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皮普斯的质问

白肃的嘴巴里如今都是鲜血，不知是因为皮普斯的声音攻击造成的伤口，还是因为自身愤怒情绪所带来的的创伤。他的眼睛几乎可以杀人，这个一直在训练场当中如同老师一样的男人，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这些亲王的能力太诡异了，白肃很强，甚至在人类的整个高墙里都是最上流的水平。但是他面对的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们都是活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老怪物，无论是他们的身体素质，还是战斗经验以及保命手段，都不是人类这不过百年生物能够到达的高度。禁区当中的怪物，以及这些拥有神性力量的生物，一直都像是一座大山压着高墙的人，让他们无法呼吸，也喘不过来气！

皮普斯被如此呵斥并不感觉到愤怒，她眼睛当中给的妩媚之色丝毫不减，看着白肃那张俊俏的脸，缓声道：“等你成为血族就会明白血族的天赋究竟有多么好，那种体魄是你们这些剑客修炼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地步，你现在所珍惜的这些人，无论怎么样都难逃一死。那时的你所坚定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们见过了太多的生老病死，因为时间失去踪迹的种族。你现在所珍惜的，也只是现在所珍惜的，若是动乱来临高墙被破灭，那你现在所坚持的又是什么呢？”

“人其其实非常的渺小，在这没有概念的空间生活，你们其实什么也没有办法留下，可悲的是，你们这些引以为傲的高墙，赖以生存的高墙，可能在你们覆灭几年过后，连城头都没有，你们的一切都会被时间抹去，无论曾经你们有多么壮烈，多么可悲，其实在巨大的时间长河当中，都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小事情。”

“许多生物这一辈子，其实就是来这里走一个过场，他们做的事情也不会留下，根本便是没有意义的东西，所谓的信仰，同伴，财宝...其实都是可笑的事情，风一吹什么都没了。”

皮普斯说这些话的时候，收起了玩味，也收起了挑逗，她说的非常认真。

她没有去忽悠白肃，也没有去戏耍他。白肃的年纪和她一比，简直就是孙孙子辈的。如果白肃在第二层，那么皮普斯则是在第十层，差距太大了。

这是这几千年来，皮普斯对于生命的感慨，对于生命的解释。千百年的寂寞让皮普斯对于生命有了新的意义，时间的洗礼让皮普斯对于生物的存在有了新的见解。这是人类百年人生体会不到的，人类百年，无外乎体会的便是生老病死这些字，但是对于生活了千百年的皮普斯来说，他对于生命的理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要比人类高出太多了。

或许后世的人们能听到建立高墙的人有多么厉害，多么凶狠，但是也只是听到罢了，他们没有实际的真正看到，只能凭借从别人说出的话来进行判断。但是皮普斯却是真正见过那些建立高墙的人，那些人太强了，要比白肃他们强的太多了，正是因为那些人的强，他们才能带领后代的人建立高墙，为他们建立一个类似于禁区的保护圈，让高墙的人免受许多荒野的屠戮。

并非是西墙的人或者主城的人并不如那些建立高墙的人，而是他们太耀眼了，太璀璨了。璀璨到让血族的人都不敢来到这里招惹他们，璀璨到一骑绝尘！

皮普斯亲眼见证了那些人的辉煌，同样也亲眼目睹了那些强者的落幕，时至今日那一批璀璨的人，只剩下了一个半死不活的老人，人类在时间的长河当中，实在是渺小到了极点，渺小到了极端。

想想看，仅仅不到百年的时间，高墙便已经面临了如此恶劣的局势。荒野的动乱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可怕，因为弱小的生物早就已经被洗牌了。或许再过百年，整个高墙都会被推平，一旦高墙消失，那么便是间接性的宣布人类灭亡。以人类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在荒野上立足，更不要说崛起了。

荒野这种地方，就算是皮普斯这种血族亲王带着家族，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依靠血皇的力量自保，更别提已经成为丧家之犬的落魄人类。当人类真正覆灭那一天，西墙现在所谓的抵抗，有什么意义吗？

皮普斯说的非常诚恳，她的话也让白肃收回了自己的攻势。如今白肃并没有在对皮普斯发起攻杀，而是静静的拿着手中的长刀看着空中。他的表情非常冰冷，依旧如在军事基地当中那般。

皮普斯也不急，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肃，似乎在等他的答复。

皮普斯并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正义邪恶之分，其实就是立场不同罢了。好比狼吃羊，难道狼就是邪恶的？

并不是。

若是狼不吃羊，那么狼就会饿死，这对于他来说是残忍的。如果草拥有行动的生命体，那么羊吃草，是否也是邪恶的？

善恶永远没有一个完整的定义，所谓的定义便是一个生物所建设的自我思想，用来禁锢自己，让自己的内心坚定。若是血族吸食人类是罪恶的，那么当人类将屠刀插进牲口的脖子当中，吃畜生的血肉其实这对于动物来说也是罪恶的。大自然的生存法则没有局限，同样也没有完整的定义，有的只是物以类聚，物竞天择的生存法则罢了！

因为你是人所以就有人的思想，人的感受，能够感同身受。可当你变成一直小猪时，便会明白人有多么恐怖，就如同现在的人类面对血族一样的恐惧！

“或许，从某些角度上来说，你说的是对的。”

忽然。

白肃开口了。

他的语气有些平淡，平淡的有些令人感觉到发寒，他看着皮普斯的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泪光，但是被他憋了回去！

“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我从小长大的故土，就算是一些植物，也会拥有守护自己领地的本能，而你们今日如此践踏我最珍视的地方，我立誓一定要把你们斩杀殆尽！能杀多少杀多少，能灭多少灭多少，绝对不苟活，哪怕是尸首异处，剩个头颅我也会咬住你的脖子，让你们掉块肉！”

