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姚青凯，你不该犹豫

“你要出远门么？”青凯做了个深呼吸后问。

青凯姓姚，是在半年前搬过来住的。他身材瘦高，头发略长有些弯，中分，浑身都是艺术家的气息。他也确实是个艺术家，是画画的。郑偲妍记得他搬来那天下了大雨，这个姚青凯在那样的天气搬家真是有够倒霉的。

幸运的是他的行李也不多。

如果是其他女孩子遇到这样一个帅气的邻居，估计一定认为是自己碰到了艳遇，唯独郑偲妍……她记得小时候妈妈亲口对她说，你妹妹继承了我和你爸爸的优点，而你，你是继承了我们全部的缺点。

没有人说她漂亮，即使外面的人说她漂亮她也觉得那是客套话，因为自己身上就没有优点。尤其高中时候表白失败过，还被全班同学笑话，她就更加自卑，她宁愿和个陌生人侃侃而谈，也不愿意拥有一个可以交深言深的朋友。

她回答：“是要出差。”她的姿势告诉对方，她不打算多聊亦或者久留。

“啊，你要出差啊？”

他挠挠头，像是有话要说，却又像是不好说出口。

见他支支吾吾的，她倒是突然想起个事儿。

“那个，过段时间我可不可以把物业费转给你，然后你帮我把物业费交了？”之前的管家辞职了，之后新的管家郑偲妍一直没敢加人家。

“这没问题。”对方答应的十分爽快。

“那就谢谢了，回头给你带点特产。”说完她便拉着拉杆箱越过他身旁离开了。刚走到电梯门口，听青凯在后面说：“等你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她回过身，一副办公事的样子：“什么话，要不你现在对我说？。”

他却腼腆地低了低头，脸有些微微泛粉红：“还是等你回来吧。”

郑偲妍因为要赶飞机就没再追问，拖着箱子就走了。姚青凯后返劲跟着送她上了车，门口小区的保安笑呵呵地看着他俩，以为他俩是一对。等姚青凯送人回来的时候，保安还调侃了他几句。

“小伙子你俩真有夫妻相，保安大叔我看好你们，赶明儿办喜酒了，大叔我包个红包给你们。”

姚青凯没有否认，也没有说别的，只一副羞笑离开了。

他到现在都记得第一次在雨中见到她时候的样子，她打了把黑色的伞，伞下那张脸的肤色像是霜凝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用指尖轻轻去触碰，去感受下滑腻和丝丝的冰凉。

而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略微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就走开了，冷漠的气质越发令他想要去靠近她。

他偷偷注意她很久，她的家几乎没有人来过，除了外卖小哥和快递员。她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刚开始两人在小区或者同时开门碰到，她什么表情都没有。

微信也是他主动加的她。

这样也好，说明没有男朋友。

他喜欢她那双看起来寡淡的明眸，他将她画在洁白的画纸上，打算等她回来将那些画送给她，并告诉她：我已经把你画在了心里……

……

摄影棚里，身穿白色透视薄纱衬衫，头发凌乱的易斌，手伸进西裤的兜里，低着头，一身颓废地从灯光中走出来，急忙离开人群去到了角落里。

助理可心为他送来一瓶矿泉水，他转动开瓶盖，俊秀的嘴唇张开，竟将瓶中的水一饮而尽，一口没有留下。

因为喝得有些急，几滴水打湿在了他的薄纱上，内里的皮肤隐约地透了出来。

“哥你渴了就叫我被，看把你渴的。”可心要接过空瓶，易斌却顺手将盖子拧上，把瓶子递给了一旁打扫的阿姨。

阿姨如获至宝般地接过，羞红了脸憨笑说：“谢谢你啊。”她又忍不住说，“你是在这里拍照的明星里，最没有架子的。你是没看到上午那个，还会给我老婆子瓶子？连我在他身旁走过，他都觉得碍眼。”

易斌不愿意说别人是非，岔开话题问：“你这一个瓶子能卖多少钱？”

