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胜者食尘

安河双手交叉，双刀列在身侧，眼中金色光芒闪烁，若鬼魅临身一般化作幻影忽的出现在恺撒身旁，双刀斩出宛若月华。

“锵！”只是一瞬，无名双刀与狄克推多相撞，迸出火花，恺撒在安河动的瞬间就抬起了手中猎刀，即使力量上不及安河，但他在其他方面可不一定。

至少刀术和速度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啊！

安河的出刀并没有什么章法，因为他并未学过什么流派剑术刀法，不过这时候也没所谓了。

招招对着命门去，只管大力出奇迹。

安河双手如幻影斩落，一刀接着一刀，猛烈的攻击让有着精湛刀术的恺撒都有些难以应对。

仅仅只是安河这狂暴的攻击都让恺撒有些难以应对，更遑论反击了。

恺撒一次次调整狄克推多的接刀角度，卸去那堪称恐怖的冲击力。

这家伙难道是力量增强类的言灵吗？

虽然在卡塞尔学院里受限于守夜人的“戒律”混血种都没办法使用言灵，但是强化类言灵的拥有者即使被限制了言灵使用，在相应的身体天赋上还是会强于其他混血种。

比如恺撒，言灵镰鼬，效果是能增强听力，类似于雷达，言灵领域很大。可为使用者带回放大的精确的声音，并可藉此判断一定范围内声源的方位。

在言灵受限的情况下，他的听觉与反应能力依旧超乎常人。

而他自然就认为眼前在力量上压自己一头的安河是A级力量强化言灵的混血种了。毕竟S级他自己也没见过几个，他当然猜不到一个意外闯入自己的决战的强敌会是“传说中的S级”。

虽然被安河压制，但恺撒并未急迫，甚至眼神逐渐平稳了下来，他之前听说过中国一位伟人的名言“在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虽然平日里他似乎骄傲的不可方物，似乎没人能入他的眼，但他在对待每一个敌人时都不曾懈怠。

对待更弱者尚未懈怠，对待强者又怎会急躁？

两人的刀具在一次次碰撞之间，恺撒如同一只窥伺着猎物弱点的猎豹，藏起自己全部的攻击意图。

安河此时仍在挥刀，似乎就想靠着纯粹的力量将恺撒击败。

恺撒眼中金色一闪而过，抓住安河抬刀的一瞬身形前倾，狄克推多收在腰右侧，双腿全力一蹬，手中狄克推多如迅雷般击出。

安河身形后撤，刀锋划过安河身前，割裂了安河的衣物。

“差一点吗……”恺撒目光一凝，却见安河身体向后一倒，右腿发力一踢，一记鞭腿踢向恺撒，直击恺撒身侧。

恺撒及时抬手护住头部，却还是被安河的力量击退。

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安河却已经欺身而上，手中长刀当做大砍刀用直接在空中划出弧线砍向恺撒。

就在恺撒即将被击中时，一柄长刀斜挑一斩砍向安河，安河只能半路刹车收刀挡住从旁边袭来的攻击。

“你怎么出手了？”恺撒看着攻击被挡下的楚子航，皱了皱眉头，在他的观念里这是他与安河两人的战斗，就像刚刚他与楚子航的战斗一样即使是失败他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他自己让我们两个人上的。”楚子航面无表情的说着，似乎自己插手理所应当。

恺撒握紧手中的狄克推多，冷哼了一声：“下不为例。”

也不知道他是被说服了还是顺着楚子航给的合适的台阶顺势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真·最终一战了。

安河默默的发动力量解放状态。

额头上青筋暴起，要是有人这时候来给他测测体温会发现他的体表温度已经至少45c了。

嗯，可以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安河那两柄满是在于恺撒对刀中被自己砍出缺口的刀被他举了起来。

