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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瓮

卓染却没有和以前一样,厉埏川明白卓染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任他再怎么样权衡利弊,他们总会丢失一些东西。

“我曾经以为我失去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多到我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我曾经拥有过的,或许我如数家珍的所有在旁人眼里都是无关紧要的。”卓染垂眸,“可是弛越,他们没有问过我的意愿就将我带入世局中,这对我不公平。从我知道郁婧皇后安排这些事情开始,我就一直想要摆脱她给我的命运,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我任由自己变得疯狂,就这样偏执地杀了李成如,断了渃溪大战真相的线索,我不觉得后悔。”

厉埏川不会感同身受,因为卓染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她可以疯,可以伪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却在厉埏川面前暴露得一览无余。但厉埏川不觉得那是难以说出口的,相反,他很幸运能看到卓染不会露于人前的一面。

但始终太过于危险。

“北骊和中曲没有必要分开,我待在永州,若是能如我所愿将永新涂三州拿下,北骊在无名山以西就没有任何隐患。你需要制服古羌十部,我们都要看到这场人为的斗乱平息,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一旦计划成功,定北关就是绝佳的分界线,是独属于你与我的分界线。”

厉埏川在那摇曳烛火的照映下握住了卓染的手腕,沉声说:“好,我答应你,一定会将古羌十部拿下,为你,为北骊讨回公道。”

卓染摸上他的小指:“我现在有紫砂堂,有你,还有周叔他们,我不会退缩不前。我是奔着那个皇位去的,到时候我会与你携手站在顶峰,我只要和你一起。”

“我会帮你拿下古羌。”厉埏川微微一笑,“瑕丘,到时候这些我会作为聘礼一并送给你,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卓染微一颔首,轻声说道:“那就看看,到时谁先娶谁?”

厉埏川摸了摸她的侧颊,凑过去吻了一下,卓染侧眸过去,厉埏川就笑。卓染摸着他的指节:“对了,说起聘礼,我就想到银子的事情了。之前我不是与你说我知道严家钱库的钥匙吗,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那些钱库比较分散,在绥城上下还算是比较多。我在想,要不要让吴松去一趟绥城,我想找沐恒帮忙。”

“沐恒?”厉埏川皱眉,“她只是个小姑娘,也只会医术,你觉得她能帮到你?”

“二爷不要小瞧了沐恒。”卓染说,“沐恒的师父在南疆,听说是个很厉害的人,南疆与我们大虞隔着南山,也不归我们管,沐恒在那里待的时间很长,她一定懂得处事。况且除了她,我们现在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厉埏川叹了口气,说:“那日我和叶姬一并从皋都出来,早知道就应该将天无若和付思思拐过来,让他俩戴罪立功。”

“付姐姐和天师都是局中人,”卓染轻声说,“我们与他们是朋友,哪能用戴罪立功这个词儿呢?再说了,我与付姐姐之间还有些事情没有说明白,他们若真的来了,我反倒不太自在。”

“你纯属找借口。”厉埏川轻声说。

“我没有。”卓染拖长语调,拉着厉埏川的手晃了晃说,“弛越,说真的,我觉得天师和付姐姐没有跟过来其实也是件好事,你觉不觉得天师有点奇怪。”

厉埏川摇了摇头。卓染说:“我听付姐姐叫天师阿诚,天无若不是他本来的名字,他叫傅诚。天师是被老天师捡回来养的孩子,虽然不清楚天师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我总觉得他很神秘,有些让人摸不透的神秘。”

“我对天无若也是知之甚少,”厉埏川说,“其实四年前他答应付思思救你一命,去让兰嫔做中间人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怎么这样烦,明明他自己都觉得不应该那样做,可偏偏为了付思思的一句话。”

卓染笑了笑:“我记得你那时的表情,初世羽质问我父亲私印的事,我可想让你说一句话,就帮我说一句话,我就不用被拖去一会儿说是斩首,一会儿说是杖毙。”

“我错了……”厉埏川垂下眸,“我不知道将所有事情推到你一个人身上是不是对的,只是在想,天下人急需要一个解释和结果……要换作现在,我一定会义无反顾带着你走,谁都不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七

卓染点了点头:“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你是我这一辈子都想记住的人。”厉埏川沉声说,“我在你写的书札里见过一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卓染看着厉埏川:“你何时看到的?”

厉埏川说:“很久之前。”

卓染揪着他的衣襟将厉埏川拉近了,轻声说:“所以弛越,你若是遇到旁的金枝玉叶,胆敢动心一刻,我都不会轻易饶过你,同样也不会放过她。”

“你这是要妻为夫纲啊?”厉埏川挑眉。

“你的银子可都是我给你的,”卓染放轻了声音,“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吧。”

厉埏川手臂搭在她后颈,卓染承着他的力往前凑了一些,厉埏川蹭着卓染鼻尖,大拇指描摹着她嘴唇的轮廓,欲拒还迎般的贴着卓染的唇,又一触即分,似乎在等着卓染主动。

卓染没有多余动作,睫羽轻轻擦过厉埏川的面颊,有些痒。厉埏川勾着唇角笑,卓染便捏着他的手,淡声说:“二爷,你不会忘了什么正事吧?”

