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黑龙陨落 6

傍晚时分，列御空等人暂住在一家风漩安排好的旅店里，距离大广场很近，而明天.....

果菈和奥夫桑德说了什么，他们也不清楚，姜问了一句，但是果菈笑嘻嘻地说“保密”，所以其他人也就没有再多问了，正如奥夫桑德跟他们说的，同为一个佣兵团的同伴，要做到相互信任，谁没有自己私人的秘密呢，为什么就非得要刨根问底呢？

晚饭很丰盛，但是罕见地，姜没吃几口，就说吃饱了，然后回到房间里面去了，列御空他们都能看出来，离开黑龙佣兵团的总部后，姜一直很低沉，即使是他最爱的吃饭环节，现在也没有丝毫的兴趣了。

珀澜应该说是受到影响最小的人了，她本是帝国人，从小受到的理念灌输大多数是关于联邦不好的一方面，所以心里并没有很难受，但是也是早早回房，去研究墨莉丝蒂娜体内的黯之盐去了。听了他们在墓场遭遇的事情后，珀澜知道了灵魂能量真的存在，就像是给她的认知理念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一样，那种兴奋甚至一度盖过了心理的沉重感。而且珀澜还叫了月辉一起，知道了月辉的真实身份后，珀澜对于月辉虽然有些畏惧，但是更多的是感兴趣，希望可以从月辉这种万中无一的特例中，得到什么灵感和成果。

果菈虽然一直是面带笑容，但是列御空和墨莉丝蒂娜都能看出来，果菈的那种笑容，是装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奥夫桑德和她说了什么，但是，对于奥夫桑德明天将要迎来的当众处刑，果菈心里的难过程度，可能仅次于姜。

“我也吃饱啦，御空哥哥和蒂娜姐姐你们慢慢吃吧。我先回房了。”说完，果菈笑着，迈着轻快的步子，上楼去了。

今天旅店里的人很少，因为大部分人都没心情吃饭了，奥夫桑德，龙首，可以说是整个黑蛇联邦的心灵支柱也不过分，这一天里，列御空他们听了太多的关于奥夫桑德的事情了，奥夫桑德被评价为继开创者诺博艾米什之后，最伟大的龙首，之前的龙首要么是靠着关系金钱，贿赂了上一任的龙首和龙首身边的心腹，要么是靠着阴谋诡计夺取位置，但是手段倒是次要，关键是当上了龙首以后，几乎都是冲着享乐，享受那种居高的权威的感觉，丝毫不去管黑蛇联邦，导致治安混乱，盗贼横行，甚至佣兵的名声之所以那么差，就是那一代代龙首们不管不顾，甚至还包庇的原因。

直到奥夫桑德当上龙首之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也不是很富有的人，却靠着自己绝对的实力一路挑战上去，打败了上一任龙首身边的心腹之后，上一任龙首不战二降，很简单，上一任龙首连自己身边的心腹都打不过，更别说奥夫桑德了。

当然奥夫桑德即使当上了龙首，位置根本不稳固，一开始甚至自保都困难，四面八方的人想要置他于死地，但是一方面得益于奥夫桑德加入的佣兵团成为了他最重要的战斗力之一，而且他以绝对的实力和独特的人格魅力，折服了上一任龙首身边的心腹，也就是“三龙”，奥夫桑德向他们描绘了自己所展望的未来的黑蛇联邦，或许是因为根本不抱期待，麻木许久，奥夫桑德的到来就像是黑蛇联邦的一道光一样，划破了无尽的黑夜，在他身上，三龙看到了变革的希望，看到了那一丝可能性，与其这样浑浑噩噩活到最后，谁又不想去追随一个有如此实力，又有如此宏源抱负的人，大干一场呢，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早已经不是值得恐惧的问题了，对于奥夫桑德本人来说，更加不是。当一个人不再畏惧死亡，不再畏惧一切的时候，那就是对方该畏惧自己的时候了。

于是，奥夫桑德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期间清理了数不清的腐败之人，那些人就像是让一棵大树根部腐烂的蛀虫一样，不清理他们，黑蛇联邦是无法好转的。

直到今天，黑蛇联邦的环境已经很大改善了，大部分人都可以做到安居乐业，甚至商人们也多了起来，可以挣到钱，对于佣兵的管理制度也是越来越完善，佣兵们起码在本地人的心里，不再是贬义的代名词了，虽然在帝国依旧无法改变，但是在联邦，佣兵团甚至已经开始成为了大家仰慕的存在了，佣兵们做好事的风气越来越多，而那些恶事做尽的佣兵团，奥夫桑德知道一个，就清理一个！

“我吃饱了。”墨莉丝蒂娜喝完碗里的一口汤，拿起手帕擦擦嘴，列御空点点头，把杯里的一口酒仰头喝下，轻轻放下酒杯，墨莉丝蒂娜看着酒杯微笑着说：“今年年底，我就20岁了，到时候，我也可以和御空哥一起喝酒了呢。”

列御空闻言笑了笑，拿起酒杯晃了晃，说：“这东西女孩子还是少喝的好，喝多了容易失态，我可是以前见过不少女孩子，其中不乏漂亮的，酒喝多了，那真的是丑态毕露啊.....”说到这，列御空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妥，赶紧补充道：“当然了，墨蒂娜你即使喝多了，也是不会那样的。你是...嗯，独特的。”

“噗....御空哥，你什么时候也会奉承人啦。”墨莉丝蒂娜轻笑着说。

“这可不是奉承....你回房间吗，我打算出去走走......现在晚风还是很凉快的。”

“那我和你一起吧。吃完饭也需要运动运动嘛。”墨莉丝蒂娜起身，和列御空一起出了旅店，一阵清亮的晚风迎面吹来，二人有些沉重的心情减轻了不少.....

