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派遣边疆

沈砚书看着夫妻二人出去后，完全不介意两人的突然到来和突然消失，只是继续接着他自己的话对荆沐说道：“你若是没有遗言，我就动手了。”

嘴上这么说着，沈砚书却是一点没给荆沐留说遗言的机会。

“唇亡齿寒。”

荆沐只来得及艰难地从嗓子中憋出嘶哑的四个字后，便被绳子勒死了。

沈砚书低垂着眼，阴鸷的目光落在荆沐逐渐变得冰冷的尸体上，轻声说道：“狡兔三窟。”

荆天离进来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他把手边提着的水泥桶放在一边道：“可以开始了吗？”

“嗯，来吧。”沈砚书没去问萧姚的情况，荆天离应该能把这个事情解决好。

两人一同协力将荆沐的脖子挂上绳索绑成的圈里，借着悬梁处的铁环将尸体高高悬挂起来，将多余的绳子剪掉后打了个结，营造出荆沐上吊自杀的景象。最后用水泥刷满了地面，借地毯让两个人挪到门外，地毯和水泥桶一起用绳子拖到尸体正下方。

关上门后，两人谁也没说话，纷纷一起向外走去，看到了在外面等候的萧姚。

萧姚见两人出来，直直地注视着沈砚书，平静地道：“我有话跟你说。”

沈砚书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主动向一旁走去，在荆天离紧追不舍的目光下开口问道：“什么事？”

“刚才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说出去，这对你并没有好处，”萧姚冷漠地道，“你有什么想要的，我会尽力给你拿，但要求不说出口。”

“这是要给我封口费的意思吗？”沈砚书略微回想了一下萧姚说过的那些话，“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那个世界里，我后来有再遇见你吗？”沈砚书眸光流转，温和地望着萧姚的眼睛。

萧姚回答的很干脆，上下嘴唇很快地一碰，快的让他心里有些发冷。

“没有。”

“那这么看来，这个世界的我能在后来见到你，已经足够幸运了，”沈砚书留下这句话，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回去吧，天要亮了。”

萧姚没说话，也没看他，走到荆天离身边道：“走吧。”

回去简单的睡一觉，又要应付明天的事了。

第二天。

早上起来的宫女发现门打不开后就立即找人过来破门而入，发现了上吊自杀的荆沐。

荆皇当然不信自己的儿子会自杀，立即叫人去查，可这显然是一个密室，根本不会有人出入的密室，怎么可能查到凶手呢？

但所谓三司会审联合锦衣卫，他们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萧姚早上刚醒就被叫去了，审问她的人说那个宫女夜晚见到一个身影疑似是她。

萧姚面不改色地看着左都察使、唐汝渠和沈砚书在堂前，堂里是围了一圈的锦衣卫。

“我是要去找荆沐的，”萧姚镇定地说道，“但我去到东宫的时候，门已经被锁了，我进不去就离开了。”

“但是据宫女的口供所说，你打晕了她并放在了偏殿，这是为什么？”唐汝渠用笔杆敲了敲桌面，严肃地道。

“当然是要干坏事啊，”萧姚随意地笑了一下，“所以就顺手打晕了她。”

“也就是说，”沈砚书换了一副面孔，慢悠悠地道，“你本来是要去找大皇子的，结果你没有见到人，接下来你就回去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萧姚微微笑道。

“好，你下去吧，”左都察使说道，“我们会调查你说的时间线，判断你的口供的真假。”

萧姚点点头后，离开了堂内。

她走后，坐在堂上的剩下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

左都察使看着另外两人叹了一口气，道：“这都什么事儿啊，你们两个也会有嫌疑？”

“来吧，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沈砚书温和地笑道，“不要在意什么身份，正常的审问即可。”

“好。”

萧姚走出门外后，看到了在外等候的荆天离。

对方生怕里面的人对她动什么刑似的，上前来将萧姚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伤口时才放下心来。

“至于这么紧张嘛。”萧姚笑盈盈地说道。

荆天离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将萧姚的两只手握住，道：“有沈砚书盯着我还是比较放心的，但左都察使我们都不熟，还是会有些担心吧。”

