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七章

微风吹动树影，几片树叶在沙沙声中飘落，一身黑袍的老人站在训练场外，戴面具的暗部落后半步跟在他身后。

老人好像是随意散步到这里，虽然拄着拐杖，但看起来他并不虚弱，反而精精神灼烁，苍老的面容神情冷肃，半边身体及半张脸都隐藏在绷带和黑袍之下，唯一露出的左眼冰冷阴鸷犹如鹰隼。

他就是火影辅佐，统领着不亚于暗部的私人武装忍者部队——“根”，与三代火影师出同门的木叶高层，志村团藏。

“团藏大人，他……”暗部看到刚才训练场里的情形，似乎想说些什么，被老人直接打断。

“实在令人惊喜，有不输于四代目的才能，看来在这一代出了不少天才，宇智波的鼬，止水，哼……总算有一个不是宇智波。”

现在宇智波族地24小时都在暗部监控之内，宇智波和村子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暂时还没有发现他们有所行动，但将来等两个天才完全成长起来，宇智波有更强的实力，就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了。

宇智波拥有忍界最强的血统，木叶这么多忍族中同样人才济济，忍者之神建立起来的村子，最强盛时能威压整个忍界，他就不信镇压不住一个宇智波。

三代以来对宇智波采取怀柔政策，导致自他嫡系所出的四代目也秉承了这种理念，就是因为太过仁慈才会发生九尾之乱。

团藏忽然转身看着暗部：“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卡卡西？”

那只丝毫不见年迈浑浊的眼睛深不可测，卡卡西对上团藏的目光，身体微微一僵，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陷入无底深渊的感觉。

如今十五岁的卡卡西经历过战场活下来，在是暗部被敌人称为“冷血”的精英，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年龄敢小看他，然而在这位老人面前他会不自觉的紧张，仿佛所有的想法都被看穿。

卡卡西低下头，看着地上的阴影，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地说道：“他不适合待在根部，因为他的身份很多人还关注着他，火影大人不会让他突然在人前消失，而且，我也会教导好他的，现在我有正当的监护权。”

“日斩为了安抚追随过四代目的人，当然不会同意。”

团藏知道这是卡卡西在拿火影来压他，然而他并不在意：“说的也是，英雄之子只是一个符号，但也会凝聚起一些四代目残余的威望，猿飞日斩为了拿回权力当然要显得重视，不过，现在木叶除了人柱力，唯一有漩涡一族血脉的就是波风熠人，日斩已经同意将他作为备用容器，一旦四代目的封印出了意外，他就是下一任九尾人柱力。”

“容器……么……”卡卡西无声自语看向团藏没有表情的脸，继续沉默地低下头去。

哪怕曾经是火影的孩子，被尊称为少爷，失去了父母没了身份就成了一个名字并不重要的容器，卡卡西对“容器”这个称呼心里有些不适，但他知道在志村团藏这些人眼里，无论怎么称呼心里想的都是一样。

老师曾经亲口说过，人柱力第一次分娩太过危险，如果真的出现了失控，那么他们的孩子可能就会成为新的人柱力，这本来就是从出生开始便注定的命运。

卡卡西慢慢攥紧拳头，忽然间听到团藏道：“日斩重新就任火影，要去都城大名府述职，获得大名新的委任令，把路线和时间交给我。”

“……是，团藏大人。”卡卡西冷淡地应声道，脸藏在面具下看不见任何表情，阴影中猩红的写轮眼管管我转动。

直到志村团藏的脚步声走远他才站起来，看向那位大人逐渐消失的背影。在根部基地团藏对他说的那些话让他心里掀起了巨浪，绝不像表面那么平静，现在的卡卡西脑海里一片混乱，对任何人都不敢完全相信。

有些恍惚地回到自己家里，卡卡西摘下面具，身上还穿着暗部的装束坐在床沿，抬头看向对面的镜子。

他看到自己的状态顿时愣了一下，苍白的脸没有血色，无时无刻耗费查克拉的左眼闭了起来，右眼耷拉着眼皮仿佛困到了极点，整张脸都是深深的疲倦。

卡卡西没什么精神地笑了笑，整日跟随在自己身边的部下一定也想不到，暗部里冷血的精英还会有这副样子。

旗木家的宅邸已经空无一人，这里是配发给上忍的一间单人公寓，空间狭小但卡卡西住的很合心意，至少这里不会那么空旷，晚上被梦惊醒的时候可以随手打开房间的灯。

卡卡西从冰箱拿出一罐果汁打开，坐在沙发上发呆，没多久捧着果汁的手也变得冰凉，凝结的水珠浸湿了护手，他还是麻木地没有发觉，脑子里一直反复想着团藏对他说过的话。

“正是因为三代目的命令，你们才没有加入对九尾的作战，宇智波一族被派往后方护送救援平民，因为担心九尾被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掌控，将最可能用幻术控制住九尾的宇智波排除在战场之外，他的确是老了，优柔寡断，各种顾虑之下才让四代目在封印九尾时走到绝境。”

