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费克岛的地理位置她以前在男爵家避难时见过，男爵书房悬挂有完整的威伦地图，费克岛是温达梅尔湖中心孤岛，伫立着令人闻言色变的“老鼠塔”，老鼠塔诞生过恐怖的瘟疫妖女。

不知道现在老鼠塔还在不在。希里凝神想了会，想起男爵在酒后的畅所欲言里谈起费克岛上的血腥历史，维瑟拉德与安娜贝惨遭屠杀，高塔化作诅咒与幽灵之地的故事。在男爵还活着的时候，那是被群众忌讳谈及的禁地，而现在看张贴出来的公告，似乎费克岛已经完全走出了那段阴暗的历史，变得繁荣起来。

如果按照地图的比例尺来看……她闭上眼，粗略估算了一下距离，要是算错，她和凯尔比就得直接噗通掉进水里，凯尔比性情再温顺也会因为突然入水而惊慌失措，到时候再想拉扯起来穿梭可能就要耗费不小的力气先控制住凯尔比。

距离……距离……希里抓着缰绳，感受着血脉内涌动的力量，“嘭”！

传送门打开，希里一眨眼，看到了湖对面的岛，没有高塔，随即脚下顿空，希里大叫一声——计算错误！

她迅疾以视野里看到的那颗树作为基点，再次跳转，凯尔比惊慌地挣扎了下，落地踩起大片水花，泥水混溅了她一身，所幸凯尔比发现脚踏实地，情绪渐渐安定下来。

希里抹去脸上的泥水，衣服上的是没办法了。她抬头看了下，没看到那座塔，倒听到远远传来的吆喝声。扯扯衣裳，骑上马慢悠悠过去。

费克岛现以渔养业为主，零零散散的一些破屋店铺，该有的一样不差，唯独渔业店只有一家，别无分号。店门面直冲着费克岛的简易码头，售卖鲜鱼及鱼皮制品，腥味强烈，地上湿滑，希里隔着剁鱼肉的长条案板往里看去，里头黑乎乎的悬挂着一些风干腌鱼，好像没人。

她绕过案板，想进里面招呼一声，“你来干什么的？”让她止住了脚步。

“你们在布告栏上贴了布告，需要人来杀水鬼，所以我来接取工作。”来问话的人怀疑的目光毫不掩饰，希里习以为常，“我想找庞迪先生。”

“庞迪先生在那边。”来人手一挥，指了个很含糊的方向：“他在办事处，有很多人找他，小妞，你背上的剑不是摆设吧？”他笑起来，希里哼了声：“你可以试试它有多锋利。”

鱼贩子表情怪异了一瞬，鼻孔出气哼了声，不紧不慢地回到案板后面，吆喝着做生意。

希里沿着鱼贩子寻找他所说的办事处，留神破破烂烂的屋门店铺之间，他说那里有很多人，没准排队长得就是？还不算太难找，渔业店办事处刻着徽章的精致招牌在沿街一带格格不入，招牌附近一些人闲散地走来走去，个个胳膊比她大腿粗，当她骑着马过来时，无所事事的闲汉冲她吹起口哨。

希里下马系好绳子，径直穿过办事处的外门，里头的空地还蹲站着几个，矮人，精灵，看装束来自史凯利杰的壮汉，全副盔甲的骑士，她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被人盯着略感不自然，看看紧闭的门扉：“要排队吗？”

“里面还有一个人。”全副盔甲的骑士开口声音彬彬有礼，“尊敬的女士，你是一名剑客？”

希里点头：“是，我是一位流浪四方的剑客。”

盔甲骑士好像有点兴趣：“和谁学的剑术？”他看上去有点跃跃欲试了，他腰上别着一柄装饰华丽的宝剑，剑柄的狮鹫头咬着大颗红宝石，“和一位无名剑客学的。”

“噢……”盔甲骑士拖长了音调，“深感遗憾，私以为像您这样美丽的女士，在外奔波猎杀水鬼为生，实在太可惜了。”他脸大半被头盔遮住，声音闷声闷气的，听着却并无戏弄挑逗之意。希里瞧着他，有点疑惑戴这么个铁皮闷罐他热不热，办事处的门骤然推开，矮小的老头儿拄着拐杖一脸不高兴。

“下一个。”庞迪的声音懒洋洋的，满是怨气。

希里看看空地上的人，都没动，好像他们已经进去过了，要是没被聘用的话，为何还在这滞留不去？在她短促疑惑的时候，庞迪嘟嘟囔囔：“没了？哎……”不待他满足放松的喟叹全部舒坦地吐出来，希里出声：“我。”

庞迪伸到一半的懒腰坐了回去，他可不想外人见到他不雅的一面，垂着眼皮瞟视着进来的女猎魔人，嗯，是个身材很苗条的妞儿！脸也很漂亮，眼睛附近的疤痕破坏了美丽的完整性，却增添了不羁的野性魅力，而且一看就是个很有故事的神秘女人，应该价值四十克朗，如果她愿意讲讲伤疤的故事，还可以再加五克朗。

“您要猎杀水鬼？有资格证明吗？”

希里扯出猎魔人徽章，狼头流动着水银般的光芒。

“狼学派？好的，我认可你接下悬赏的资质。”庞迪叉起手，“那么，我现在来说明一下这份悬赏的任务要求。首先，除恶务尽;第二，老爷不知道水鬼的具体数量，他只想清缴干净费克岛水域的水鬼，别的他不关心，也管不着，你们到别的地儿砍下的水鬼头，提来了也不能算钱。”

“噢……好吧，我理解雇主的忧虑，那么，你要如何断定战利品是属于费克岛的水鬼呢？费克岛水鬼多进化出了一根老二？”

“女士，请不要用这么粗鄙的语言。”庞迪彬彬有礼，微微上翘的嘴角掩盖不住的鄙夷，“我无从辨别是不是费克岛的水鬼，老爷的规矩是这样的：所有有能力的人都可以去猎杀水鬼，但只有前三位水鬼头最多的人可以按头领取赏金，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这主意真是妙不可言。”希里语气讥讽，“现在有多少人打算来参与这场游戏了？”

庞迪手一指后面：“在外面的，他们都跃跃欲试，如何，你要参加吗？”

“剩下的人呢？”

庞迪笑起来时每条褶子都堆满了虚伪的善意：“老爷仁慈大方，任何人在这场行动受伤，都可以得到免费的良好医治，费克岛水鬼隐患清肃，老爷会请参与的诸位勇士在庆功宴上痛饮一杯烈酒。”

良好医治，一杯烈酒。非常精明的算计。

“我要考虑一下。”希里算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招人的雇主，礼貌又委婉的敷衍回答，庞迪点头：“如果你考虑好了，就在后天之前到这来，工作时间外面有，错过了就没有了。”

“多谢提醒。”希里走出去，并没有看办事处外钉着的时间表告示木牌。

心情不太痛快的希里就近找了个小酒馆喝酒，酒馆鱼腥气很重，单从环境上讲，几乎不能称之为酒馆了，人很少，她心不在焉地喝着鱼汤，鱼汤味道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