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手阻拦

“既然是求亲，自是有鲜翼大人安排。”

“上师言之有理，臧域和鲜奴族自古通婚，两族多少年来实属和睦，若是得上师承蒙能在拉布达给我三人个落脚处便是感激不尽。”达沓出声言说，语罢又行了一礼，桑吉目如朗月，瞟了一眼石阶下的人，不出一言，转身朝宫门处走去。

卓牧一晃的想到那天晚上这三个鲜奴族人说过的话，要进了这拉布达掳人以作挑衅，若真是让他们进了拉布达岂不是引狼入室她虽然送了信涵，可是分明是送错了人，那立在桑吉身旁的僧人才是静也。

所以那天她见到的人根本就不是静也。想到这些卓牧只觉得五雷轰顶，尘仰一再嘱咐让她亲手交给静也师傅，事态紧要，眼看这三人大张旗鼓地赶在上师回宫的场合来说求亲之事，显然是势在必得啊。

卓牧只得暗自祈请上师能回绝那三个野蛮人的无理要求，若说是求亲也真不该到这拉布达来。

“静也你去安排。”

宫门深处悠悠地传来桑吉上师的语声，那三人闻言彼此相视一眼，眼中尽是狡黠。静也折身出来，在宫门前徘徊了片刻，复又招呼了僧人过去，在其耳畔低语了一番。

卓牧眼见得那三人诡计得逞，心下乱作一团，她卓牧虽然平时野惯了，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知道轻重，何况阿妈往日里常说，这臧域才是她真正的家。那么她今日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三个鲜奴族人踏进拉布达。

旋即她跻身在人海里，欲要上前拦截三人的猖态时，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

转身间，但见来人身着月白长袍，一双桃花眼悲郁迷离，独独那眸中清亮如水波，卓牧只觉得那双目里盛着日月山川，静若磐石不转。当真是桑吉上师的学生，气度竟也这般合一。

尘仰一只手拉住卓牧，另一只手伸在唇畔示意她莫要出声。人海涌动间，卓牧仰起头来望着身前气度哗然的少年，一如初见，他行步间朝她匆匆一瞥，此刻，他正张望着前面三个鲜奴族人的作态举止。

“回宫”

悠扬的声音自宫门内传来，静也领着一众人入了拉布达，此时列成两队的僧人复又合成一队，步态稳健回了拉布达。僧衣飘若，衣带沾香，一直到人群尽数散去以后，空气中依旧留有那淡淡的檀香之气，随风来风去，暗香浮动。

“尘仰，你怎么来了

“森格在山头看见那三人朝拉布达来，便让我来找你。”

他行在前面，卓牧跟在身后，闻言她急行数步，“我那日送错了信涵，那天见到的可能不是静也。”她的语音愈渐低迷，如是做错事一般，揶揄了片刻，复又轻声说，“对不起啊，我那天因着着急倒也没有问清他是谁。”

尘仰侧目望着卓牧，旋即粲然一笑，“那也该是送出去了，你给的是牧左大叔。”

“那他们不会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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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染笑意，行步渐慢，“森格说怕你闹事，特意让我前来寻你。”

“你可没看见那阵势，僧人成百数千，队列恢宏，再看看那僧人个个貌美华丽，真是辉煌毕美啊”

卓牧行在尘仰前面悠悠地念及，“亏了你和森格阿哥今天不在，我今天可是开了眼，那僧人们真真是气度不凡，貌若天神，啧啧。”

尘仰心思泛滥，如若那日信涵送给了牧左大叔倒也没事，可是信中所言之事他是否会当真还得两说。

昔日佛僧在时，臧域，鲜奴族，蒙族三部落平分这西北偏远之地，各族欣欣向荣，彼此友好往来。人们常言道，那时三足鼎立，民生安泰，是三族有史以来最为和盛的时光。

天朝上年，蒙族因凭着兵势强悍，一路向北，扶摇直上，直至攻入常安城城下，后来被常泰将军攻败。征伐数月，最后两军伤亡惨重，危难时分幸得佛僧指点，常泰将军一举平定蒙族暴乱。当日深夜被召回常安城，次日便行了登基大典，改年号为天朝年。

何时伊始，三族不复往日的和睦，许是从蒙族孤身暴乱开始，天朝军队直攻蒙族而其他两族袖手旁观时，三族之间便有了裂缝，面和心不和。而鲜奴族，虽说是属于西北偏远之地，但实属内陆地区，多少年来民生富足，兵力日渐昌盛，因此达妄自继承王位以来便一再挑衅臧域。

尘仰仰起头望了望前方耸峭云霄的环山，心下一片慌乱，但即使心思如何慌乱犹疑，面目寂定，沉静如潭水不受风来云动的扰及而翻潮作浪。

桑吉上师说，遇万事定要面如止水，别人看不穿你永远看不透你。

他知晓这些，可是现在臧域这般境地他实属心忧，往日佛僧在世时得天朝大皇帝照拂，鲜奴族不敢动乱，但是近年来大皇帝似乎对臧域不理不睬，已然不复从前般心忧挂念，如此鲜奴族人才会愈渐猖狂，往复挑衅作乱。

“尘仰，尘仰，哎，森格阿哥哪里去了”

卓牧转身停下伸开双膀如作羽翼拦住了尘仰的去路，腾云疏影掠过他们上方，她仰起头望见他悲郁迷离的眸光，耷拉着臂膀，“尘仰，你还是在怪我吗”

尘仰闻言相复，“若是怪罪，千错万错不在你，是我没有说明。”

“真的”

“真的。”

“那他们不会生事吧”

“你是怕他们与你和亲吗”

“瞧你，我不想臧域这般静好的时光被他们糟践了。”

说话间，卓牧面染轻忧，语音渐低，她总是这样说及正事时语声微微，无关事时作态欢悦。

两人说话间走入了街巷，枯木林立，秋风忽而凛冽，拉布达里随即传来悠扬弥长的号角声，这臧域天时渐短，午时时光如沙尘穿指，忽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