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对象

想起那晚，初夏的光景，夜里凉风徐徐。

一轮明月高挂天际，洒下的盈盈光辉，似乎都要被眼前人吸走了。

那人长身玉立，穿了一身黑，更显得姿态挺拔。打碎的短发散在颈后，微微靠在同样漆黑如墨的奥迪车上。

光瞧背影已然如此，Mora早就做好了，看正脸被惊艳的准备。

而当那人，听到她们走来的声响，转过头的刹那……

那姣好的脸型，那精致的五官，那无与伦比的风度，还是让Mora的惊艳，大大超过预期。

样貌虽美，可过于冰冷。

唯有看到顾念时，嘴边不经意的一弯，柔和了所有。

当顾念走过去和那人并肩而立，Mora一点都不嫉妒也不自卑。

只能打心底，感叹出一句：真是一对璧人啊！

回忆到这里，Mora一点头，肯定道：“又帅又美！”

听她这么说，赵哥也是无语了。

她把身子往椅背一靠：“这么说吧，念念的对象，是T还是P啊？”

Mora凝神想了想：“实在是难分TP。你要说她是T吧，那长相还是精致的美女长相。要说是P吧，那头短发和一米七几的身高，实在不像个P。尤其是那股子气质，啧啧啧……”

她情不自禁地咂咂嘴。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那人的气场过于强大，都不敢与她对视三秒以上。

真不晓得，念念是怎么和她相处下来的。

小茉：“看来是御姐攻了。”

她轻快地拍了拍手：“这年头，超A的御姐攻和温柔漂亮的小姐姐，才是绝配。”

顾念淡笑道：“我和她不分的，都是女孩子。”

从别人嘴里，听到对敏舒的评价，永远是极好的。

好得让她，都有点小小的自卑了。

Mora不置可否：“最重要的是，念念她女朋友还特别有钱。感觉是个富二代！”

阿白问她：“你是怎么看出来她有钱的？”

Mora：“这还用说嘛，大晚上看衣服是没看清，但那辆奥迪，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阿白嗤笑一声：“开奥迪也算有钱啊？有钱的富二代，谁不开个法拉利，或者兰博基尼？喜欢玩奢华低调的，也要开辆迈巴赫啊。”

Mora摇摇头，一副很懂行的样子：“这你就不懂了。那辆车，车牌旁边有个W12。”

见几个人还是一脸迷茫，Mora得意地笑了一下。

她刚要开口，只听Rita说：“车牌旁边，车门侧面或尾部，喷上银色的W12，就是奥迪A8L。价格在一百一十万人民币，到两百五十万人民币之间。”

她的语调没有起伏，显得相当不咸不淡。

到嘴边的话被别人抢了，Mora很不爽：“喂，抢别人话遭天谴的！”

Mora有些激动，Rita仍然面无表情，继续喝着啤酒，文满纹身的脖颈处，微微发红。

阿白的神情，还是带有不屑：“顶配也不过二百五十万，还不到迈巴赫五分之一的价格。”

“不不不！”Mora一连说了三个“不”，加强语气。

Mora：“有这个钱，稍好的玛莎拉蒂和保时捷都能买了。你想想，这两个牌子的车多炫啊！念念的女朋友买奥迪A8L，说明低调奢华有内涵。”

赵哥总算回过神：“你小子还挺懂车的。这么听来，念念的女朋友，确实很不错。”

Mora挑眉笑了一下，装谦逊：“哪里哪里，之前杂志社做了一期，男人与车的专题，我才对这方面略懂一二。”

她话音刚落，Rita又不咸不淡地开口了：“之前不是说晚上黑，没看清她穿了哪个牌子的衣服吗？那个小小的W12，倒看得清楚。”

“我说Rita，你今天怎么回事？！我过生日，你老找我不痛快。”Mora不爽的情绪再次被挑起。

小茉见状，赶紧打圆场：“好啦，Rita姐也就随便一说。她脾气一直这样，Mora姐就别不高兴了。念念姐姐的女朋友，真是攻气漂亮又多金，好羡慕！”

