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姚圣,安静的端坐在一株大树之上,就像是长在树上的树瘤。
两只冬燕躲在他的毡帽上,叽叽喳喳地布置着新家,为即将到来的冬季,准备御寒的鸟巢和食物。
这种肃国本地的鸟雀,只要认准了一个地方,一个伴侣,便会故土不离,生死都在一处,绝无南迁避寒的迁徙举动。
姚圣盘膝静坐,淡淡地感受着头顶上的生命气息,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
少顷,他的笑容倏然一敛。
嘶嘶声响中,一条剧毒的蝰蛇从树干上爬来,上了他的膝盖,在他眼前吐了吐蛇信,没有发现任何温度,继而再次爬升,直奔头顶的鸟巢而去。
叽叽!
感受到威胁的两只冬燕,不停的尖叫。
尤其那只雄燕,更是惊慌地腾空而起,但却绕着鸟巢,不停地盘旋,行为越来越急躁,甚至张开脆弱的鸟爪,去袭击入侵的蝰蛇。
因为在鸟巢中,那只雌燕的身下,还有几枚刚刚生产出来的鸟蛋。
刚刚生产雌燕体力不支,无法起飞,更为了护住后代,爆发出悍不畏死的斗志,竟然迎着吐信的蝰蛇,便扑了上去。
蝰蛇猛地闪躲,但蛇吻上依旧被冬燕抓了一记。
剧痛让蝰蛇陷入疯狂,张开森严的蛇口,瞄准了鸟巢中的雌燕,倏然扑上——
就在雌燕行将葬身蛇吻的那一刻,一对手指轻描淡写地伸来,宛如探囊取物一般,将那快速闪电的扑击蝰蛇,轻松地夹在指端。
嘶!
蝰蛇翻腾盘曲,宛如缠绕树枝的枯藤,瞬间在姚圣的手臂上缠了几圈,凶恶地吐了吐蛇信,便被一脸厌恶的姚圣,轻松地掐断了蛇头。
没了蛇头的蛇身,蜿蜒依旧。
一抹红光从断颈处遁出,不易觉察地在虚空中凝成双眼,紧盯姚圣。
但还没等那双蛇眼完全成形,便有一道剑光闪过,将那双眼睛袭破。
手臂上挣扎的蝰蛇,登时全身瘫软,当场毙命。
“哼,雕虫小技。”
姚圣冷哼一声,伸出另只手的食指,在蛇腹上轻轻一划,挤出一粒鹌鹑蛋大小的碧绿蛇胆,丢下蛇身,取下毡帽,将蛇胆轻轻放在雌燕的身旁。
“吃吧,作为你勇敢母性的表扬。这可是大补之物噢——”
姚圣托起毡帽,将它轻轻地放在一处浓密的树枝之间,将帽绳与树干系紧,却是一处稳稳当当的鸟巢。
想来这对冬燕,在肃国的这个冬天,会过得无比温暖吧。
做好这一切的姚圣,离地腾空,宛如一朵云团,轻飘飘地落下树干,接着清幽一叹,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不远处的大树下,一道阴影微微一闪,凌霜身着紫罗武士袍,幽影一般站立在树下,仿佛从来没有移动,自始至终都在此地一般。
“凌霜见过老恩师。”凌霜狭长的眼睛中闪过一抹精芒,“皇后娘娘让我通知您,玉罗妹妹的病……又严重了。”
姚圣右手一紧,缓缓转头,一瞬不眨地盯着满脸阴笑的凌霜,久久不语。
凌霜耸了耸肩,继续道:“不过,好消息是,最新的一枚‘灵元寿果’成熟了,足以延长玉罗妹妹1年寿元……但是……”
凌霜笑而不语,静静地等待姚圣的答复。
姚圣暗叹一口气,整个人仿佛苍老了数十年一般,“告诉曦如——人,我会杀的。不过要等此仗结束。毕竟,她也不希望自己儿子的储君之位,以及大雍的万里江山,被异族破坏吧?”
凌霜恭敬一礼,答道:“有劳师尊了。”
姚圣面如寒霜,看着自己最小的徒弟,冷冷说道:“凌霜,你是我最小的徒弟,也是所有师兄弟中最聪明的一个。但我劝你,聪明可以,但不要自作聪明。尤其不要做三心二意之事。”
凌霜面皮发紧,但仍然强扯一丝笑意,疑惑道:“师尊所言何意?徒儿,不明白。”
“不明白?那我就说透一点。”姚圣缓步上前,径直到了他身前,直视对方双眼,冷声道:“七皇子赵兴,身具‘天选之命’,任何暗算之人,都有违天之祸,死后连一丝残魂都留不下来。”
随着姚圣的话,凌霜的眼皮不自然地抖了起来。
姚圣微微一笑,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最后道:“别以为赵白眉有了保证,你就能幸免于难。告诉你,不但他救不了你,就连曦如都救不了你。你啊,就是一件消耗品,跟上厕所用的草纸,没有任何区别。”
说完,姚圣缓步远去,毫不在意凌霜的反应。
凌霜身躯僵直,宛如木头人一般,半晌后才倏然惊醒,目光在姚圣消失的方向扫过,接着又看向南方、西南方和北方。
最后凌霜咬牙切齿,低声道:“死老头一向看不起我,但一向不屑骗人……赵兴虽是被愚弄的对象,可赵晋安也未尝没有利用他的意思……”
思来想去,凌霜最后一咬牙,喃喃道:“罢了。既然赵晋安能够两头下注,我为何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既然你们也忌惮乙支文德,我为何不能在他身上,也下一注?”