卡卡西在团藏面前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确，这些都是三代目的命令，为了保存年轻战力，十六岁以下的忍者不能参战，防备一直与村子有嫌隙的宇智波一族趁此机会得到九尾的力量，最强大的忍族宇智波也被排除在战斗之外。

即便知道原因，卡卡西还是有一股愤恨无处发泄，那是他的老师，世界上最后一个在背后支持他，会关心他失去同伴后能不能走出痛苦的人。

他十二岁就已经是上忍，为什么不能去战斗，如果可以交换，卡卡西甚至希望为村子殉职的那个是自己，那样他就不会每个夜晚从噩梦中惊醒，一遍遍凌迟酷刑般回忆起亲手杀死琳的那一幕，醒来之后都觉得满手沾着同伴的鲜血。

建造在地下的根部基地永远没有阳光照进来，灯是唯一的光源，团藏居高临下地看着卡卡西，昏暗的光线中苍老的脸更加阴冷，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

“猿飞毕竟已经老了，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火影，还是放不下权力，他清晰认识到自己不可能在新的木叶高层中，和威望实力都在巅峰的四代目竞争，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四代目战死，他第一个主动出来重新就任，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重回火影的位置，拿回自己的权力。”

“三代目大人……”卡卡西瞳孔一缩，震惊地看向团藏，“可是，三代目亲手把火影的位置传给了老师，怎么会……”

“面对村子里上忍集团对新一任火影的呼声，以及他自己实力和精力的衰退，猿飞日斩这个守旧派当然也会顶不住压力妥协。经历过战争的木叶忍者们不只是想要和平而已，而是期望一个新的时代到来，没人会相信一个思想已经跟不上的老头子会带领村子创造出他们想要的时代。”

“老师他是三代大人的徒孙，就算有了火影的位置，也会保留很多上任火影的权力，会向三代大人询问决策，三代大人他……哪怕从火影之位退下也没有失去多少……”卡卡西说到最后底气弱了下去，没人比他这个学生更清楚，村子里的忍者对自己的老师推崇到了什么地步。

战争结束后，有卓著战功的三位火影嫡系弟子，木叶三忍中有两位出走云游，留守在村子里的大蛇丸在上忍集团里的支持率远不如性格阳光，并且平民出身，对忍者的命运有着不同看法的波风水门。大蛇丸的实力毋庸置疑，但他阴冷残酷的做派和诡谲的风格让人难以认同，所以即便波风水门有些年轻，继任火影也是很多人都已经料到的事。

“在权力面前，师徒传承根本不重要，掌权者最怕的就是自己的权力有所动摇，你应该很清楚，在你的老师成为火影之前，上忍中他的威望高到了什么程度，战场上木叶的忍者对他的信任已经超过了影，除了他之外，木叶没有第二个能让敌人下令‘战场上见到就逃走’的忍者。”

看到卡卡西充满怀疑和不可置信的眼神，团藏面无表情，合上眼睛以冰冷的语调说道：“火影直属的暗部，每一次新的火影上任，就会撤换大部分暗部核心成员，让自己的心腹在暗部担任要职，保证暗部对现任火影的绝对忠诚，卡卡西，你就是其中之一。”

卡卡西想到暗部中的人员变换，目光黯淡下来：“的确是这样。”

团藏有些嘲讽地冷笑了一声，三代目整日在自己面前把守护和信任挂在嘴边，到了真正该放权的时候，还不是和自己这个“野心家”一样。

他朝卡卡西看了一下，似乎看穿了对方内心的动摇，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又说出了另一个证据：“被撤换的暗部成员本来应该编入常规部队，成为普通的上忍和中忍，但三代目没有将将他的旧部解散，而是编为了自己的私人暗部小队，九尾之乱当天，就是他的暗部在守卫分娩的人柱力。”

卡卡西茫然望着团藏，毫无生气的眼瞳如同一潭死水。

说的都没有错，原本的暗部重新换血后，分出了一支小队只听从三代目的命令，全都是旧部成员，所以老师在对暗部下令时，才会不自觉强调某些任务由“三代大人的小队”负责。

难道真的是为了拿回权力？三代目大人在他们这些忍者眼里一直都是平易近人，宽容和善的形象，原来在这样的表面下隐藏了他们所不知道的一面吗……

卡卡西不想去信，这几乎颠覆了他十几年所有来的认知，但要说谁最了解火影楼里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也只有面前的团藏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