说完，她还笑着冲顾念眨眨眼：“好想见一见，念念姐姐的女朋友。”

众人听到小茉这么说，全都齐声附和。

“是啊，念念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带出来见见。”赵哥轻推了下顾念的肩膀，粗声粗气地说道。

“我也好想再见一次！冲着那张脸和身材，什么都值了！”Mora一脸沉醉，好像仍处在记忆里，难以自拔。

“说得这么好，一定要见见啊。不见都感觉吃亏了。”阿白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唯有Rita，一句话都没有说。

“好啊，有机会的。”见众人迫切地想见敏舒，顾念实在难以拒绝，只好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Rita拿筷子，在火锅里挑了挑，挑了三次，勉强挑出半根粉丝。

她将筷子往盘子上一架，抬起头来：“这菜也吃光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们该散了吧？”

“也是，外面还有人排队呢。”寿星Mora发话了，大家伙儿便擦擦嘴，准备起身。

赵哥觉得不够尽兴，一边拿包一边说：“好不容易出来聚一次，再换个场玩玩吧。我们这群人，就念念有对象。不如一会儿找个酒吧，寻寻艳遇。”

“赵哥和我想一块儿去了！我也正想着，要不咱去酒吧玩玩。”阿白表现得兴致勃勃。

一行人走到门外，等Mora结账。

顾念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她们去酒吧寻乐子，自己毕竟是有女朋友的人，还是回家比较好。

所以，当Mora走出火锅店，与大家会合后，顾念便向大家道了别：“你们玩，我先回去了。”

顾念冲她们摆摆手，打算先走一步，却被Mora一把拉住：“念念一起去！没有你，我们去有什么意思？”

她笑了：“你们去酒吧找漂亮姑娘，带上我也没有用啊。”

“怎么没用了？带上美女，可是会自动吸引人，来搭讪我们的。”阿白抱着手臂，看起来拽拽的。

话到临了，她还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小茉同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顾念。

繁华现代如A城，整个国家的商业中心，就算是入了夜也照样喧嚣热闹。

纵观A城的中央商业区，晚上将近九点，各大商场依旧营业。

下了班的officelady，在装潢华丽的奢侈品商场，走走逛逛。她们穿着剪裁得体的职业装，拎着贵价的包，脸上是最新潮的妆容。

矗立在CBD的摩天大楼，里面的灯彻夜不熄。

这些高端写字楼中，有世界上最著名的投资银行，金融分析师们，争分夺秒地制作着金融模型。

狭小办公格内坐着的人，也许今天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上班族，一夜之后便资产翻倍，跻身行业新秀。

这里也有世界最顶尖的摄影棚。某片落地窗后面，也许就站着国际知名演员。

她正穿着，从欧洲空运过来的，某奢侈品牌高定礼服，在拍摄最新的时尚杂志封面。待杂志发行，整个A城，乃至全国的时尚圈，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摩登大都市，每个角落，都蕴藏着一个个看不见的可能。

当然，除了工作不分昼夜的各行精英。这里更聚集着一批下了班，想放纵的都市男女。

A城是个不分白天黑夜的城市，夜生活异常丰富，号称“东方的不夜之城”。

穿过灯火辉煌，飘着商业香水味的商场，绕过设计感十足的高级办公楼，转进了CBD某条主路旁的一条岔路。

这条街上，有A城最豪华的夜店，也有名扬千里，吸引着无数年轻人的传奇酒吧。每一家的装潢布置都极具个性，是深夜寻求艳遇的绝佳场所。

才走到路口，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动感音乐。

“赵哥，不错啊！”阿白兴致盎然地左看看右看看。

炫彩的霓虹灯下，身边走过各色男女。

女人们大多穿着性感，长发披散，画着看不出原本面目的夜店妆，手上戴着金光闪闪的配饰，能炫了所有人的眼。

赵哥的眼中，一样放着光彩：“毕竟是A城出了名的酒吧街。”

