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进退维谷

卿卿被穆婉宁的气势吓到，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氤氲出湿漉漉的雾气来，让人心生怜爱。

“当真不知。”卿卿带着哭腔，挣脱殷离的怀抱，下一瞬就跪在了穆婉宁的面前，她向穆婉宁求饶，“求你放过我。”

呵。

穆婉宁觉得可笑至极。

她是殷府的女主人，经历了两世沉沉浮浮，应该早就看淡这一切，可她这会儿却像一个恶人，要拆散殷离和这娇滴滴的小姑娘似的。

“穆婉宁！”殷离额前的青筋条条绽开，他恶狠狠的吼穆婉宁的名字，指着寒野别院的门口，“滚！”

穆婉宁轻嗤，“既然卿卿不知，那我也不好怪罪，不知者无罪，你起来吧。”

卿卿仍旧跪着没动。

这一幕让穆婉宁想起了曾经穆婉柔想找人玷污她的清白，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还反咬一口装可怜的情形。

卿卿太知道如何拿捏男人的那颗心了，现在的殷离也不例外，会对卿卿怜香惜玉。

穆婉宁的耐心所剩无几。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瞧着卿卿，声音如同寒冰层里渗透出来，“怎么，需要我扶着你起来吗？”

“卿卿不敢。”

穆婉宁笑意怅然，俯身，去扶卿卿。

她借机贴近了卿卿的耳畔，用恶劣的语气，用只有她们俩能听到的音量道：“卿卿不知道殷离是何人，那我告诉你，他是辅国公，我是他的夫人，天子赐婚，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娶进门的武安侯府嫡女，清河县主，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卿卿瞳孔瞪大，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害怕。

穆婉宁笑意凛然，“我和殷离爱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你还在接客吧？你当真干净吗？”

“穆二小姐，卿卿错了，卿卿知道该怎么做。”

穆婉宁满意的离开了寒野别院。

她身心俱疲。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小姐，万一卿卿两面三刀，蛊惑公子，怎么办？”巧莹生怕这时候有人对殷离攻心，那自家小姐和公子可就真的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殷离是个病人，她可以不和殷离计较，但围绕在殷离身边的莺莺燕燕，她是真的能下得去手。

看到穆婉宁这么强硬的姿态，巧莹就安心了。

“曹阁老还在咱们府上，小姐要不要去客厅见见？”穆婉宁准备回主屋休息了，巧莹突然的一句，让她想起这档子事。

殷离被上官若吸了功力，昏迷成了这幅样子，曹阁老那日也随他们回了殷府，穆婉宁竟忘了好好招待曹阁老。

“见。”

穆婉宁斩钉截铁，她去会见曹阁老，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诚恳。

“曹阁老，您久等了。”穆婉宁愧疚的给曹阁老倒茶。

曹阁老也是个性情中人，根本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谁家还没个三两烦心事了。

就殷离和穆婉宁这一对小年轻，经历这么多，处理成这个局面，已经算是很好了。

“今天，宫里送来了一封信，是太后的亲笔信，本来明风是交给殷离的，但殷离觉得与他无关，都不曾拆封，既然你来了，就可以打开看看，棘手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和你一起商量对策。”曹阁老喝了穆婉宁给她斟的那杯茶，态度和缓道。

穆婉宁面带微笑，礼节性的对曹阁老颔首。

她打开信，看见上面的几条要求，险些一口气缓不过来，当场厥过去……

“丫头，怎么了？”

穆婉宁脸色惨白，连连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把曹阁老也吓到了，急急忙忙的询问她。

“曹阁老，殷离或许曾经差点成为您的学生，您在这种时候，还能站在殷离这边，想必是信得过殷离的人品，可太后欺人太甚了！”穆婉宁把信封递给曹阁老，“您也看看。”

曹阁老快速的看信。

太后确实奸诈，甚至是恶毒，她应该早就派人监视了殷府，所以才得知盛老出去采药的事，派人钻空子把盛老抓了。

这下，太后手上就有了苏乐清和盛老两人，威胁起殷离和穆婉宁来更加得心应手。

穆婉宁恨不得撕碎林晚那张伪善的脸。

诚帝驾崩时，在内宫，她还错误的以为林晚是个和善的女人，对皇权与世无争。

知人知面不知心！

太后有四点要求，要是穆婉宁和殷离都能办到，她就会交出苏乐清和盛老，也会交出幻星散的解药。

第一，殷离和穆婉宁离开京都，去往忻州封地，第二，殷离这辈子都不许再生子嗣，第三，让朝堂上殷离的党羽都归顺皇上，第四，交出缜密司和飞云骑的掌控权，做不到的话，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曹阁老拿着那封信都能感受到穆婉宁的绝望。

“或许可以先答应太后的要求，救人要紧。”曹阁老道。

“可殷离现在以为他是殷家大少爷，压根都忘记了自己是辅国公的事。”穆婉宁无奈。

“不是说之前会偶尔清醒吗？”

“是，但不定期。”

“那就等那个刁钻的、殷离清醒的时机。”

穆婉宁拧眉，先假意答应林晚吗？答应了之后，他们真的要拖家带口的离开京都，千里迢迢去忻州封地？

那时候，殷离无权，想要暗杀她和殷离以及武安侯府全家上下上百口人，谈何容易。

退一步，等待她的是，万丈深渊。

进一步，也得血雨腥风。

她和殷离，进退维谷。

祖母还半瘫在床，她还期待师傅早日归来诊治祖母呢，到头来，万事皆空。

穆婉宁揉了揉越来越发烫的太阳穴，像要爆炸了似的。

“丫头，殷离解毒要紧，活着才可以做你们想做的一切，我可以出山，暂替殷离稳住朝堂。”曹阁老提议。

穆婉宁从不敢妄想曹阁老出山，她心神震撼，除了感激外就剩下希冀。

她用力的对曹阁老点点头，“虽说有些难，但曹阁老倾囊相助，我愿意拼尽全力一博，殷离清醒的时间可能很短，我们需要提前谋划好退路。”

她重生后，还从未紧张过，她怕，他们这一博，最后满盘皆输，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