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宋岁音停下来，颇为无奈：“你怎么跟着我走了这么远？”

他把伞朝齐玉书这边倾斜，“我是学生，家里没人，照顾不了你。”

齐玉书轻声汪一声，去蹭他的裤腿。

我这么可爱，你确定不把我捡回家嘛？

宋岁音看着自己湿了一片的裤子哭笑不得，重新蹲下来：“你是不是想跟我回家啊？”

齐玉书点头，摇着尾巴。他已经逐渐适应四只腿和尾巴了。

大难当头，必须要抓着这根救命稻草。

惊讶的表情在宋岁音脸上浮现一瞬，他似乎没写想到面前的这只哈士奇能听懂他说的话。

他看着齐玉书思考很久，最终下定决心一般：“不管了，你跟我回家吧。”

果然，会撒娇的狗最好命。

之后，他被宋岁音抱在怀中。头抵在宋岁音胸口，抬眼就能看到对方优美精致的下颚线。

明明打着伞，宋岁音的格子外套却湿了大半，是被他身上的水浸湿了。

齐玉书平白生出了许多愧疚。

已经深秋了，南方下雨夜晚温度降得很快，不知道他冷不冷。

齐玉书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近在咫尺的柠檬香味，觉得很好闻。

他从宋岁音臂弯中探出头，看到远处隐在黑夜中的雨幕。像被按下暂停键的黑白老电视，一帧一帧地播放。轮廓影影绰绰。

虽然不愿意承认，宋岁音的怀抱让他感到温暖。

再次醒来，是被温暖干燥空气包裹的触感。门外雨声依然淅淅沥沥，听上去变小了。

齐玉书看见天花板上的光斑，是简约玻璃吊灯的影子。干净整洁的墙面和家具，微微反光的木地板。横装是原木风，空间有些小而显得有些拥挤，但很温馨。

很安静。

这不是他那个凌乱的家。

这是宋岁音的家。

他的父母呢，怎么没有看到。

齐玉书站起来，在旁边玻璃柜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只脏兮兮的小哈士奇。

注视了几秒钟，他嫌弃转过了脸。

好丑的狗。

看着好憨。

向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了拖鞋的脚步声，下一秒，他就被抱起了。

“你看着好脏，我先带你去洗个澡。”

浴室里，齐玉书站在白色瓷砖地面上，转身看见宋岁音换了浅蓝色的睡衣，领口的两个纽扣没系上，露出的锁骨精致凹陷。

忍不住动了动鼻子，怎么感觉，那股沁人心脾的柠檬香味更加浓烈了。

然后，他两只前脚被宋岁音抬起，“原来你是只公狗啊？”

宋岁音的音色天生偏冷，却不像在教室里那样听起来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像融了的春雪

齐玉书无意识翘起来的尾巴瞬间就耷下去：“……”

虽然他现在只是一只二哈，但是有被冒犯到。

他不满地甩身上的水，很快到宋岁音小声“诶”了一声。

好像是把水甩到他袖子上去了，齐玉书看到了对方袖子和胸前衣服上沾着几点带着水渍和泡沫，脸上也有。在心底得逞地笑。

“算了，我今天也没洗澡。”宋岁音去解自己睡衣的纽扣，“反正你是公的，一起洗吧。”

齐玉书：？？？

等等我不是人啊……不是，等等我不是狗啊！

在他发呆的时候，宋岁音已经将睡衣脱下来了。

宋岁音是真的白，皮肤在等下宛如会反光一样，没有一点多余的肉。手腕和脚腕都很细，轻轻一捏就会断似的。

虽然都是大老爷们。不对，虽然现在只是一人一狗，齐玉书还是感觉眼睛被晃了一下。

他往角落蹭，抱着非礼勿视的念头背对宋岁音。偏偏老是被抱回去，被迫和他对视。

齐玉书从来没有这么近得注视过宋岁音的眼睛。

清澈，毫无杂质；平静，像一湾潭水。

反正我只是一只狗。

齐玉书想。

两个小时之后，客厅中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

齐玉书感受着吹风机的温暖，舒服得眯起眼睛。连宋岁音老在他头上来回摸都不想管了。

现在他身上也有一股柠檬香，是宋岁音沐浴露的味道。

“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宋岁音放下吹风机，握着他的脚掌捏了捏。

齐玉书知道爪子锋利，不敢动。

宋岁音在他面前伸出五指，一根根弯曲：“花花、点点、酥酥……”

听到酥酥时，齐玉书耳朵一动。他的小名就叫苏苏。

宋岁音却以为他选了，“酥酥，你喜欢这个名字？”

他不想和狗一个名字啊！！

齐玉书把另一只爪子，搭在了宋岁音胳膊上。表示拒绝，结果起到了反作用。

“我知道了，那你就叫酥酥吧。”宋岁音把手掌摊开，放在他的脚旁，“酥酥握手。”

齐玉书：“……”

不想动。

算了，看在对方把他捡回来的份上，就勉为其难握吧。

齐玉书刚把爪子搭了上去，宋岁音就放开，重新摊开。

齐玉书再搭。

宋岁音再放开。

把我当狗耍呢！

齐玉书怒了，用脑袋拱了一下宋岁音的手。

他听见宋岁音轻笑声，耳朵动了动。

啧。

“好了，不逗你了。”宋岁音打了个哈欠，低头看一眼时间，将他抱起来，放在一个垫着旧衣服的纸箱中，又摸了摸他的下巴，“晚安。酥酥。”

齐玉书看着宋岁音单薄修长的背影被门挡住，趴了下来。

宋岁音好像也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他对宋岁音的看法，便在这一刻产生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