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校园（二）

“哈哈是是言赫先生和和白菜小姐吧”

大概离我们还有四五米远，刘老师应该是彻底撑不住了，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问道。

“是的是的，那个，刘老师你真的没事吗？”

白菜连忙迎了上去，扶了刘老师一把。

“没事、没事，那个，抱歉啊，稍微拖了下堂，让你们久等了。”

刘老师挺起身，没有要白菜搀扶，但是明显能听到他的气息非常不稳。不得不感叹，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人对于时间真的非常重视，要是我迟到几分钟，估计不以为意，但是这里的人迟到几分钟，就像犯了天大的错误一样，甚至需要玩命地赶时间。

“你好，我是言赫，是个私家侦探，我受了琦天家属的委托，来了解一下琦天在学校的具体情况。”

我走上前，与刘老师握手，虽然我特地让白菜不要提前告知他我们的来意，但是见面之后我还是没有隐瞒我们的身份，因为隐瞒大概没什么意义了，这些老师应该早就被上面“通了气”，而且警察也来过了，从老师口中应该问不到什么决定性信息。

如我所料，听到我是侦探，刘老师明显一愣，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平静，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了平和的微笑。

“哦哦，这样啊，没事，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们会积极配合的。哦，对了，我叫刘铁。”

刘老师连忙把手伸出来，连带着腰和脖子一起弯曲，点头哈腰的，态度非常恭敬。我感到不自在，点了下头回应，便连忙抽过手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想快点切入正题。

“刘老师，请问——”

“诶等等，那个，言侦探，要不我们去我办公室谈吧，在这里谈不太合适啊，更何况天气也热，去办公室吹吹空调也好啊。”

我正准备提问，话还没到嘴边，就被刘老师打断。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而且之后我也要去学校里找找其他线索，现在进去也无妨。这样想着我便点头应允，刘老师堆着笑脸在前面带路，白菜也连忙跟上。

来到办公室里，我才意识到，这个刘老师恐怕在学校地位不低，他的办公室是一个独立办公室，只有他一人在这里，而一路上来其他的老师办公室大多是六、七个人挤在一个房间，不仅如此，这个房间里还配备了两个书柜，一个茶几，两张沙发和一个打印机，地板也是精致的木地板，从各种角度宣告着这位刘老师的特权。

“呵呵，二位坐、坐，要喝水吗？”

刘老师一路过来像是喘匀了气儿，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脸色显得更加红润了，笑容也更深了两分。

“喝水就不必了，问题不多，我们问完就走。”

我坐到沙发上，没有再做过多的客套话，直接切入正题。

“请问一下你在学校是什么职务呢？”

“啊？哦，我是年级副主任。”

“请问你和死者——也就是琦天同学是什么关系，有过什么交流吗？”

“唉，说来惭愧，我虽然主管琦天同学的年级，但和琦天同学并没有什么交流，我只记得他的成绩非常好，平时在学校里懂事又听话，唉，这么好个孩子，真是可惜了。”

我合上本子，和我想得差不多，这个刘老师应该是学校里专门处理这类事务的，有社会媒体或者警察来访应该都是他首先接待，他有经验，而且圆滑，从他嘴里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还有两个问题，贵校曾经有过校园暴力或者校园霸凌的情况吗？”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c市一中一直是全市最好的中学，我们的学生都有良好的品行品德，我们的老师也有高水平的教学素养，我们这里是绝对不允许存在校园暴力这种现象的！”

反应，有点过激了呢。

“好的，那最后能告诉我琦天同学的班级和任课老师吗？我想和他们交流一下琦天同学的情况。”

说到这里刘老师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他想了想，又去翻了翻一个文件夹，然后把其中一页放入打印机里。

“这个，其实是不太被允许的，因为警察也已经来了解过情况了，而且据我所知琦天的家长也来学校问过不少次，这样频繁地打扰确实会影响到老师的教学和其它学生的学习状态。但是这件事，唉，作为老师我确实很痛心，如果调查能有进展，我们还是很乐意配合的。不过我希望言侦探您能找课余时间去了解，孩子们的时间真的耽误不起啊。”

刘老师一边将琦天班级的课表和任课老师名单递给我，一边语重心长地叮嘱。我接过名单扫了一眼，自己需要的信息都在上面，显然是提前就准备出来的，我向刘老师点点头。

“理解，一定。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有时间我们会去找其他老师了解情况的。走了，白菜。”

“欸？欸？哦，刘老师再见。”

白菜正在做着记录，见我直接掐断话头很是吃惊，连忙收拾东西跟了出来。

“老大，我们就这样走了？啥都没查出来啊。”

“那刘老师有准备，肯定不愿意透露任何可能让事情变复杂或者对学校声誉不利的信息，何况他也暗示了我们是在“打扰”教学，要是继续问下去惹得对面不高兴了，再调查就难了。”

我懒散地拖着步子走下楼，一路上留意了一下教学楼的构造，走廊很长，没有窗户，只有两头的楼梯能看到外面的光，走廊两边就是和牢笼一样的教室，现在已经上课了，教室的隔音效果很好，走廊上寂静无声。

“那我们现在干嘛，去等琦天班下课？这节好像是班主任的课”

白菜数着琦天班的课表，密密麻麻的排课让人找清楚真的不容易。

“不了，直接回去。”

“哦啊？？”

“啊什么啊，和你说了老师有准备，现在调查不会有什么进展，直接换个时间去堵琦天的同学放学就行了，问这些学生知道的绝对比从老师那里知道的多，反正那个刘主任也算是给我们许可了，还在这里呆着干嘛。”

我有点不耐烦，这种事情，走官方渠道能解决的话就不会有我们这种人存在的必要了，成年人心里都有一杆秤，都会下意识判断情况的孰轻孰重，说出来的话也真假三分，但是年轻人、小孩子，他们没这么容易把事情藏起来，尤其是在涉及到生命这种事，他们更不敢开玩笑，所以从年轻人取证，往往能事半功倍。

但是白菜显然不这么觉得，从她气鼓鼓的表情我就能看出来，她大概率觉得我这是在偷懒摆烂，可能这是她接触的第一个案子的缘故，也有可能是真被夫妻俩的反应触动了，她对这件事还是挺上心的，一看我几乎什么事都没做就要打道回府，生气地转身离开，大概是去蹲琦天班主任了，我也懒得管她，继续往回走，路上还想着自己是不是需要换一个警校的助理，这孩子太没经验了，不过警察资源如今如此匮乏，大概会很贵吧，一想到自己给别人开的工资，好吧还要什么自行车。

回到事务所，我看到琦天的基本情况已经发过来了，整理公整，一看就是警察记录的那套，至于尸检报告如我所料还没出来。我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浏览着这份报告，和我想的大致相同，琦天就是一名很普通的高中生，突出点的只有他的成绩，一直在年级前三，除了学习和看书，没有其它爱好。不过这份报告里还是给出了两个可疑点，第一是从高一下学期开始，琦天就一直没有同桌，第二就是，在他自杀房间的桌子上，一本翻开的书上全是泪水的痕迹。

嗯线索虽然多起来了，但是指向性却越来越差了啊。就在我分析报告的时候，有人突然跑上楼，疯狂地敲击我事务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