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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条准则

非人的利爪深深嵌入了他的肩膀。

鲜红的血浸透白色衬衣,皮肤、肌肉甚至于骨骼在那只尖锐的爪子之下都像黄油一样轻易被切开划碎。

但凶手和受害者的距离却无比亲密。

怪物伏在帕斯特膝上,近乎温顺的姿态,只有无法掩盖的血腥味明目张胆露出兽类的凶残獠牙。

医生端坐在椅子上,斗篷上暗暗涌动的魔法花纹盖住椅面流水般垂落,连同它包裹着的造物也像一具精细打磨而成的艺术品。

他单手解开斗篷最上端的纽扣,掀下兜帽,握住那只怪异丑陋满是伤疤的利爪,微微倾身,将自己的全部弱点交上去。

血迹在爪尖滴落,从肩头一路淋漓陷进细而直的脖子,灼热的血,冰冷的皮肤,像一团岩浆烧溶了雪峰。他的下巴抵在怪物坚硬粗糙的爪背,稍有动作,那只能轻易割裂金属的爪子就会扼断他的喉咙。

房间里色彩暗淡,只有熔金般的发色和他眼中雾气弥漫的喀纳斯湖如此鲜明。

“折断这里,我才会死。”

他的血液似乎让怪物受伤了,它的喉咙里响起分辨不清的鸣声,仿佛是两种力量在激烈斗争后扬起的余烬。

帕斯特耐心而平静地等待着,像等待一场戏剧拉开红丝绸幕布,向观众揭晓结局的死亡或者新生。

只不过他等待的是对自己的宣判。

正午的太阳转瞬间偏移,没有被落日笼罩的天空是忧郁的深蓝色,让橙红的光晕也变得虚假而沉冷,像装在玻璃框里的装饰画。

窄窄的光束从侧边唯一的窗□□进来,柔化了一切荒诞的、不可思议的画面。

天主教堂永远在焚烧的气味高雅的植物,一级级台阶上朝拜的白蜡烛点燃朦胧的火光,触目可及的彩绘玻璃和恢弘壁画见证太阳与月光,香炉里的丁香灰烬飘向宽阔的穹顶,汇入令人目眩的最高点,凝聚成管风琴和唱诗班的颂唱圣章。葡萄酒汩汩倒入银杯,圣血和圣餐虔诚供奉在信徒额顶,云石琢刻的神像沉冷而威严,半开半阖的眼瞳中透出宁和的仁慈。

他们并非在这神殿、教堂和魂灵栖居的圣洁之地,存在于此的只有伪装朝圣的怪物、邪恶的异端,自寻死路的人类、无知的献祭者。但这房间里的一切不会在任何恢弘圣幅前相形见绌,极美丽与极丑陋,极脆弱与极残忍,你所能想象到的最矛盾的极端都汇聚在此,在事物最危险的边缘体察出一种崇高的哀歌式的艺术。

帕斯特在生命天平最弱势的一端,却仿佛掌控了这只怪物的全部力量。他注视着它,怪物反倒变成了羔羊。

在恶意的熔炉里被孕育、被浇灌、被摧毁、被重塑的羔羊。

最终,那只怪物的异化的身体渐渐扭曲,碎屑似的光芒覆盖它,被怒火和怨恨的毒汁烧哑的喉咙回到了少女清脆的声线。

“我真的会杀了你。”

还没脱离异化的爪子缓缓收紧,几乎一瞬就在脖子上划出了血线。

帕斯特很轻的笑了一下。

“但你没有那么做,斯黛拉。”

变回少女的怪物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好像真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她跳下椅子,看向窗外:“你的朋友还在和那些东西纠缠,你不打算帮帮他?——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在我这里通过是一回事,想要真正离开还得解决那些东西”

帕斯特不担心史蒂夫,他在斯黛拉到来前就观察过战况,以美国队长的实力对付这场幻觉里的普通人绰绰有余——只不过全体师生都附加了橡皮人属性,打不倒杀不死。

总的来说,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更需要担心一些。

斯黛拉显然也注意到了自己干的好事,脱离了丧失理智的怪物状态,她反倒比帕斯特更像一个真正的人类。

斯黛拉:“你不是搞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了吗?”她别别扭扭提示一句,“说不定这个房间曾经有什么别的用途”

这是一间废弃的教室,也可以说是杂物间,除了帕斯特现在坐着的椅子,角落里的杂物混成了一堆。

医生点点头:“这里曾经也是医务室,废弃之后急救箱和基本药品没有被带走。”

这种弱逻辑的陈述被怪物大开后门,眨眼间他脚边就出现了漆着红十字的医疗箱。

帕斯特侧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左肩,再看了一眼斯黛拉,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斯黛拉:“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处理伤口。”

这个虚构世界的背景很简单,且遵循一定逻辑运转,凡符合逻辑的话语和念头都会实现。

帕斯特在那天晚上史蒂夫离开公寓后,想象“l医生”在新入职的阶段应当会事无巨细的记录工作情况,就在背包里发现了一叠处方,上面印着各类药品的数量、名称和金额,最下面有医生和患者的签名。

一共三十二张,时间跨度贯穿了两个月,有一半都属于同一个名字。

——斯黛拉怀特。

从基础的外伤药到氟西汀、西酞普兰、舍曲林这类抗抑郁药物,纯经验式的思考立刻导向了一个结果。

有什么游戏能发泄所有的负面情绪,仅仅在上学的时候进行?为什么学校里的师生友爱无比,全都站在同一个阵营?