“这个倒是不多，没有纸箱子多，现在也不行了，都掉价了，以前一斤能卖到快一块钱呢。”

“挺好的。”他感慨地说了一句，竟露出些羡慕之情。

他羡慕她是因为她能因为这样一个空瓶子而感到开心，而自己什么都有，却很难获得这样一份喜悦。

“这有什么好，哪有你做大明星赚得多，风光得很呦。”

听到这个，易斌眼睛变得黯淡，看向别处，闷声道：“风光么？”

……

两个多小时后，易斌顶着一头刘海蓬松的三七分短发，身着黑色夹克和灰色休闲裤去到了经纪公司。路上碰到几个同公司的艺人，都称他为易老师，主动问他好，他皆露出温和的笑容回应。

他径直来到他经纪人，也是这家公司老总方桦的办公室，坐在了米白色的布质沙发上。

现在女强人都实行梳起中短发，方桦也是，还略微烫了些许的弯。她有特意嘱咐理发师，说弯不能多了，一定要自然，否则显老。

她确实年纪不小了，再有三年就奔四十了。

只见方桦抿着红唇含笑走过去，身上的白衣越发突显她嘴唇的红艳之色。

“我听说你刚拍完就喝了整整一瓶子的水，看来是口渴极了。你也是，渴了就叫停被，还忍着，可真是的。”

她坐在了易斌的身旁，易斌下意识地挪了挪，拉开了距离。

他感到心里不快，真是每天做什么都逃不过这位经纪人的眼睛，他想：是不是我所在的地方都有你安装的摄像头？

“不想叫停，最后一次拍摄了，想尽快完事儿。”

方桦一听，暗咬了下嘴唇，一脸的神伤怒容。

“就这么想抽身？”她不满地说。

他口气冷淡：“你把拍摄地点挪到这里，就是想和我见面，不过我觉得意义不大，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方桦像是在应对叛逆期的孩子，哄着安抚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如果我没记错，三十多了吧。人啊，一到三十多就是奔四的年纪，怎么还这么任性？”

易斌看向窗外，手托着腮帮子，面上不理会，却想到郑偲妍的年纪。

她应该才20多吧？

他的手看起来白皙中泛着血色，骨节却是有力道的样子。当初他演的那个钢琴师的角色，靠得就是这双手。

那部剧让他一炮而红。

方桦最恼的就是别人无视她。

她压了压火气，走到办公桌前，取了一份合同扔到易斌身旁：“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隐退，我也不想强迫你，这么多年了……你把这个综艺签了吧，用不了你多长时间，熬几个通宵就能解决，价值可九位数呢。”

她没有注意到此时易斌的脸色已经由灰变青……

“还有你知道咱们这行最怕的不是投资人，也不是什么导演，而是那些个在尊位上的。公司现在有几个新人，你过去不肯的，他们肯，那些领导都是你的粉丝，你好歹坐一坐阵，把人给我引进去。”

她话音刚落，易斌突然脸色青紫的站起来，眉头紧锁，聚光锁视向面前这个他合作了十几年的经纪人，怒道：“你把我当什么？拉皮条的？你知道我不肯，为了这，过去不惜错过多少资源，现在你居然让我带别人去那种饭局？”

他深呼一口气，脸上的神经似要炸裂开：“还有那个综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么？你让我过去当评委，里面有你安排好的女演员，她应该是一路顺畅的吧？然后你再拍些照片，制造些话题，一方面让我拉红她，一方面让我一直搅在这里面，无法脱身！”

这番话后两人都坐了下去，胀红着脸不做声。

尤其是易斌，怒火中烧。

方桦因为被戳穿，气焰不再那么高涨。

她苦口婆心地劝说：“你从今年年初就开始给我闹抽身，我不是不理解你，我觉得这些年你的确是够累的，可谁不累呢？你觉得我就不累么？我为了你，不婚不嫁，就想把你捧红，现在你红了，红透了，居然好好的明星不当，要隐退？你说你厌倦了，你知道多少人想进来没那个机会。别说我没警告你，等你退了你就知道了，还是娱乐圈来钱儿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