“他们又不会吃了我，”萧姚拉着他的手向外走去，“现在，就看沈砚书怎么样了，他要是能过了另外两关，剩下的可就好办多了。”

堂内。

“所以，当刑部牢狱着火时，你在哪里？”唐汝渠问道。

沈砚书冷静地回答道：“我在赶往刑部的路上，最后也赶到了刑部。”

都察使若有所思地道：“萧侧说是要去刑部找你，他为什么会选择在晚上去，又是要商议什么？”

沈砚书轻轻地笑道：“这好像和这个案件无关吧，你可以把这理解为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私底下的小想法。”

都察使耸了耸肩，并没有因为没得到答案而显得不耐，很显然，是否得到回答对他来说影响不大，他并不认为和他们一起共事的沈砚书会是凶手。

唐汝渠就不一样了，他低垂着目光在桌上的地图上一扫而过，又抬起头问道：“沈砚书，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你去到宫里头杀了太子，又在这个时候赶往了刑部，而萧侧则在刑部放了火以便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都察使皱了皱眉，对唐汝渠话里的针对有些不满。

“老唐，你别这样。”

唐汝渠伸出手将都察使的手拨开，目光如炬地盯着沈砚书道：“不要妨碍我。”

“老唐，你自己也是嫌疑人之一，你好好想想，沈兄他怎么可能会杀太子！”

“但不排除这个可能，我说的对吗？沈砚书。”唐汝渠直直地看着对方道。

沈砚书神色平静，毫无波动，嘴边甚至微微挽起一个弧度：“不愧是你，唐汝渠，但很可惜，先不提我没有杀大皇子的理由，如果我真的是所谓的凶手，我会直接下手。”

“狱里对付犯人，极其轻松又省心的一个方法是布袋压身。在布袋中装入泥土，压到人的肚子身上。被压的人只能进气却不能出气，最后只能窒息而死。”

“沈兄！你还真由着老唐乱来，”都察使一拍桌子，瞪圆了眼睛道，“要我说哪里会有什么犯人，大皇子宫变不成，无言面对其他人，于是上吊自杀，这才是真相！”

“大皇子自杀？”唐汝渠讽刺扯出一个笑容，“听起来怎么都不太可能吧。”

“不然你怎么解释那些水泥和反锁的门？只可能是这样，大皇子一边用水泥从外到内的将地面刷满，然后铺好地毯踩着凳子将头挂在了绳子上，不会有别的可能了。”

唐汝渠拧着眉，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出乎萧姚意料的是，三司没有来找她。包括刑部大火和荆沐自杀在内的两件事最后似乎都不了了之了。

荆皇根本没怎么关心刑部的火，对他来说只是死了一些犯人而已，或许会有些比较重要的官员，但那也都是犯了大错的。他关心的只是自己儿子而已。

但三司连同锦衣卫查了十天半个月的案，最终也只是得出了一个荆沐自杀的结论，没能调查到任何他人动手的线索。

即便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荆皇也只能接受荆沐已死的现状。

当然更重要的是，荆沐死了，那么太子的位置，就是荆天离的了。

荆皇厌恶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从出生起他就不待见这个儿子，因此命名为“天离”，现在又要把太子这个位置，也就是未来皇帝的位置交到这个在他眼里对权力没多少欲望的儿子身上，多少有点让他不舒服。

但也没办法，他膝下只剩了这一个儿子和一个公主，总不能给荆歌让她未来当女皇吧。

可就这样把权力交了出来，荆皇心里总是憋屈的慌，于是他作出了一个决定。

也是萧姚这回和荆天离上朝时收到的决定。

“朕决定将璃王和璃王妃二人派至边疆征讨敌国，正好充分发挥璃王妃的带兵才能，诸位爱卿意下如何？”荆皇摸着自己的胡子，沉着脸色开口说道。

“这，这。”大臣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对着此时的荆皇开口说不。

“璃王，璃王妃，你们的想法呢？”荆皇对没人反驳他的现状表示很满意，转移了目标道。

“我尊重并且无条件支持萧姚的决定。”荆天离果断地开口道，把选择权交到了萧姚的手上。

萧姚看了一眼他，又抬头看向皇上，没有丝毫犹豫地道：“臣愿意。”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无数道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了萧姚。

