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简单地吃过晚饭后，圆圆还非常自觉地去厨房洗碗，不过很快就被周若楠阻止，把厨房门一关，直到所有都清理干净了再出来。

按照周若楠的习惯，饭后她都会留着时间给自己学习更多的技术，然后再洗个澡准备休息。但下午时在值班室看到圆圆身上的诸多淤青让她十分担心，背上都有这么多，在她没看见的地方会不会还会有更多？

今晚她改变了一下以往的作息习惯，把洗漱的时间提前，然后再去做别的事。这次洗漱她打算叫上圆圆一起，一方面顺带检查下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口，一方面也是用这样的方式照顾小孩儿的心情。

“哎，真是造孽。”周若楠把热水放好之后，从房间里找了几件尺码小一点的衣服准备给圆圆换洗，然后再去客厅把人带进来。

“圆圆过来，过来去洗澡澡了。”

这话说出口，周若楠就先被自己恶心到了，什么时候她开始学会说叠词了？

“要妈妈抱我过去。”不知道从房间哪儿跑出来的圆圆跑到她面前，张开双手要抱。

不知是不是来到了她的住所，感觉圆圆的性子都要活跃一点了，这时候都开始撒娇了。

周若楠抱起她往房间里走，开玩笑地问：“刚才去哪儿啊？房间里到处都找不到你。”

“妈妈房间里没有别人在，我开心！”圆圆揽住周若楠的脖子，作势要往她脸上亲一口。

周若楠躲闪不及，被亲个正着，刚好就亲在她左边脸颊上。

好软……

周若楠知道小孩子身上香香软软的，但不知道被触碰之后会是这种感觉，就像轻飘飘的棉花糖碰到自己脸上一样。

这一亲把周若楠刚想要问的一切都堵在了嘴边，最后只能抱着她往房间里走，快速把她处理成可以立马进行清洗的样子，赶紧做正事。

周若楠为了方便检查她身上的情况，特意将她平时用来洗衣服的大盆来给她洗澡，还准备了一根矮小的凳子，一会儿能够直接坐在盆边上给她清洗。

圆圆坐在盆里，背对着周若楠，背上或轻或重的青黑色淤青更直接地呈现在她眼前，白天检查时，因为有衣服的遮挡只能看到一小部分。现在没了衣服以后，她身上的伤痕就更加明显了。

除了背上之外，腿上、胳膊上、腹部等这些被衣服遮住就看不见的地方遍布伤痕，除了淤青之外，还有很多直接裂开的伤口和血疤，身上花花绿绿的，看着就让人害怕，

周若楠彻底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原本在泼动热水的手也不自觉地停止，转而捂住了自己的嘴。

圆圆似乎也察觉到了她此时的心情，依旧保持着背对着她的姿势，出声安慰道：“妈妈不要害怕，圆圆身上已经不疼了。”

周若楠伸手轻轻触摸背上颜色很浅的青色地方，放低音量：“这里疼吗？”

“嘶……不疼的。”圆圆没想到她会突然上手，被摸到了以后反应过来自己多此一举的说法。

“这些都是你爸爸弄的吗？”

按照圆圆那么粘她信赖她的情况来看，这些伤口应该不是她妈妈弄的，而且按照这些淤青留下的痕迹来看，对方力气应该很大。

“……”

好了，不用问了，看圆圆这个表现就知道她刚才问的都是事实。周若楠简直要气死了，圆圆这么懂事可爱的小女孩儿，居然会摊上两个这么极品的爹妈，怪不得圆圆会随便遇到一个对她好的人就认她作妈。

“圆圆，明天我带你去派出所好不好？我们去找警察叔叔帮忙！”周若楠手上恢复帮她洗漱的动作，试探性地询问。

这时圆圆突然转过身来，拉住她的手，非常害怕地说：“妈妈不要去！去了的话，你也会被打的！”

听到这儿周若楠更是一阵恶心，原来那个狗男人不仅打小孩，连大人也不放过，去派出所就更有必要了。

“圆圆别怕，你看到现在打你的那个人还没找过来，说明我这里是安全的，明天我带你去派出所，也不会被他发现的。”周若楠试图向她解释：“你看，我们去了派出所，你就可以不用这么害怕了，你不会再被打，你妈妈也不会再被打了，对不对？”

