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剥离

照理来说，刚刚遇到袭击，林的警觉性应该是提到最高的。

这样说也没错，她确实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人。

但炸弹是他们在和灰衣人大打出手的时候，偷偷安下的。

一位虚无之神的信徒，本就是最为擅长潜行的家伙，为了做这件事还特意使用了神性。

修此时回过神来，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暴怒。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瑟克丁诺斯的声音响起，充满戏谑。

祂刚才都已经发现了，如果第一时间告诉修的话，修完全有能力把蕾贝卡救下来！

修浑身颤抖，但是他无力反驳。是了，这才是神明，凡人的生命对祂们来说如同蝼蚁。

“我只是觉得符文的力量很有意思而已，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会帮助你的？”瑟克丁诺斯的语气依旧带着笑意。

修一步踏出，影子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膨胀起来，而且变得立体，一尊恐怖的黑色魔影出现在他身后。

“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

“好黑啊？”

“什么东西？”

……

周围所有人的眼中好像都蒙上了一层黑色，变得什么都看不见，这让本就混乱的人群更是如同苍蝇一般。

“警戒！警戒！”就连警察们都失去了视物的能力，不受魔法控制的巨石轰隆一声落下，穿着机械外骨骼的也因为慌乱找不到目标而四处晃动。

只有那些实力比较强的警察还能保持镇定，但他们最多也只能看到自己周围一米左右的东西，更远处就是一片黑暗。

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只能原地不动，保持戒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莱西还好一点，能看见周围五米的范围，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视野在缩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挤压他的空间。

修出现在了他的视野边缘，没有靠近，伸出手触摸着至死炸弹的绝对空间。

这种东西连他这个职业杀手都只是听说过。

“没用的，绝对空间会存在十分钟，之后才会被周围的空间捋顺。”阿莱西向他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状态下的修给他一种恐怖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后俯视着自己，眼神充满审视和玩味。

就像一个人在路边看见了一只有趣的蚂蚁，正在思考要不要踩死它。

绝对空间的存在就像是一张光滑的皮毛上被人反着摸了一下，只有在周围空间的作用下，等着这一块区域被顺回来。

肆意玩弄空间，这是空间之神才有的权能，魔法师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制造出绝对空间。

可现在，魔法做不到的事情被符文做到了。

修没有搭理他，只是呆呆地看着绝对空间中燃烧着的符文车。

“哟哟哟，生气了？”瑟克丁诺斯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什么办法吗？我可以答应除了放你出来之外的任何条件。”修在脑海中想到。

“什么办法？救那个女的？”

“嗯。”没有经过思考，这是修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念头，他要蕾贝卡活。

指望神明是不可能的，只有和祂等价交换才行。

“可我这样的情况下什么也做不到呢，除非你放我出来啊。”瑟克丁诺斯像是很认真的说道。

唯独这个不能答应，瑟克丁诺斯要是出来了，虽然肯定会完成他的条件，让蕾贝卡活下来，但是紧接着，一场席卷整个世界的神灾就不可避免了。

修可不觉得一个被封印了千年的神明出来后的第一件事是看风景。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是个杀手啊，又不是什么英雄救世主，世界灾难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过修又反应过来，等等，自己和蕾贝卡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舍得为了她付出这种代价呢？

莫非……蕾贝卡的自身特性在死了以后也能影响他？

“我是不会放你出来的。”修拒绝了瑟克丁诺斯，毕竟祂要是真的自由了，估计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吧。

“哦，那就太可惜了。”瑟克丁诺斯说道：“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你要是再不出手，她可就真的死了。”

“你什么意思？”修目光一凝，但是瑟克丁诺斯已经沉寂了。

“黑暗魔法·荣光加冕。”黑色仿佛化作实质落在了修的肩膀上，一寸寸地蔓延，最后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王冠和神袍，这一刻修的面貌变得模糊起来，但更神秘的性质让他不可直视！

至少现在阿莱西就主动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他的脑中神性发出疯狂的刺痛感，再接着看修，他怀疑自己的脑子会就这么炸了。

