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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游龙赏戏

咚咚锵,咚咚锵,咚个隆咚锵!

鼓越击越密,锣越敲越紧,众人无不伸长脖子不断张望。突然间,人群中一声高喊:

“接火龙喽!”

话声刚落,只见一条锦龙平地而起,在上空翻腾起舞,追逐着前边跃动的龙珠,时而跳蹬穿腾,时而翻滚戏缠,伴着激昂鼓乐穿梭前进,如同真龙出海一般,引来观者阵阵喝彩。

“精彩!再翻一个!”赵昉边看边鼓掌欢呼。

舞龙者都是力壮青年,他们身着鲜艳龙装,奋力起舞,将龙舞得威风凛凛,精彩绝伦。前头领舞者高举绣球,左耸右伏,博得满场喝彩。

“是龙珠啊!”板儿兴奋招手道,“我也想要龙珠玩!”

领舞的小哥似是听到孩子的呐喊,如他所愿地将绣球舞到板儿面前,板儿刚想伸出手去摸,那“龙珠”却一飞而过,随即便是一个硕大龙头迎面而来。

“哇啊!”板儿吓得大叫一声,拽着谢桓的手便往后逃走,苏叶见状,怕两个孩子被人群挤碰,立马跟了上去。

“喂!你们仨要去哪儿呀?等等我。”赵昉刚想追上,忽听得舞龙队伍中又一呼号:

“烧火龙喽!”

火缆被点燃,两只龙眼顿时光芒四射,长长的龙身处处喷出烟火,奇丽的火花交织在一起,光彩辉煌迷人眼。火星子向两旁喷溅,观者又惊又叹,人潮霎时涌动起来。

几滴火星飞到赵昉身前,她被一股力量往后拽着退了几步,堪堪避开了火花。

待她反应过来,身旁不过只是些陌生的过路人。

“让一让,让一让。”众人挨挨挤挤,赵昉拨开人群,可再也寻不到谢桓三人的身影,回头一看,小柔和林嘉怀也不知被冲散到何处。

“桓桓!小柔!”赵昉顺着人群走去,左寻右觅。

“罢了,罢了,他们三两一起,彼此都有照应,我就先一个人独自逛着吧。”

赵昉好不容易挤出这熙熙攘攘的长街,想着一时也难寻到人,倒不如边走边找好了。

长街两侧分布着弯曲小巷,两端连通,其间只坐落了几户人家,与外边的繁华相比,这里显得略微寂寥。巷中隐隐约约有人吟唱曲词,伴着笑声阵阵,引得赵昉循声而去。

一处老房子前灯火通明,门口搭起了彩色帘布围成的、只有一方桌子大小的戏台,虽然几处已有岁月斑驳的痕迹,依旧可见昔日之绚丽。

台下只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面露笑意,眼带痴迷地望着台上表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台上竟是两个栩栩如生的布袋木偶,一个是素衫书生,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一个是白衣美人,双目含情,正伫桥相望。

“我愿修炼千年,在西湖断桥边,举一把伞,等来那书生名唤——名唤许仙——”白衣美人步步生莲,掩面含羞。

“我修得前世缘,在西湖断桥边,徘徊烟雨间,遇见那女子叫白素贞——心弦似雨丝缠绵——”素衫书生一见倾心,宛转相和。

唱腔动人,木偶灵动,好一段许白二人绝美初见,浮现在眼前。赵昉听得入迷,不由得驻足观赏。老妇人全神贯注,一动不动,根本没有留意到身边的赵昉。

一曲终了,赵昉赞赏地鼓掌。从戏台下钻出一个老翁,见他双手各持一布袋傀儡,想必是他以一人之力完成了刚刚的表演。

看到还有其他观众,老翁半是惊讶,半是欣喜,拱手谢道:“献丑,献丑,好些年没练过了。”又转身柔声问老妇人,“戏还好看吗?现在咱们喝药了好不好?”

老妇人吃吃地笑着,一听到“喝药”,便抗拒地摇头:“戏,好看,药不吃,苦。”

“听话,喝完药,咱们才能继续听戏。”

“不喝,不喝。”老妇人撇过脸。

赵昉见状,忙从身上掏出几块方糖,哄着她道:“婆婆,您要是把药喝完,我就把世上最甜的糖给您。”

“要糖,要糖。”老妇人这才听话地接过药碗慢慢喝下。

“谢谢你啊,小姑娘,她年龄大了,患了呆症,麻烦你了。”

“不碍事的,我与婆婆有缘,而且您的表演让我想起了幼时和我奶奶看木偶戏的时光。”

老翁闻此惊喜道:“莫非姑娘来自闽地?”

"正是,莫非您也……?"赵昉在穿书之前正是生活在闽地。

“原来是老乡啊。”老翁不禁感慨,“我年少时在闽地学得一手傀儡戏法,后来到白水城谋生,遇到了我的妻子,那时她最喜欢来看我表演布袋傀儡了……”他望着老妇,嘴角含笑,陷入了往日的甜蜜回忆中。

“您的木偶戏法出神入化,实在叫人着迷。”

“哈哈哈。”老翁抚须大笑,“小姑娘,今日还要多谢你。既然你亦是傀儡戏的同好者,老朽便将这两只木偶赠予你,望你勿推辞。”

“这怎么好意思?”

“得遇故乡之人乃是一幸事,请收下吧。”老翁执意要送。

“好。”赵昉仔细接过,“恭敬不如从命了。”

别过两位老人,赵昉边走边摆弄这两只木偶,一手套住一只,细细打量着。它们可真漂亮呀,做工细致,眉目如生,一定得好好收藏起来,不辜负老伯的心意。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小巷深处,这里家家户户闭着门,似乎都外出游灯了。四周静悄悄的,安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楚。

赵昉突然有些忐忑,似乎从大街游龙开始,她便隐约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刚刚没怎么注意,但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因为……

她真的听见了脚步声!

怎么办!赵昉稳住心神,加快步伐,只要走出这条小巷,便又是人多之处了。

可是后边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对她紧随不舍。可恶!赵昉一阵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远处已见灯光,且她也和小黑学过几招防身术,谁怕谁!看看这歹人究竟要作甚!

她忽然疾跑起来,猛地闪进一拐角。身后那人急忙追上,猝不及防被一木偶袭面而来,他一把抓住木偶,不料木偶下忽然伸出一个拳头,朝他眼睛打去。

“你究竟是谁!”

【作者题外话】:以上唱词皆来自粤剧《白蛇传·情》,同名电影也十分好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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