奶”，对林孩子来说，人远则情疏！
亲戚街坊都知道了齐赛花去世的消息，吊唁的吊唁，送殡的送殡，体体面面的把人埋了！
打点完丧事的当天下午，海梅突然去了齐赛花的卧室，她一进屋，不由分说就去开抽屉，开衣柜的门，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赵建平恰巧从房门口走过，见状大喊了一声：“海梅，你干什么呢！乱翻什么呢？”
海梅正翻的起劲，被突然来到跟前的赵建平吓了一跳，“爸！你吓死我了，我还当是妈的魂回来了！”她拍着胸脯，缓解着紧张感！
“你翻什么呢？怎么把柜子和抽屉都打开了？”赵建平进屋，又一次问她。
海梅奸诈一笑，说道，“爸！你看妈也没了！我们也都尽心尽力的把她打发了！住院的时候医药费花了不少，我寻思着妈以前有个存折，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她临终也没交待一下！如果有钱，我们就尽快取
了，别以后银行赖账！”
赵建平一听，心里拔凉拔凉，“海梅，你妈尸骨未寒你就打她那点小积蓄了主意了吗？我告诉你吧，那钱你妈给我了！我早去银行倒入了我的名下，你不用惦记了！”
海梅听他说完，倏然变了脸，“爸，你看你不能让我们倒贴医药费呀？我和一宝的现在日子过得多难呢！妈留了多少钱呀？你跟我们透个底！好歹也给我们一些！”
她说的又急又诚恳，赵建平差点就上当，脑子转了一个圈，脱口说了个三千块！
本来齐赛花有一万八的积蓄，他想试试海梅，故意说成了三千！
话一出口，海梅果然一下翻脸，“爸，你跟妈平时都是怎么过日子的？就存了三千块钱？以前都是一宝养家，你们为家做什么贡献了？就算只吃田里的那点地租子也不能只剩下三千块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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