“两位学长，见教了。”满负荷状态下的安河速度之快已经让身前握刀警惕的楚子航和恺撒都难以反应过来了。

只是一瞬间他已经挥动了手中长刀，猛然砍向楚子航的肩头。

柳生新阴流，八恒！

楚子航那双闪烁着耀眼金光的眸子盯着安河挥刀的幻影，瞬间做出了抵挡，一记八恒攻守兼备，击退安河剑击的同时手中村雨往前突刺。

“咔。”安河抬起另一把长刀抵住来袭的村雨，被击退的攻击在空中瞬间变向再次砍向了楚子航的肩头。

“铛。”这次挡住攻击的是恺撒的猎刀。

与此同时楚子航收刀横劈，安河立即抽身后退闪过这一击。

啊，看来想赢还有点麻烦呢。

安河稳住身子立即抬刀挡住两人的攻击。

不得不说两人还是很有默契的，楚子航主攻恺撒则在一旁一边骚扰安河的进攻节奏一边等候时机，时不时给安河来上一记不多就拜拜的攻击。

不愧是卡塞尔学院两大社团的头头，安河满负荷状态下这么一刀刀的砍下去他俩不仅能接下来，甚至还能抓住机会给安河偷袭来两下。

幸亏处于满负荷状态的安河身体能力强每次都能躲开。

但是不能再拖了，安河眼中闪过一抹凝重，再拖下去他的身体可就受不了了。

他给自己满负荷状态估算过自己身体能承受、能恢复、不会造成不可逆伤害的时间，大概每天使用半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

要是超过了这个时间那势必会不可逆的严重伤害。不知道要调养多久。

要是跟龙族打跟死侍打有了这种伤势太还能接受，但这跟队友打打出来……

就不太好了。

安河心下一狠，忽然双手再度发力双刀猛的挥砍出去。

恺撒和楚子航碍于巨力不得不避开这势大力沉的攻击，他们两人都没办法完全接下安河的全力攻击。

安河看着被击退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超载状态开启。安河的脸一瞬间变成了亮红色，额头上的青筋更加明显。

这是在力量解放状态下的再强化模式，效果是十秒之内身体再一次受到强化，能爆发出之前至少两倍的速度，力量更是呈现几何倍数的增长。

不过这个状态维持十秒之后安河就会直接进入虚弱状态，严重点甚至会直接昏迷。

这个状态的开发是安河在自行开发出力量解放之后，想要进一步提升力量，于是作死的在自己身上刻画上了强化矩阵。

效果很好刚开始运转他就晕了过去，接下来矩阵就自动停了下来。

也是因此安河知道了强化矩阵这种东西不能直接刻画在人体上。

于是他给强化矩阵进行了简化然后刻在了身体上，效果很显著，这次没晕，身体在十秒内得到了强化，不过十秒之后强化矩阵就自动停止了运转。

人体附着炼金矩阵的限制太多，即使是简化版也有着太多的不足。

这次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强化，而是因为炼金矩阵本身的缺陷，暂时无法修改。

不过他可以先将身体进入力量解放再驱动简易肉体强化矩阵，虽然效果仍然只有十秒。

虽然冷却长达三个小时。

虽然用了之后身体更虚弱了。

但是毫无疑问，安河多出了一个搏命杀招。

楚子航和恺撒两人之间眼前的男孩整个人像是沸腾的水一样冒出阵阵蒸汽，接着整个人瞬间消失。

楚子航心中闪过一股危机感，立刻抬起持刀的右手想要尝试着防御。

但……

“铛！”村雨在碰撞中被震飞了出去，楚子航双目圆睁，这速度……

不过幸好安河双刀斩向楚子航时楚子航抬起了刀，不然他就得挨一击钝器攻击了。

而且恺撒在安河停顿挥刀的瞬间也抓住了机会，狄克推多挥出锋利的刀刃直接斩断了安河手中的临时长刀武器。

安河的双手也被震的一麻。

安河立刻调整攻击姿态，将手中被斩断的本来也就只能当钝器使用的两柄残刀丢了出去，直接摆起架势开始肉搏战。

他在预科班学过柔术，战果嘛，以一敌一个班的人。

安河伸出手抓住恺撒抓着猎刀的手腕，一脚踢出将恺撒踢飞出去，手中猎刀落地。

接着一击高速的关节技一肘击中楚子航的下颚。

安河刚想继续追击却见恺撒又冲了上来，朝着安河的面门就是一拳，可惜安河此时处于超载状态，轻而易举的闪过，接着一记鞭腿想将恺撒再次踢了出去。

但就这么一瞬楚子航也站了起来，冲过来一手抱住安河的鞭腿，勉强消去堪称恐怖的劲力。安河算是服了，眼瞅着十秒快到了，安河都开始想要不放弃算了，他俩还是蛮强的，自己刚刚要是不犯贱说那么一句要打两个的话说不定还能赢。

但就在安河都以为自己要输了的时候，他却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假石后面正在偷看着这边的路明非，安河眼睛一亮。

