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价秘方

鸿胪寺卿之子裴诺和亲随赵辰路过山村集市，本是随手买了一包零嘴顶饥，其名为“金钱猪肉脯”。

然而，裴诺在吃了一枚后，却惊为天人。

原因无他，肉脯之流本为军粮，好吃的肉脯乃是宫中御用，有特别的秘方，世上之人要吃上一块，那比登天。

军粮肉脯一向干涩难咽、味同嚼蜡，然而他今天吃的这肉脯，却形如金钱、色如橙果，且口感香甜柔韧。

起初入口，只是微甜微鲜，越是咀嚼就越香浓，而且肉脯虽有韧性，却不是嚼不烂，很容易便嚼碎了，之后就是浓香满口，咽下去后，还会留恋许久。

——这是极上乘的肉脯！

想到父亲连日来发愁与番邦互市，圣上只允许本朝外售食物，不许售卖铁骑，父亲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互市货物一事……裴诺心中振奋。

他四处采风，就是想着帮父亲解忧。

没想到，在旅途中的一个小山村，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好物！

裴诺返回去找那个村姑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走了，他只得打听附近的人，有知道消息的便指点他往胡家庄而来。

马蹄声穿透村庄的寂静，裴诺发现，这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穷破小山村，村中房屋低矮简陋，村里路面坑洼不平。

他放慢了马儿的脚步，唯恐被路上大大小小的坑折损了马蹄。

“这么破的一个小村子，怎么会出产那等好东西？”裴诺自言自语，“这不是暴殄天物么。”

一旁，随从赵辰接口：“就是，咱们找到那名村姑，给她点银子买下秘方，让老爷找人好好制作，肯定能在互市上大放异彩。”

裴诺点点头：“没错，必须买到秘方！”

两人一路走着，一路说着，突然见一家院子外面有人在劈柴，劈柴那人，恰是今天在集市上站在那村姑身后的男子。

“太好了，”裴诺大喜，“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天助我也。”

他带着赵辰骑马走过去，停在弯腰劈柴的阿墨身边，居高临下的问：“喂，卖猪肉脯的，你们还有没有货？”

正在劈柴的高瘦男子浑似没听见，咔的一下又劈开一根干柴，手法干净利落至极。

裴诺发现自己被人无视了，有点没脸，他不由得提高了声音：“我说我要买猪肉脯，听到没有？”

院子里，正刷洗野菜的胡琴琴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还有什么“买猪肉脯”，就下意识的放下手里的活计，快步出了门。

“是你？”她顿时认出来集市上的冤大头，那俩傻蛋。

这时，随从打扮的赵辰在马上说：“我家少爷要买你们猪肉脯的秘方，你出个价吧。”

闻言，胡琴琴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真是空棺材出殡——木（目）中无人！哪里来得老鸹叫？”

说罢，她理也不理那两人，直接对阿墨吩咐：“柴够了，咱们去烧饭吧。”

无视了主仆两人的阿墨便顺势抱起柴，跟着胡琴琴便往院里走。

“哎，你这村姑！”赵辰急了。

裴诺却笑了，他抬手止住了赵辰的话。

“倒是小看了村里人，”他跳下马，同时也让赵辰一起下来，“看来还得礼贤下士？也罢，咱们进去说服她。”

他们也不问人家许不许，把马拴在门外大树上，抬脚便往里走。

然而，裴诺和赵辰刚踏入院门一步，便觉一股大力袭来，他们不由自主蹬蹬蹬又退了出去。

院门内，阿墨平静的收回手，负手而立，半张脸沉浸在阴影里，瘦高的个子，足可以居高临下睥睨二人。

“哎，你这人发什么疯？”赵辰从未受过这种气，当下就要跳脚。

却被他的主人裴诺一把拉住了。

“我这伴当不够谦逊，好汉别与他一般见识。”到底是鸿胪寺卿家里的贵公子，裴诺很会来事，刚才只是懒得装样子，现在却因为阿墨深藏不露的一手，不得不营业。

阿墨背着手，不言不动。

这时，方才讽刺过二人的少女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故作惊讶的问：“你们还没走？”

裴诺：……

见阿墨的下马威已经立足了，她这才出场，适时解围。

“这位姑娘，我是京里来的客商，见你家的猪肉脯实在好吃，想买下它的配方，价钱你开，如何？”裴诺好容易等尴尬过去，这次字斟句酌的开口相询，态度与刚才有天壤之别。

没想到，少女却一口拒绝了。

“不行。”胡琴琴心平气和的说，“没有什么配方，卖不了。”