“剥离！”修嘴角溢出鲜血，但还是面无表情。

此时他身上的疼痛感丝毫不比阿莱西弱，因为他要做一件从未有人做过的事情。

将精灵女神的存在从精灵女神的神性上剥离！

这样，这份神性就会变成不属于任何神明，也就是说，任何神明的魔法都能通过这份神性施展出来！

通常来说，神性是属于神的，人类只能使用它，而不能拥有它，更别说对它为所欲为了。

但修不一样，这份神性是莫尔斯从精灵女神那里剥离下来送给他的，虽然还是属于精灵女神，但是已经和精灵女神没有关系了。

这也给了修别人都没有的能力，能够肆无忌惮地研究这份神性。

别人别说研究神性了，就算是使用神性都会冥冥中引来神明的注意，虽然祂不怎么管，但你要是真把神性当解剖一样研究，你觉得神明会什么都不干吗。

修完全没有这种顾虑，实际上从他获得这份神性以来，一路上都在暗中研究。

通过这份神性，他只能用一些精灵魔法的禁咒或者生命魔法的禁咒，对别人来说这两系完全足够了。

但修擅长的魔法数不胜数，这也就让他有了一个疯狂的推断，如果自己把精灵女神剥离了，那以这份神性为媒介，不就什么禁咒都能用了吗。

要知道，没神性的禁咒和有神性的禁咒，大概就是假和真的区别了。

他以后完全可以在禁咒的吟唱中加入一个“真·禁咒”。

没什么用处，就为了自己心里舒坦。

不管怎么说，修现在就这么干了。

甚至连精灵女神都冥冥中被吸引了过来，星空中，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里，精灵女神侧卧在森林中央的祭坛上，身上穿着很透的白纱，可是却怎么也看不见白纱的下面。

绝美令人不可直视的脸庞沉睡着，周围仿佛有需求小精灵在为祂服务。

这一片森林就这么突兀的存在于星空之中，这是精灵女神的神域。

没办法，毕竟星空之中荒芜一片，神明们总不可能就这么漂浮着。

不过神域也只是假象而已，甚至连小世界都算不上。

神明并不是没有创造世界的能力，只不过创造小世界没有意义，而创造像修那样的世界又会沦为规则神，没有神明愿意再做。

如今存在的几个世界，都是当时跟着上一代黑暗之神一起创世的神明们留下的，无一例外成了规则神。

精灵女神没有睁开眼睛，但是此时修的场景化作一道水幕出现在精灵女神面前。

“有意思，瑟克丁诺斯，你的眼光很好啊，就是不知道，你的目的能不能达到了，到时候可别成为笑话啊。”精灵女神勾起了嘴角。

祂当然不会插手，反正现在修再怎么做那份神性也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了，而且与那份神性相对应的信仰也一直有莫尔斯提供。

不管怎么说，精灵女神绝对不亏。

“小子，你这个想法也算是匪夷所思了，还从来没人能做到你这种地步过。”瑟克丁诺斯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现在修可没空搭理祂。

痛！剧痛！就算是修也有点抗不住，浑身都在颤抖，仿佛每一处骨头都有针在扎一样。

这是好的方面，说明神性已经能覆盖他的全身了。

修感觉过去了几天几夜，其实不过才半分钟，他感觉某种冥冥中的存在被自己给抹去了。

说不上来有什么变化，或者其实毫无变化，痛感消失后修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星空中精灵女神面前的水幕破碎，祂笑了笑，并不在意，又睡了过去。

事实上，神明们最好的打发时间的事情就是睡觉。

修要是不剥离，精灵女神感兴趣的时候还能窥视他一下，这下做不到了，要是把目光投过去的话修可就能察觉了。

修低头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感受一下，确实什么感觉都没有。

然后他激发了神性，发现自己并不会像以前那样变得淡漠些，身体里充斥着神性的感觉也没变。

“那么，就来试试吧。禁咒·黑暗先生的白手套。”修伸出了手，在阿莱西的视野中，他背后的黑暗里也有一只手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全部漆黑的手，手掌戴着白色的手套，光是这一个手掌，就比修整个人还要大。

修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大！

而且阿莱西从他身上察觉不到神性波动，使用神性后人性占比就会减少，所以会变得淡漠一些，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可现在阿莱西也没有看出修有这种变化。

可他连神性都没用，怎么可能光凭气息……就让自己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