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是军区大院长大的。”

看！怎么样，优越感这么快就飘了出来，讨厌死这样的人了！不由得把直视变为斜视，并准备回敬他。

“所以，看不上我们农村人。”

“也不是，就是卫生习惯不同嘛，我对卫生要求比较高一点，怕是她们做不到。”

城市里有很多好吃懒做的女人，把家里搞得一团糟；农村也有一些干净利落的女人，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农村的卫生习惯和城市的确有区别，即便我有打抱不平的心态，也姑且不去论它了。

他接着自己的话题：

“有一家公司经营的不太好，请我来帮忙管理一下，不然就要倒闭了。”

“快倒闭了，请你来……，和公司老总认识？”

“不认识，……”

他闭了下眼，又睁开，看见他的双眼皮居然有好几层，眼睛又大又长，鼻子的形状也很好看，关键是嘴小唇薄，有点老婆嘴，下巴尖尖的，是一张极好的瓜子脸，是个女人的话，不秃顶，有发帘，还是个标致的美女呢！

我这一走神，他说的几句话就没有走心，只听见最后一句：

“……被我救活的企业不止一家，我就是干这个的。”

“这叫什么职业？”

一时半会儿我真搜索不到合适这种职业的名称。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接着自己的话题：

“我要在芮城待上个一年半载，需要有人照顾我的生活。”

他顿住，突然问道：

“你要工资是吗？”

我也顿了一下。

“是，要工资。”

我凭什么不要工资？你凭什么不给工资？

“每个月你要多少？”

我感觉他严肃起来，被他突然一问，竟然答不上来，一是他的话题转得太快，二是我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五秒钟后我问他：

“你给多少？”

他的眼睛里幽幽的闪着光，内容有点丰富。我用同样的语气问他，他又问我，我又问他。哪有这样的事，通常都是用人单位定薪金，我觉得合适就做，不合适就散伙，哪有这样咄咄逼人的要人家马上说出要多少薪金？他突然间发问，不给我考虑的时间，根本就是别有用心。我一时真不知如何回答，他又接连问了两遍：你要多少？你要多少？

这也太讨厌了吧！心里不高兴了，就挂在了脸上，不吭声，用眼睛剜着他，发泄我的不满。

“那……，你考虑考虑，明天告诉我。”

他让步了，而我的不高兴依然挂在脸上。

“你的意思的是，我面试通过了？”

人正不痛快，语气也不痛快。他笑而不答，起身走到衣架前。

我说：

“那就先试工，一个月以后再说。”

他转过身问我：

“晚上不能陪我吗？我的病也怕晚上出意外，我老婆也愿意晚上有人能陪我。”

他的眼神和语气都流露着恳切，我也明白这种病的确有人在身边最好，一旦主动脉破裂，取决于血管破口的大小，而且它可以是进行性的，快的话是不会给医生留出抢救时间的。可是我不能，因为我的孩子需要我陪伴，这是硬件。即使有条件晚上陪他，这个时候也不可能答应。

在进门之后，我要求参观了房间，主卧一张大床，通着阳台，次卧对着主卧，里面只有一张书桌，没有床，就算是安放一张床，一男一女会怎样？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脚丫子都能想到。如果他是单身，倒还有可能写一写记叙文，可他有老婆，连开场的戏就没有必要唱了，就他这够稀奇的病，你就是没老婆我也不敢有“二心”哪。

“那还是重新找人吧，我真的不能。”

我站起身想要走，实在是晚上陪伴的工作我不能胜任。从电视柜上弯腰拿包起身的瞬间，他从后面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