裴诺平时总是一帆风顺，很少踢到钉子，却没料到眼前这钉子不硬，但很疼。

“我出一百两。”他努力诚恳的说。

胡琴琴看了看阿墨，阿墨抬起睫毛，似乎在随时等待她吩咐赶人。

爹娘都还没回家，家里只有她和阿墨，她也没料到那俩傻蛋会找回来，而且居然是买秘方。

“没有秘方。”胡琴琴继续说。

“三百两！”裴诺稳稳的道。

胡琴琴又看看阿墨，阿墨索性走到到身侧站定，给予她无言的支持。

胡家一年的收入都不到一两银子，这贵公子打扮的人却张口就三百两……说不动心，是假的。

然而……

“真的没有秘方。”胡琴琴尽量让自己的态度看起来诚恳，“五百两，一千两……都买不了的。”

裴诺看着眼前的小村姑，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纤细苗条，脸蛋倒是很漂亮，然而她却不是漂亮草包。

这抬价的本事，绝了。

“那两千两。”裴诺咬牙道，“两千两足以买下一千亩地了，小姑娘，见好就收吧。”

嗡的一声，自从得到古怪的异世记忆后，一直很淡定的胡琴琴，终于不淡定的晕了头。

她无助的看向阿墨，这钱她很想拿，可她拿不了啊，那是刷阿墨的幸福值换回来的金钱猪肉脯，哪里有什么秘方？

阿墨漆黑的双眸回望少女，他面容平静，眼神深邃，他的态度很快令失措的少女恢复了镇定。

胡琴琴艰难的说：“不行。”

裴诺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都要跳起来了，他不自觉的咬起了牙，一字一顿的问：“难道，你还想索价一万两？”

胡琴琴呼吸一滞，被那个天价冲击得眼前直冒火花。

他们这方圆百里的宁县，加起来能值一万两吗？

“你等等，你等等。”她努力的深呼吸，有些摇摇欲坠，“等我缓一下。”

一双大手伸过来，护在胡琴琴身后，防止她突然倒下。

好在，胡琴琴总算挺过了巨额金钱的冲击，慢慢缓和过来。

她想了想，对那主仆二人说：“二位算是我家客人，先请进院子里坐，我给二位泡茶喝。”

说着，她对阿墨使了个眼色，带着他进了厨房。

院子里有木墩，裴诺也顾不得简陋不简陋，当即带着赵辰坐下，他还真有些渴了。

在煮茶的空档，胡琴琴一脸为难的看着阿墨，不知该如何开口。

“阿墨……”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眼神闪烁着明亮的光彩，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阿墨低头看着她，认真的与她对视，像是要侧耳细听她的倾诉。

“我该怎么办？”胡琴琴无意识的说道，“金钱猪肉脯是刷你的幸福值刷出来的，没有秘方，要怎么卖出去啊？”

阿墨脸上露出茫然之色，他这几天不是以前瘦的皮包骨的样子，脸上稍微多了一些肉，依稀能看出来他是个极英俊的男子，然而他仍旧过于清瘦，往往令人不注意便忽略了他的长相。

他望着她的神情很平和，他耐心听话的样子也给了她许多勇气。

“系统要怎么样才给我秘方呢？”胡琴琴的呆呆的与阿墨对视，心神却沉浸在赚钱大计里，不知道她此刻的样子，看上去毫无防备。

系统：【可以用幸福值兑换秘方，一个秘方消耗1000幸福点】

系统的声音吓了胡琴琴一跳，它报出的数目则令她心生沮丧。

“什么？一千？”她绝望的问，“那现在还剩多少幸福值？”

系统：【23幸福点】

十倍！这是十倍的差距！

真是让人高不可攀的距离……胡琴琴麻了。

思来想去，她渐渐的升起另一个主意。

幸福值需要天长日久的刷，急切之间也没办法一下子刷到一千，那就……从长计议？

想清楚了，她端着茶出了厨房，阿墨陪在她的身侧，亦步亦趋。

“这位公子，”她把茶端给裴诺后，心平气和的说，“我想清楚了，秘方我不卖，但是——”

一旁的赵辰像被蜜蜂蛰了一样跳起来，吹胡子瞪眼的喊起来：“你这无知村姑，你知道你在拒绝什么吗？我家公子如此诚恳的和你做生意，你居然还想加码？”

胡琴琴看了看阿墨。

阿墨会意，走过去拿起一杯茶，堵住了赵辰的嘴。

赵辰：……

胡琴琴这才得以把话说完：“我可以和公子合作供货。我们出猪肉脯，成本价卖给公子，公子在外面随意定价，赚多赚少我们不管，如何？”

一面说着，她心里一面形成了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