厉埏川轻轻“嗯”了一声。卓染笑意未达眼底,便猛地将厉埏川推开,果然两人分开的那一刻,房门就被“哐”地一声蹬开了。

厉埏川即刻起身,卓染还坐在椅子上,闻声只是轻轻转过身来,直到看着面前的人方才展了笑意。卓染自顾自地搭着手臂,轻声说:“本以为会早些来的,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就是那个卓染?”那人身着夜行衣,斗篷遮住半张脸,声音却异常浑厚,虽然瞧着是个年轻的壮士,可卓染总觉得他年纪可能要比周聿还大。

厉埏川站在卓染身边,卓染轻轻笑了笑:“是,怎么了,你要绑着我去见你家主子吗?”

“自然不是。”那人抱着手臂,“我家主子只是想知道,这个南湘公主是不是真的而已。”

卓染站起身:“来访这么久,不如见上一面吧。你又不是你主子,你说的话不算数。”

“只要公主愿意,我主子定当扫榻相待。”那人沉声说,“不过我主子说了,他只见公主一人,其余人等公主就不要带了。”

卓染在背后轻轻按住厉埏川的手,说:“你既然来了,那我便跟你走一趟。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情,不要伤及无辜,否则我不会这般和气。”

“那是自然。”

卓染转过身,厉埏川垂眸看着她,卓染攀上他的肩膀,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下,厉埏川微微皱眉,捏着卓染下巴重重吻了下去。卓染踮着脚尖,厉埏川在亲吻里咬着字节对她说:“等着我。”

卓染轻轻“嗯”了一声,厉埏川松开卓染,又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才伸手到衣架上挑开披风裹到卓染身上。

那人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在这里,很自觉地转过了身。厉埏川指了指古松阴,卓染捏着他的手摇了摇头,她趁着厉埏川给她系带子的时候轻声说:“找卫浔即可。”

厉埏川颔首,又俯下身抱了抱她,才将人转过去。卓染向前走了一步,那人却后退了一下:“公主莫要离我太近。”

卓染皱着眉:“那你退后,我先走。”

***

卓染钻进了马车里,那人看起来是单枪匹马过来的。冬时入夜快,卓染看着那马车周围都被关的死紧,生怕她逃出来一般,她轻轻咳了两声,这个聂寒山住得地方又不是什么隐蔽金贵之地,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

卓染已经想了很多事情,待见完聂寒山,回去就得试试给绥城传信,只是希望沐恒不要跑得太快。虽然说不一定非要沐恒帮忙,那个绥城驿馆里也还有江如蓝的好友,其实也可以借着江如蓝的面子去借个人情。但这需要时间。

那人架马车走了好一会儿,才敲了门让卓染下车。卓染裹紧了披风跳下马车,这才发现,这个聂寒山住得地方果然被修得豪华至极,木材被灯光一照,光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廉价之物。那人带着卓染进了楼,一股清香铺面而来。

卓染觉得那香味挺好闻的,但是屋内并没有燃香。楼层修得很高,楼梯盘在中央,映照着雕梁画栋甚是气派。将军府都没有这样豪华,卓染微微皱着眉。

服侍的人不少,面上也都带着各种各样花的刺青,就算是侍女也都穿得如花似玉,卓染觉得这些人跟北苑的人看起来差不多。不过这么一些美人成天看,不会觉得腻吗?

那人让侍女引着卓染上楼去,自己说是换衣服去了。卓染踩着楼梯往上走,这才发现这些香味到处都有,侍女看卓染四处望了望,便说:“这香味是每天有人涂在屋内的香料发出来的,姑娘来得较晚,香味有些淡了。”

“用香料涂房子?”卓染轻轻笑了笑,自顾自地添上后半句,“其实还不如熏香呢。”

侍女到了第三层,将卓染引到了拐弯处,卓染说:“方才那个人是谁?虽然他看起来很年轻,但年龄不小了吧。”

侍女垂下首:“姑娘见谅,无可奉告。”

“也行。”卓染点了点头,她偏眸看了一眼那亮着的房间,说,“不过既是请我来说事,怎么没见你家主子呢?”