街道上很冷清，但是却可以从远处听到人们的叫喊声，抗议还在继续，从他们来黑龙区之前，或许就已经开始了，可见奥夫桑德的影响有多大，有多少的人，发自内心地，不想让这位伟大的龙首，就这么憋屈的死了。

列御空看着这种场景，回想着奥夫桑德说过的话，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为奥夫桑德大人感到难过吗。”身旁的墨莉丝蒂娜轻轻说。

“与其说是难过....不如说是，可惜吧，我相信这些人都希望，奥夫桑德大人可以长命百岁，甚至永远不死，当龙首，把整个联邦经营的更好。可惜......这就是现实啊，它总是会用人们意想不到的突兀的方式，来向你展现它无法预料的安排。奥夫桑德大人最终会以这种被冤枉的方式......”列御空没再说下去。

“听风漩大哥说的话，奥夫桑德大人接到了那伙势力给他的消息，说是我们现在生死未卜，而且有人在他们手上，想要我们安全的话，他就必须去一个指定的地方，奥夫桑德大人对于那枚镀银的信物非常想念，看到我有黯之盐之后，想要让我们试一试，但是也并不是强迫的，而是我们自愿的啊.....但是终究是他委托我们去的，他认为责任在自己，明明他当时已经隐约察觉到了这件事可能是一个陷阱，因为对方手上只有珀澜，剩下的我们都被困在墓场，但是他还是出去了，被困住了，然后流言四起，各种陷害和诋毁......”说到这，墨莉丝蒂娜也说不下去了，陷入了沉默。

“这一切应该都是对方提前计划好的，而且绝对是蓄谋已久的......现在不知道他们把奥夫桑德大人除掉是为了什么，但是肯定是有原因的....即使风漩大叔说奥夫桑德大人已经安排好了后面的事情，但是......”列御空看着夜空，喃喃道：“帝国那边刚刚安稳，这边，又要开始乱了啊......”

“我还是不明白，就像是姜说的，奥夫桑德大人为什么就这样认了呢？”墨莉丝蒂娜情绪有些激动。

“奥夫桑德大人也说过，一个人，力量再强大，终究是一个人，抵不过一个有协作有配合的团体的，当你一个人面对一个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基本是逃不出去的，即使是奥夫桑德大人，也一样，这种事情，也是对方预料好的，让你无法用简单的武力解决问题，而是从规则层面束缚着你，因为联邦有死律的，这是板上钉钉的，最严重的一条，就是和帝国任何的正式组织有私下联系，意图不轨的，无论目的是什么，都一缕以死刑来处理。奥夫桑德大人算是例外了，他能及时澄清就没问题，但是那个时候他已经被困住，根本无法澄清，更何况....”

列御空再次叹了口气，说：“奥夫桑德大人....他从出来找我们的那一刻起，或许就已经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吧....当时已经有征兆了，可是....”列御空摇摇头，扭头看着一脸消沉的墨莉丝蒂娜，说：“我们能做的，就是记住奥夫桑德大人对我们说过的话，团结一心，经营好秋之鵷桐，或许我不敢说我们将来能到什么程度，但是，奥夫桑德大人所追求的那种佣兵团的真谛，我认为，我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御空哥.....”墨莉丝蒂娜看着列御空，绿色的眸子满是迷茫。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大家都是人类，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一年还要去对抗那可怕的黑影季，为什么我们还要相互斗争，算计，自相残杀，这样难道不是很愚蠢的行为吗....同族之间为什么要这样呢....”

看着墨莉丝蒂娜，列御空把双手放在墨莉丝蒂娜的双肩上，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或许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的，但是，我的答案是：人都是自私的，仅此而已。莫说同族，就是有血缘关系的家族之间，内斗，互相残杀，我也是听过，见到过得......除非我们没有情感，否则，我们永远会这样下去。”

“......”墨莉丝蒂娜低下头，咬着嘴唇。

“但是，人性同样也有美好的一面，或许这就是人性复杂的一面吧，就和这个世界一样，有美好，也有丑恶，我们无力去改变这种事实，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对我们身边的同伴，予以美好的一面，就可以了，墨蒂娜，我们是不可能顾得上所有人的，我们不是神，无法拯救这世上所有的人，我们光是在乎和保护身边的人就已经筋疲力尽了，所以，墨蒂娜，对人善良，是没问题的，但是以后，任何事情，我希望你能以你身边的同伴为优先，可以吗？”

“嗯.......我明白了，御空哥，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之间还是那种需要说谢谢的关系吗，按照奥夫桑德大人的说法，我们已经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同伴了啊，完全值得相互信任的，呵呵，或许这种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换做以前的我，会瞠目结舌吧....但是不能否认，墨蒂娜，自从遇到你后，到现在，虽然几经生死，但是却是我感到最充实，快乐，幸福的一段时间。我希望，以后也可以继续下去。”

看着列御空，墨莉丝蒂娜笑了，点点头。

列御空笑着拿开手，说：“好了，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天....送奥夫桑德大人，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