白肃是从牙缝里崩出来的字，每一句都拥有着强烈的愤怒情绪，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对！说得好，老子陪你一起干死这帮狗娘养的！”

下方的罗刹男人传来哈哈大笑的大喝声，他听到了白肃的话，如今的他要比白肃凄惨的多，他面对的是一群精锐的公爵以及侯爵的合力围杀，这可怕的围杀已经让他的身体破烂不堪，他的身体许多地方已经干瘪，那是被公爵和侯爵趁其不备吸取的缘故。他身上的伤口也非常的密集，深到可以看到骨头的伤口数不胜数，几乎已经将他的全部身体占尽！

但是那些伤口当中却没有流出血液，那些血液不停的快速流动在供给罗刹男人消耗的力量，如今的他气息已经远没有刚来到战场之时那般鼎盛，就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没有气力，此时的他已经杀了三个公爵，五个侯爵，在众人的围攻之下斩杀如此多的吸血鬼，他真的非常了不起，这种战绩就算是宿嚟白肃他们都办不到，而罗刹男人此时却做到了，并且此时的他竟然还在拼着最后的气力在拼杀！

他在做困兽之斗，他想要带走更多的吸血鬼，他自从来到这里边没有要出去的打算，他澎湃的战意让那些公爵察觉到了。罗刹男人的身体对于吸血鬼来说当真便是一个小宝库，他的精血力量和剑客们完全不同，他是那种纯净的，那种纯净是可以帮他们压制梦魇的力量，可以帮他们净化身体当中的血多“毒液”！

公爵和侯爵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随着一波接着一波的攻杀，这些公爵和侯爵的眼光当中，不知何时已经从贪婪当中多了一丝的敬佩。

他们这些精锐的吸血鬼都是刀头上舔血一点点走过来的，骨子里都傲得很。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是敌人，但是他的精神却是令人尊敬的。

一人独当众群雄并且丝毫没有后退的想法，明知死路一条却做了飞蛾扑向这熊熊烈火。若是整个高墙都是这种猛人，他们血族那里还敢踏入这里，吸食他们。

可惜。

这样的人太少了，一头狼王在如何凶猛，终究是无法打过狮群。更何况，这个狮群的数量还要高于狼人！

“杀！”

白肃，罗刹男人双双齐声呵斥，非常有默契。他们向着前方杀去，带着毅然决然的决心以及坚定，双目是玉石俱焚的目光！

“嘭！”

忽然一身白衣的白肃倒飞出去，东同不知何时出现拦在他的面前。他那如同野兽一般的利爪重重的砸在白肃的身体上，将他粗暴的拍在大地之上！

白肃嘴角控制不住的喷出鲜血，东同这一爪的力量非常重，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打散了。他的五脏六腑这一瞬间好像都已经错位了，他的身体与大地结结实实接触了一次，瞬间便激起了一阵风沙！

白肃调动身体上的气息强行的稳住了受伤的身体，他不敢去感受自己身体如今的状态，因为此时的东同已经杀了过来。东同的爆发力量非常强大，他冲出的速度与空气都能发出音爆声，那一连串的音爆在白肃的耳朵当中，就仿佛是一串串的死亡序曲，非常的不讲道理。

若是现在有个凡人在场，只会感觉耳朵一阵阵的炸响，而空气当中奔驰的东同，却连看到都无法看到，只能看到那若隐若现，一个个快速变换位置的残影。

“砰砰砰！”

白肃与东同的交手打出明亮的光芒，当真正与这个男人对杀时，白肃才感觉到黑闪面对的究竟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怪物！

强大的爆发力，坚实的皮肤，灵活的移动，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对身体的绝对掌握，还有任何地方都能当做武器的变态身体，这让东同简直变成了一个没有破绽的六边形战士，瞬间让白肃生出了一层无力！

东同的攻击速度非常快，拳头，脚，身体，这些地方如雨密集！白肃的长刀一刻没有停过的在奋力抵挡，但是东同的拳风实在是太强悍了，仅仅是被拳风挂到，便会深入毛孔侵蚀白肃的身体，更不要说这强大的拳头打在身体了！

白肃根本不敢大意，他明白若是被这拳头打在身体上，无论打在哪里，他都会在瞬间失去行动能力，所以他一直步步为营的小心提防，注意着东同的攻击节奏！

“你很不错，和那个人几乎是不相上下的水平。”

攻击迅猛的东同这时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非常低，但是在如此激烈的环境下，白肃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白肃分不清这是对自己和黑闪的嘲讽还是对自己实力的认可了，他的心脏开始骤然加快，他准备祭剑了！

他没有把握战胜眼前这个敌人，这个敌人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完全不给他留下一点的破绽。祭剑是白肃认为唯一能够击败这个男人的办法了，没有之一！

察觉到白肃灵气的暴涨，东同忽然笑了，他的脸如今像是蟒蛇的皮肤一样，这么一笑让白肃只感觉脊背发凉！

“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我便提前送你去找你那个兄弟。”

东同冷漠的笑道，下一刻黝黑色的拳头重重的砸在白肃的小腹之上，瞬间将白肃好不容易积攒的灵气一拳原路打会，接着又是一拳，重重的轰在白肃的胸膛之上，这一拳的力量非常足，和打黑闪时几乎一模一样！

“嘭！”

下一刻，白肃被一拳轰的倒飞出去，像是夜空中的流星一般倒挂而飞，消失在这片凶险的战场之上，只留下了一脸懵比的皮普斯，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东同。

愣了半天，皮普斯终于开口了，他看着东同那怪物的身体，表情当中是无法掩盖的嫌弃，质问道。

“你把我想要养的小妾，就这么一拳打飞了？或者说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