正说着,侍女朝着卓染微微蹲下身,卓染偏眸瞧了一眼,便勾唇笑了笑。

“还以为你要在屋子里面与我说话呢。”

***

风息阁。

叶姬今日无事,便早早出了大帐,看见宛泽正带着兵训练,便侧身看着。宛泽没注意到叶姬,练了许久才发现她。

叶姬手里还捏着厉埏川送过来的信件,信上说了让叶姬看紧叶韦,不要给皋都可乘之机,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让叶姬紧紧皱着眉的,就是厉埏川说的有关南湘的事情。

信上毕竟说不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厉埏川只是提了一句南湘现在在他身边,现在就是想要攻进皋都,扶持南湘成为新帝。

叶姬自然知道前朝公主的传闻,只是这个前朝公主已经是太前朝了。从南寰到初家两代,现在到了承平帝,南湘那件事情早就应该被埋没,此时提出来没有任何作用,况且,即便有遗旨在手,没有天下人的心,她自然坐不上皇位,成不了皇帝。叶姬也不知道厉埏川是怎样做到的,他就在永州待了一会儿就能找到南湘,还轻易被这个人拐到沟里去。

厉埏川是忘了初世羽的前车之鉴吗?万一将这个人扶上皇位,再来一出侯爷入都当总督的戏,厉埏川能接受得了吗?此事她需要仔细斟酌斟酌,叶姬深深叹了口气,她想不明白,甚至怀疑厉埏川是被威胁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厉埏川净拣些不重要的说,简直在浪费时间。

宛泽看着叶姬:“将军,可是侯爷有什么事情?”

叶姬摇了摇头:“无事。反正他话说不明白,眼下承平帝刚立,还没有什么效果他就想着将严承轩赶下台,虽然严承轩也不是什么当皇帝的料,但总归要先将西启和北骊的事情解决掉。”

西启战事虽然没有北骊的惨重,但说起来西启也经常小战不断,都是些叛军宵小扰人安宁,叶姬可以与他们玩两天,但是厉埏川不行。北骊离古羌最近,古羌真要打算拿下北骊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厉埏川现在不紧不慢的,她都替厉埏川担心。

宛泽皱着眉:“那个南湘公主的传闻我也略有耳闻,但那个公主没有什么名声,侯爷若要扶持南湘公主,会不会有些……”

“那个小兔崽子知道些什么?”叶姬翻了个白眼,“我就怕他真的是被人迷惑住了,先前皋都传言他整日于风月之地厮混,我原本还不信……但我确实想看看,那个南湘公主美成什么样能叫厉埏川神魂颠倒,竟然如此分不清主次。”

宛泽噤了声。

“罢了,不说他了。”叶姬深深叹了口气,“那些叛军现在还是围在风息阁外边吗?”

宛泽颔首:“是。将军,昨夜我们原本要发动突袭的,可是您突然撤了调令,这是为什么?昨夜其实是个好时机的。”

叶姬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昨夜是好时机,可是突袭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优势。叛军人数不算少,我们不应该拖这么久,但我只想在风息阁多待一儿,王府我是不想再回去了。”

“是因为严贵妃吗?”宛泽抬眸看她,“将军,你对严贵妃其实很好的,她一定也没有什么恶意,如果将军想,还是能与严贵妃交好的。现在那个陆姨娘仗着王爷宠她,在王府里无法无天,严贵妃有轻生的心思也不奇怪,她现在来了西启,心里头未必好受。”

“你受了她多少恩惠才说这样的话?”叶姬偏眸看她,“宛泽。她与严承轩是亲生姐弟,他们感情好,难道我与姐姐的感情就不好吗?她现在在西启,我因为姐姐的嘱托没有对她动手,这已经是很仁慈的做法了。我可以让她好好在西启待着,但我绝对不会原谅她,我要让她因为姐姐而忏悔。”

宛泽默默叹了口气。

“我不管她到底想怎么样,也不管厉埏川的想法,”叶姬沉声说,“西启根本就不必要牵扯到这些事情上去,姐姐嫁给初世羽的那天开始,似乎这一切就是注定了的。”

“将军,”宛泽说,“卑职在想或许侯爷说的是可行的。只要严承轩不做皇帝,只要他不会伤害西启的利益,南湘公主确实是最佳人选。尽管这个南湘公主我们不了解,但侯爷不会看错人,他也不会放任北骊被古羌十部欺负。侯爷与将军一样,所有事情都在寻找时机,或许这个时机将军没有看到,但是侯爷已经知道了,我们可以冒险一试。”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叶姬说,“阿埏确实不会放弃北骊,我只是不理解,那个南湘公主一定与他达成了什么交易,不然不会轻易改变阿埏的想法。我真的很担心他……”

宛泽笑了笑:“将军一直喜欢战场上的千变万化,怎么这一回就不想这样了呢?或许这一次是个好的机会呢?”

叶姬看着宛泽:“平日里你说话不多,今日倒是见解独到,宛泽,我没有看错你。”

“跟着将军这么些年了,不说别的,将军在想什么我还是能知晓一二的,我会好好随着将军走,走到有希望的那一天。”

宛泽抬眸,叶姬对着她点了点头,将目光重新投进了那些兵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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