此时周若楠还没有意识到，圆圆嘴里一直喊的“妈妈”一直都是她，也没意识到如果她带着满身都是伤的圆圆去派出所后，该怎么回答警察的问话。

圆圆一时想不明白周若楠说的那些逻辑关系，但是她下意识相信她的亲人。

“妈妈让我去，我就去。”圆圆最后脆生生的回答。

第二天是周末，习惯了早起的周若楠醒了之后不着急起床，反而去看此刻在她身旁睡的正香的圆圆，闭着眼睛，手不安分地抱在胸前，像是在保卫什么一样。

周若楠看着她软乎乎的睡脸，心里也软软的，现在她大概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又小又软的小生物了，每天醒来看到这么可爱的人，心情都会不自觉地好起来。

等圆圆醒来之后，周若楠给她穿上原来的衣服，还把她的小书包也给背上，到街角经常去的那家豆浆店买了两根油条，两杯甜豆浆，一起牵着手朝派出所走去。

“圆圆，待会儿警察叔叔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千万别害怕。”周若楠害怕她怕生，到时候什么信息都说不出来，赶紧趁还没进去之前给她打预防针。

“妈妈放心吧，圆圆很勇敢的。”

周若楠听到她又在叫她妈妈了，突然反应过来：“待会儿面对警察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叫我妈妈，等结束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为什么啊？”

周若楠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刚满二十岁的她是不可能会有一个五岁小孩这样的常识。

“你别管这个，反正你听我的就对了。”

圆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从她的语气也知道这件事很重要，于是乖乖听话地答应下来。

周若楠带着圆圆进去之后，遇到两个值班的女警察正朝外走，她赶紧拉住其中一位：“你好，那个我……我们需要帮忙。”

两个女警带她们进去，给她俩倒了杯水，掏出纸笔准备记录。

“是这样的，我来帮这个孩子找一下父母，她说她妈妈把她放在路边说去买糖，然后就一去不回了……”

说完后，周若楠把站在她身后的圆圆推出来，准备让她回答更多的问题。

女警们经验都十分丰富，一个人带着圆圆去别的房间，另一个则带着周若楠去其他的房间询问情况。

警察坐下后问：“你和那个小女孩怎么认识的？”

周若楠老实回答：“我昨天下午正上着班，门卫大爷说有人找一下，我出去一看，她就冲过来抱着我腿说我是她妈，还说什么别让我丢下她。但是我和她真的没关系，之前也没见过。”

警察平静地继续问：“既然你不认识她，那她是怎么知道你的工作地点，还知道你的名字？”

周若楠：“……我……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是让我们帮那个小孩儿找父母？”

周若楠点点头，警察问完以后就暂时让她先坐着，他们还要再了解一下情况。

警察走以后，周若楠这才意识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她之前确实是不认识圆圆，但是为什么圆圆却知道她的名字、工作地点，为什么看见她就喊她作妈？

“总不可能是我未来的女儿吧？”周若楠开玩笑地自言自语。

等了好一会儿，刚才来问话的警察同志又推门进来，坐下就问：“周若楠是吧？”

周若楠点点头。

“身份证我看一下。”

周若楠连忙把身份证掏出来，递给问话的警察。

警察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道：“刚才那小孩儿说，她不记得她爸爸的名字，但是却能完整地说出她妈妈的名字、工作地点、和家庭住址。”

周若楠激动地说：“既然知道具体的信息，那你们可以帮她找到妈妈了！”

刚才说话的警察盯着她的表情看了半天，确定她说的不是反话或者是玩笑话，叹了口气说：“根据小孩儿所说的姓名和证件号码，刚才我们同事去查了相关的资料情况，查出来的那个人，就是你。”

周若楠：？？？

“你们是不是在玩什么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来乱搞，我们一天也是很忙的啊……”

周若楠莫名其妙：“我们没有在玩什么啊，我真的不认识，带她来这里是想帮她找到家人……”

警察打断周若楠的话：“这样吧，出门右转有一家大医院，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相信，你留带着孩子一起去那儿做个鉴定，很快的。”

周若楠还想再解释，但圆圆被他们带过来以后径直就跑到她身后，两人之间的亲密谁都能看得出来。

周若楠：……行吧。

出了派出所周若楠带着人直接就去了医院，快速地走完流程以后，两人就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等结果。

等了许久以后，护士终于念到了她的名字。

“周若楠，来拿结果。”

最后拿到结果时，周若楠有点不敢打开，只敢掀开结果显示的那一栏，眯着眼偷偷看上面的结果：

“支持……与……个体符合亲生关系。”

周若楠觉得自己要裂开了，一趔趄差点没站稳，一直就站在她身旁的圆圆伸手牵住她。

她看了看手里白纸黑字的报告，又转头看了看牵着的圆圆，心情十分复杂：“原来她真的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