对——
就这么定了!
凌霜有了决定,眼神顿时一亮。
左右扫视一番,选定了乙支文德的方向所在,身子一缩,如同入洞的狡兔一般,缩入泥土之中,转瞬间便无影无踪。
**********
马超翘着二郎腿,惬意地仰倒在【白虎】毛茸茸的大肚皮上。
可惜他还未到宗师之境,凝形的武魂不过是虚体,没有任何温度,不然一定舒服得要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空中一个黑点极速接近,在他头顶稍作盘旋,一个身影呼啸而下,稳稳落在他的身侧,“将军,时辰已到。”
“好!”
马超坐直了身体,伸了个懒腰,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了出来,眼中厉芒一闪,扫过土丘下方的大草甸子,沉喝一声:“准备!”
呼啦——
1千名气势森严的“青兕卫”,齐刷刷地站起身来。
一双双沉凝的双眼,在护鼻盔后射出冷厉的光芒,牛角盔上的尖角,黑沉沉的,杀气重重。
马超帅气冷峻的面容,露出一丝狞笑,“跟着我,出发——”
盾牌与战斧高举,无声的呐喊中,杀气冲天而起,宛如一场风暴,将四周半人高的茅草,全部压伏在地。
这明目张胆的白日袭营,换做任何军队,都是送死的举动。
偏偏玄昊反其道而行,目的倒不是为了袭破敌营,只是凑个热闹,不让敌人消停。
可换做执行的马超和张辽,却怎会放弃这展示风采、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这一次,他们二人的目标,不是乙支文德的“丙丘”主营,而是三丘之二的“甲丘”和“乙丘”。
尤其密当领军的“乙丘”,因为主将和1万重骑全部覆灭,基本处于防御半空的状态。
若是乙支文德没来得及补充兵力,那么此地只有剩下的5千守军,故而成了张辽力主全力攻击的方向。
今日一战,虽然名义上只是扰敌,但“三丘”中若能占领“一丘”,打破大辰的犄角之势,足以影响整场战役的未来走势。
张辽提着手中的大砍刀,目光冷凝地盯着“乙丘”前,近乎有1里长短的缓坡,以及最顶端小山一样凸起的山丘主营,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张辽举起左手,身后1千“陷阵营”,轰然起身。
“陷阵营”,张辽执掌的特殊兵种。
为了加强这次战斗,玄昊特别为张辽生产了1千天兵,尽数都是5阶天兵——“陷阵营”。
作为特殊兵种,这1千“陷阵营”虽然没有“青兕卫”强大,但在攻城拔寨方面,却拥有得天独厚的战斗力和优势。
三层重甲之下,被厚厚头盔包裹的脑袋,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
手中的玄铁盾,比“青兕卫”的圆盾还要厚重,并呈现特殊的方形,有些类似塔盾,高达1.5米的盾牌,戳在地上,略一弯腰,便足以掩盖全身。
每一名“陷阵营”的士兵,都有备有两件兵器,主兵器是专门破甲的重型钉锤,副兵器则是单手斧或是重型环首刀。
此外,腰后还插有小臂长短的钢钉或是绳抓,用来凿击、钩锁城墙,以作攀登之用。
在张辽挥手之间,这1千“陷阵营”轰然应诺,步伐整齐地向“乙丘”压了过去。
位于“乙丘”前方瞭望塔上“十三太保”之一的尚娄,发出不屑冷笑,对着身旁的素勃大笑道:“阿勃,看到了吗?不出义父所料,大汉的贼子果然来袭营了。只不过,他1千重步兵就这么招摇过市地扑上来,也不怕被重骑兵一个冲锋,全部交代在这里。”
说到这里,尚娄“呸”了一声,忍不住骂道:“都怪密当那个蠢货,1万重骑兵就这么轻易交代了,哪怕留下个3、5千,咱们哥俩也能让这群汉军小子,一个不留。”
一向谨慎的素勃眯眼眺望,沉声说道:“老尚,不要轻敌。这1千重步兵委实精锐,怕是当初玄昊在凌水旁,击破义父大军的那支‘青兕卫’。”
“哦?”尚娄连忙又认真观瞧,片晌后,立即摇头道:“不是他们。我听闻‘青兕卫’戴的是牛角盔,手里拿的是圆盾和双手巨斧,你看看眼前之人,却是方盾和钉锤。”
素勃又审视了一番,认同了尚娄的观点,但依旧提醒道:“这些重步兵,的确没有见过。但看他们的气势,不容小觑。”
没有丝毫畏惧之色,黝黑粗矮的尚娄反而变得更加兴奋,“正合我意。如此精兵,绝对是大汉的根底,若我们能在此将它击破,天下间无人不知你我兄弟的名声。”
话音一落,尚娄举起右手,大喝道:“传令,放汉军近前,巨型弩车装填,精骑队准备——绝不让他们逃出掌心。”
随着一道道军令的下达,整座军营都有条不紊地开始准备。
尚娄的目的非常明显,对冲过来的汉军,先用远程武器消耗,待消耗对方大部分兵力,破除阵型之后,再用营寨中的3千精骑,突击剩下的汉军“陷阵营”。