如果他们拥有同一个猎物,一个玩具,一个目标——驱逐她、把玩她、折磨她、逗弄她,将自己的愤怒、虚弱、胆怯、失败转移到她的身上,去操控一段人生,得以享受这种掌控带来的心理快感。

“我们的玩具叫什么?”

“斯黛拉怀特。”

于是人群让开,露出最中央匍匐在地的伤痕累累的女孩。

中间发生的一连串追逃、躲藏、打斗都像按了快进键——在他们拒绝参与“游戏”后,就被全校师生判定为叛徒和敌人,美国队长凭借惊人的体能带着帕斯特和斯黛拉跑进了教学楼。

这种剧烈运动让医生的肺张合得像扇破风箱,史蒂夫原本想把他们两人都藏在隐蔽位置,但女孩坚持要跟出去。

帕斯特就在这间废弃教室里,直到异常的气息重新唤醒了他饥肠辘辘的神经。

在这之前他刚刚躲过了追捕者的眼线。那个面目扭曲身材高大的男人,帕斯特还有印象,大概是在路上和他们打过招呼的老师,但原本和善的微笑被森冷的犬类般的利齿撕裂。

他的脚步声在走廊回响,突然停在了被窗帘遮盖的窗户前。仅仅是一道薄而脆的玻璃和一块灰白柔软的布料阻隔,帕斯特正紧贴前门的视觉死角——野兽一般的急促喘息随着玻璃窗的碎裂声灌进房间,一颗脑袋机械的探进来左右转了转。这是他出手的最好时机,医生在短短几秒已经在脑海中演练出了数种方法,每一种都可以帮助他摆脱现在的困境——但每一种都会耗尽他体内为数不多的负面情绪带来的力量。

人在极端的恐惧之中会丧失理智或更加冷静,但医生的心跳从始至终没有改变——他只是依靠纯粹理智的判断和一点直觉的预感,哪怕窗外的棒球棍可以轻易打碎他的颅骨,而他较常人更为虚弱的身体不可能逃出追捕——还没到最好的时机。

或许是最危险的时刻,但不是最好的——让一道传送门效益最大化、彻底解决这一切的时机。

这是一场冷静的豪赌,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帕斯特一直在想,真正的异常到底处于这场幻觉的哪个部分——斯黛拉怀特无疑是最有可能的。人性的恶意融聚成漆黑的阴影,在这场“游戏”里同样淹没了她。

但作为“异常”,她的表现过于温顺无害了,仿佛全然信任这两个将她救出地狱的老师——而在两天前,他们同属于那群魔鬼的爪牙。

在躲避人潮追捕的间隙,他们曾有一段短暂的交谈。

有着一半亚裔特征的女孩瞳孔深黑,像跳动着鬼火:“规则,我们必须遵守规则。”

帕斯特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斯黛拉已经包扎好了他左肩的伤口,缠得严严实实,动作笨拙的打了个丑丑的蝴蝶结。

她的手指完好无损,并没有先前接触血液时灼烧的伤痕。

“然后呢。”她像听一个故事般催促着。

帕斯特:“施暴者不可战胜,是这场‘游戏’的规则。”

所以斯黛拉面对追捕者所做的一切反抗都是无效的,她的刀只会割伤自己,她的拳头和牙齿虚弱无力,她的奔逃和躲藏都是施暴者们无聊的消遣。

“直到我们出现,”医生将酒精倒上纱布,擦去脖子上的血痕,“我们既是施暴者的一员,又不完全属于这里,被规则束缚,同时自由于这个世界之外。”

如果斯黛拉要打破这个规则,唯一的可能性就在他和史蒂夫身上。

她大大方方的承认:“只要你们被我杀死,规则就能自然扭转。你既然猜到这一点,为什么还让我跟在罗杰斯身边?”

医生扯下一节绷带,一层层缠上脖子,赤/裸的伤口被覆盖。

一尊残损的神像,不洁净、不完美。

更洁净、更完美。

“因为那个时候斯黛拉怀特只是个受到伤害而无力反抗的女孩。”他的唇色更淡,像被雪打湿的花汁,显得金发和绿瞳更加鲜艳,大概是把耶稣和弥赛亚的画布撕毁,那些由矿物、树脂、昆虫翅膀捣碎融化成的金绿颜料就从豁口倾泻出来,甚至让斯黛拉觉得疼痛。

但并非身体上习惯经受的那种疼痛。

医生继续说下去:“我想,施暴者愧疚、忏悔、自愿赴死用以偿还罪孽,也应当符合逻辑。”

这是个非常大胆的选择,稍有不慎,那只怪物的爪子就会碾碎他。

选择和赌博没有区别,只是风险程度的不同。人们会为失败的可能性惴惴不安、裹足不前,被情感的弱点支配,但帕斯特不会。

他无喜无悲,神情冷淡到近乎冷酷。

“我喜欢绝对公平的规则。”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受难的羔羊可以咬碎捕食者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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