小茉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早就一副新奇又期待的样子。

顾念走到她身边，叮嘱她一会儿进去注意安全，对酒水食物要格外留意。

阿白听到顾念对小茉的嘱咐，嬉皮笑脸地走到顾念的另一侧：“小姐姐，听说你之前在澳洲留学。那边的夜生活，可比国内开放吧？怎么感觉你这么保守。”

顾念并不想多解释什么，只说小心一点总没坏处，女孩子在外面，还是要懂得保护自己。

阿白一脸无所谓，似乎对顾念的话很不赞同。

大家跟在赵哥后面，进了一家酒吧。

顾念见门口插了支彩虹旗，心下了然，这定是家Gay吧了。进去之后扫视一圈，里面全是女人，更加确定这是Gay吧中的Les吧。

赵哥和Rita一看就是常来的，才进门就有好几个人和她们打招呼。

几个酒保穿着朋克风的衣服，打扮都十分中性。

吧台左后方，有个不大不小的舞台，一支摇滚乐队，正在上面表演。

酒吧正中是卡座，兴许是周六晚上的缘故，卡座都被坐满了。

见到她们，酒吧负责人红姐，立刻迎了上来。

“赵哥，Rita，你俩今天带朋友来玩，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红姐是个年过四十的女人，保养得宜，看不出真实年龄。

可因为早年经历复杂，给人一种明显的沧桑感。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同行的几人，很快被顾念吸引目光：“小妹妹看着眼生嘛，第一次来我们这玩？”

“嗯，第一次。”顾念答道。

她很少去夜店酒吧这样的地方，所以不太会与这些混惯夜场的人交流。

“欢迎欢迎，今晚一定要玩得尽兴。”红姐叫来服务员，想送她们饮料。

“谢谢红姐。不过我们这么多人，总不好老站着，你看我们坐哪里好？”赵哥看了看四周。

红姐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就是想和她们打个招呼，顺便说下卡座已经订完了。只是看到顾念，想讲的话一下子忘了干净。

“哎呀，这不周六晚上人多，卡座昨天就订满了。”红姐抱歉道。

阿白皱了皱眉头：“我们这么多人，总不好坐吧台吧？”

红姐听出了阿白的不快，陪着笑脸说：“实在对不起。”

“我们也在这儿站了一会儿了。总不能今天头一次来，什么都没玩到就走了。”阿白开始不依不饶。

红姐对阿白笑了笑，侧过脸对赵哥说：“赵哥，今天实在人多，让您扫兴了。下次来玩，我会送些果盘小吃什么的赔罪。您是老顾客，知道干我们这行不容易。”

她比赵哥高，此刻略微躬下身子。

她们来得确实不巧，加上红姐这么给面子。

赵哥借坡下驴道：“只好等下次有机会了。”

“您能体谅，真是太好了。”红姐又对Rita点了下头：“今天真是对不住，下次一定把大家招待好。”

Rita：“没事，麻烦红姐了。”

“不麻烦。”红姐最后对顾念，还有其他几个人说：“欢迎以后常来玩。”

她的目光从阿白、小茉、Mora脸上一一扫过，看着顾念的时候，眼神中分明带上了几分桃色的暧昧。

红姐并不是外貌非常出挑的女子，但在风尘中来来回回，早就练出了非凡的魅力。

出了门，对比着酒吧里激昂的音乐声，Mora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你们说，我今天好歹是寿星，怎么如此不凑巧？”

赵哥见Mora神色郁郁，豪气干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沮丧！既然Les吧没玩成，我们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喝喝酒聊聊天。”

她们离开酒吧街，去到一家五星级酒店。

从被擦得光可鉴人的玻璃旋转门，进到金碧辉煌的大堂，赵哥带着一群人，熟门熟路地绕过前厅，来到电梯间。

明亮的灯光将四周照得亮堂堂的，舒缓的古典音乐在耳边流淌。

“这才进来，就嗅到一股贵气了。”阿白双臂抱胸，斜看了一眼赵哥：“还是赵哥有钱，以后我就跟着你混。”

谁都没有接话，赵哥隔了两秒才道：“大家都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