虽然眼前的“陷阵营”,装备有重甲、大盾,但他手里的巨型弩车,一次10支铁箭的强射,足以洞穿城墙一尺有余,当年“和龙城”屠杀30万大匈右谷蠡王精锐,便展现其巨大的杀伤力,区区1千“陷阵营”,根本不在话下。
从以往的战斗来看,尚娄的布置可谓万无一失,但素勃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压低了嗓音,在尚娄耳畔道:“要不要我传令一下伏击部队,从侧面包抄一下……”
尚娄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阿勃,你真是太过谨慎了。不过区区1千重步兵,我这里有5千守军,再加上调来的5千‘虎步军’和3千精骑,足以将对手碾得粉碎。你那伏兵,是对付大汉援军的,不要轻易冒头。”
素勃深吸一口气,“你是这里主将,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尚娄笑呵呵地揽住素勃肩膀,“义父另布伏兵的想法,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你放心,凭咱们俩的交情,这次的军功,我分你一半!”
素勃虽然担忧,但思来想去,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也就不再多言。
一名传令兵来到塔下:“禀将军,敌军距离大营800步。”
“击鼓!”
尚娄一声令下,营寨内十面大鼓立时隆隆响起。
密当留下的5千守军,纷纷登上城墙,弯弓搭箭,准备应战。
这5千守军,虽然是密当所部,但其中大部分本就是“乙丘”的守备部队,战斗力在大辰军队中,只能算是二流水准,不管是之前的密当,还是现在的尚娄,基本上当他们不存在,建功立业时,不带在身边,现在出现城头,也不过是当做炮灰,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真正有战斗力的5千“虎步军”和3千精骑,全部隐藏在大寨之中,等待关键时刻的出击。
“敌军靠近——500步!”传令兵再次呐喊。
“再探!”尚娄取出一枚令箭,直接抛下哨塔,大喝道:“传我命令,待敌军进入300步时,再行禀告。此前不得妄动,违令者,斩!”
“得令!”传令兵接住令箭,领命而去。
素勃闻言皱眉,沉声道:“老尚,300步太近了!巨型弩车可是射程千步……”
“阿勃!”尚娄脸色一沉,冷声道:“这里的巨型弩车不过运来10架,一次百箭而已。若是千步之外就开射,汉贼如何靠近?只怕转身就要逃命了。200步,是步弓的最佳射程,只有如此,才能迷惑敌军之心。”
素勃见尚娄执意如此,也只好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时间又过半晌,所有人的呼吸都越来越急促。
终于——
瞭望塔下,传令兵变了声的大吼:“将军,汉军进入300步了!”
尚娄“唰”的一甩斗篷,从瞭望塔上站起,紧盯着营寨下方,城墙之外密集的步兵方阵,大喊道:“弓箭手,准备——”
令旗挥舞。
正对着战场的城头上,2千弓箭手齐齐弯弓搭箭,瞄准了下方的汉军。
280步,250步……
200步!
尚娄怒吼一声:“放箭——”
嗡——
弓弦齐响,2千支箭矢,从墙头飞射而下,直达“陷阵营”的队列之中。
远在箭矢刚刚浮现的刹那,张辽率领的“陷阵营”便齐齐站定,手中“玄铁盾”高高举起,宛如一只缩头的乌龟,静静等待箭雨的到来。
箭矢当头落下。
雨打芭蕉一般的密集声音,瞬间响起。
只是两个呼吸之间,箭矢悉数落尽,“陷阵营”的军阵稳如磐石,竟是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张辽一声断喝,缩成一团的“陷阵营”再次挪动步伐,缓缓向前推进。
瞭望塔上的尚娄不怒反笑,对着城头弓箭手下达再次射击的命令,同时一把夺过身旁的另一面旌旗,伴随着城头第二波箭雨的射出,尚娄手中的旌旗用力地挥舞。
嗡!
箭雨射出。
与此同时,营寨内,距离城墙200步远的平地上,10架巨型弩车同时松开了弓弦,整个营地“轰”的一响,一股劲风袭上瞭望塔,将尚娄和素勃的猩红斗篷,吹得昂然而起。
伴随着2千支羽箭,另外200支2米长的铁矢,越过城头,恶狠狠地落向张辽率领的1千“陷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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