“璃王妃这是？！”

“璃王妃不可能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啊，这不是相当于变相的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呢！”

“没准儿人家正好想去边疆呢。”

“那种地方真的会有人愿意去吗？”

是啊，那种地方真的会有人愿意去吗？

萧姚愿意，因为她要在那里一次又一次的击败自己的对手，让自己真正地站起来，要不断地进攻阳漠的城市，击碎上一世国破家亡的魔咒。

“既然如此，你们二位便可以着手准备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上报，要求都会满足你们的。”

“谢陛下。”萧姚冷静地行礼道。

退朝后，大臣们看样子有很多话想和萧姚说，但最后都只是远远地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后就离开了。

“唉，可惜了这么好一个王妃。”

“是啊，好好的派去边疆干什么，皇上这番举措也真是，算了，不说了。”

“散了吧，都散了散了。”

大臣门三三两两的散去，只余下几个与萧姚熟悉的人走到他们旁边担忧地问着状况。

萧侧揉了下萧姚的脑袋，道：“真就这么答应了？”

“嗯，”萧姚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早就想去了，这回也算是给我一个机会。”

萧侧叹了口气道：“急着赶着去打仗的估计也就你了，这么着急干什么，阳漠只是小打小闹，情况还没有严重到要发动大战的时候。”

萧姚沉默了一会儿，察觉到荆天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许久，只是说了四个字。

“有备无患。”

“好好好，有备无患，”萧侧苦笑地道，“不过经此一行，不知何时能再见面。”

“没事，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萧姚平静地道。

“这回你是怎么想的，我好给你往下批相应的人员和物资。”萧侧继续说道。

萧姚想了一会儿才道：“我想着，至少打下阳漠一座城池吧。它们五个城池虽然有盟约，但归根究底还是有内部分裂问题的，一个一个打比较好。”

萧侧愣了一下，有些震惊地道：“萧姚，你不会，你不会想把阳漠打下来吧。”

萧姚抬头问道：“有什么问题吗？阳漠总是会对我们的边境发动骚扰类型的战争，边境的人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苦难，为什么不能由我来结束这样的生活呢，就从交界处的两个城池打起，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这，萧姚，你要考虑荆国能不能支撑的起这样的战争。”萧侧皱着眉道。

“其实不用，”一直安静着听两人说话的荆天离开口道，虽然是接着的萧侧的话，但却是对萧姚说的，“如果你只是想消灭阳漠这个隐患，只要让它变成我们的附属国就好。并不用完全地分别把五个城池打下来。”

萧姚本一直盯萧侧的脸，古木无波的眼神在听到这番话后瞬间亮了起来，转而看向了荆天离。

“继续，”不知不觉间，萧姚把语气切成了将军的口吻，以一种跟其他人讨论战事的语气说着话，“继续讲。”

“这个时候，你只需要打服一座城池，让它沦为附庸城就好。这样子另外几座城池就会对其感到忌惮，同时还会相互猜忌，本就脆弱的信任会迅速瓦解。你再将其逐个击破时，就会变得容易得多。而且这比硬打下来并占领一座城池要更快捷。甚至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城池的时候，便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最终让整个阳漠都成为荆国的附属。”

“好，”简单思索几番过后，萧姚干脆利落地道，“我就按你说的做，既然战争的目的改变了，那么相应的物资调整兄长还要多注意一下。”

“没问题，”萧侧显然也不反对荆天离的想法，“我会派人和你——算了，我亲自和你联系。”

“麻烦了，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一步了。”萧姚说道。

荆天离问道：“你今天还要去哪？军营吗？”

“嗯，”萧姚点点头，道，“虽然断州和关州还有驻军的士兵，但是我还是想着要带一部分人过去，就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