“路明非！帮忙！你的账单一笔勾销！”事到如今安河只能求外援喽，大不了算二对二嘛。

结果这边刚刚喊完，安河就陷入了虚弱状态，楚子航和恺撒两人虽然听到了安河的喊声，甚至楚子航神情还闪过一抹迟疑——他认识路明非。

但是两人还是朝着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的安河攻了过去。

有句话说得好，趁他病要他命，他俩现在身上还因为安河的攻击而疼痛不已，不赶紧趁着安河似乎陷入虚弱解决他，待会他又爆种咋办？

此时的恺撒都不在执着于荣誉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能用言灵能不能打过这家伙。

或者干脆说是因为这家伙能使用言灵所以自己才打不过的？

两人正想着先将安河给淘汰了。但是两人身后却突然响起了枪声。

“轰！”路明非手中拿着的枪械，口上还在冒着烟。

安河甚至能听出现在路明非手上拿着的是沃尔特PPK手枪，口径7.65毫米，初速280米每秒，正常来讲有效射程50米。

但是这把枪应该是经历过改造，射程得到了提升。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安河看了眼自己胸前的红雾，瞪大了眼睛，里面全是不解和困惑……以及对路明非的怨念。你妹的，谋杀队友啊！

“诶？”x3

这一刻不止是昏迷的安河懵了，一旁正要对安河展开正义围殴的楚子航和恺撒也懵了。

但是两人也没来的及反应过来，路明非已经又一次抬起了枪，朝两人各开了一枪。

楚子航和恺撒应声而倒，恺撒脸上还带着不甘，你妹的，要是被安河这个强力对手或者楚子航解决也就算了，偏偏是被最后蹦出来的伏地魔捡了人头？！

“被发现了为了求生只能开枪了”——这是路明非此时的想法。

话说我刚刚明明是瞄准的那个金色头发的啊，为什么会打到安学神身上？

等会……

“安学神？！”路明非丢掉手里的ppk，连忙跑到安河身边拍了拍安河的脸颊，但是安河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死了一样。

路明非一脸崩溃，我靠，我把安学神干掉了？

这时，一只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路明非“啊”了一声跳了起来，站起身来，结果看到了一头深红色长发的陈墨瞳搀扶着一个这个正在昏迷的黑发女孩，正一脸佩服的看着他。

“厉害啊！”陈墨瞳咋了咋舌。

“哪里厉害了，我杀人了诶。”路明非一脸崩溃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陈墨瞳眨了眨眼说道：“什么啊？他们都没死呢。”

一个嘶哑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击中他们的是弗里嘉炼金子弹，弗里嘉是北欧神话里主神奥丁的妻子，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光神巴尔德，让世界万物发誓不伤害光神，所有东西都发誓了，所以即使投枪投向光神都会自己避开。这种炼金弹头击中目标时，会迅速粉碎汽化，不会伤到人，只会留下血一样的痕迹。里面混有微量的麻醉剂，会让人立刻昏迷。以前是作为麻醉弹使用，不过也是学生们‘自由一日’的保留项目。”

施耐德面色复杂的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安河和楚子航两名弟子，又深深的看了眼路明非。

要不是他看着安河叫路明非路明非才从古德里安身边捡起那把ppk去帮忙，他还真就会以为路明非是故意击中安河的……

突然，铿锵有力的进行曲响彻校园，哑了很久的校园播音系统像是打了个盹儿刚刚醒来。

一栋不知名的建筑大门中开，医生和护士们蜂拥而出，提着带徽记的手提箱。路明非呆呆地看着那些医生拿出注射器给“尸体”……哦不，昏迷者打针，一句话不敢多说。

一个戴细圆框金丝眼镜、脑袋秃得发亮的小老头儿拿手帕捂着口鼻、皱着眉头、唉声叹气，向路明非他们这边走来。经过满是弹痕的墙壁，他的叹息声就越发感人，看得出来他很心疼这些损失。

医生们给安河等人打了针，他们都慢慢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貌似除了因为使用超载状态之后虚弱的安河像是有内出血一样之外，其他人看上去都没啥大事，最多就受点外伤。

刚刚被陈墨瞳搀扶着的苏茜也醒了过来，此时的她正在楚子航身边帮着医生处理他身上的伤势。

陈墨瞳则是已经到了那位金发贵公子身边帮着扯着绷带，看的一旁的医护人员貌似都开始冒冷汗了。

而安河则是面色苍白的恨恨的盯着路明非，缓缓的吐出一句：“九出十三归……”

一旁的“杂兵”们都醒了过来，看到这边的两位首领似乎都是被打了黑枪，立即就有人问：“谁干的！”路明非瑟瑟发抖。

“闭嘴！还想闹事么？今年已经闹得过分了！”那个小老头愤怒地大喊，“你们违反了‘自由一日’的特别校规，我要汇报校长，终止这个活动！”

“三条特别校规是，不得动用‘冰窖’里的炼金设备，不得造成人员伤亡，不得带校外陌生人参观，对么？”有人在旁边问。

“受伤是他们不小心自己跌倒了，每个人都会跌倒的，对不对？”另一个人说。

说话的两个学生是恺撒和楚子航。这对死敌刚刚醒来，平静得像是刚踢完球回来的两个队长，一人靠在窄道的一边，以几乎同样的动作双手抱在胸前，恺撒懒洋洋的，楚子航面无表情。

“好！恺撒，楚子航，你们胆子够大！等我汇报给校长！”小老头气得手抖，从怀里摸出手机拨打。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似乎这所学院的校长在学生们心目中地位非同一般，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在曼施坦因教授的手机上。

小老头一副权柄在握的模样，狠狠地摁下了免提键。

“你好，曼施坦因。”低沉温雅的声音像是一个地道的欧洲绅士，却是一口标准的中文。

“昂热校长，很抱歉打搅您。但是有些特殊情况，今年的‘自由一日’学生们涉嫌违反特别校规，狮心会和学生会的成员动用弗里嘉子弹，把整个校园当作战场，很多人受伤……还损毁了不少建筑，情况非常恶劣！”曼施坦因教授义正词严，“而且我们骄傲的学生们，尤其是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和学生会会长恺撒·加图索，他们对于风纪委员会完全不放在眼里。”

“哦，恺撒可一直都是这样的啊，曼施坦因你也该习惯了才是。”校长淡淡地说。

曼施坦因教授迟疑了片刻，“还得考虑巨额的损失……初步核算维修费大概是二十四万美金……这还不包括重新铺草坪的，他们把您中意的百慕大草坪踩得像是待耕的农田！”

“哦，恺撒，作为学院里最富有的学生，你不介意花钱把我心爱的百慕大草坪重新铺好吧？”校长问。

“悉听尊便。”恺撒耸耸肩，这个家伙的中文居然熟练到可以使用成语的地步。

“算啦，我只是开个玩笑，从校董基金里出这笔钱吧，毕竟每年校庆的‘自由一日’是学生们用努力从我们手里赢走的，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不能出尔反尔。”校长爽朗地笑，“享受完这个节日，还要努力于学业，我亲爱的学生们，很希望和你们一起过这个开心的‘自由一日’。”

学生们彼此对视一眼，一齐鼓掌，欢呼着把胳膊上的臂章解下来抛向空中，双臂搭在彼此的肩上扭动，对曼施坦因教授作出戏谑的鬼脸。

只有路明非还在安河的幽幽目光下瑟瑟发抖。

“我还想问候两个人。”校长在电话里大声说。所有人都一愣，四周安静下来。

“S级新生路明非和A级新生安河在么？你们选完课了么？选了我的《龙类家族谱系入门》么？”校长的声音在周围回荡。

学生们眼里满是惊异，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

“那啥，我是路明非，那门课……选了……我记得我……我选了。”路明非怯生生地说，他不得不说，古德里安教授从曼施坦因教授的手里接过手机，递到了路明非面前。

他说完之后将手机递给了安河，安河接过手机说道：“校长？我是安河，您说的那节课，我选了。”

“很高兴听见你们的声音，进校第一天就与恺撒和楚子航打的有来有回的优秀A级学生安河，以及进校第一天就撂倒了恺撒和楚子航以及和他们两人一个水准的安河，勇夺自由一日胜者的S级学生路明非，我很期待和你们在课上见面。”校长挂断了电话。

路明非忽然觉得周围的气温下降了，四顾一圈，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冷冷的透着一股敌意。

靠，这么一对比，安学神得目光友好多了！另外自由一日的胜者有什么用啊！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身边的苏茜，恺撒身边的陈墨瞳，安河……算了就算安学神身边没有人他现在也不敢看，万一九出十三归变成九出十五归什么的就惨了……

就看前两者的话这一波胜者也没啥好的好吧？

加上身边看着他的一道道带着敌意的目光……

这波啊，这波是胜者食尘。

还是夹杂着狗粮的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