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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41

【庄园门并没有上锁,宛如欢迎他们入内。

“你们来了。”仿佛早有预料,宗次郎在正门大厅中伫立,等着「神狩屋」的骑士们到来。

金碧辉煌的吊顶灯照亮大厅,男人的肤色呈现蜡像般的非人感,发色在灯光下染上深蓝。

整体开始异端化的宗次郎作为噩梦的中心,将整座庄园笼罩在泡祸中,变成与现实隔离的异空间。他本人也将自己关在了这座华丽的牢笼中。】

在出行期间无意识地散播了心中的噩梦、造成六名女性异形化的「潜有者」在断章骑士找到他前,凭自身意识到不对,停止了出行。

或者说,宗次郎这个阶级的富人,自然有人脉和方法得知「神之噩梦」和「断章骑士团」的情报。逐渐异化为异端的过程中,宗次郎展现出的是可怕的冷静与理智,又仿佛寂静的疯狂。

十季原以为这次泡祸范围被遏制在庄园内、非常好处理,不会像明泽院元华或清水信奈那样,明明已经确保了「潜有者」,却还是遇到无法挽回的意外。

但「共时性的偶然」不会放过任何人。噩梦总能让理论上「潜有者」的获救可能变为零,让人再度意识到泡祸一旦发生就只剩绝望,没有什么侥幸可言。

泉上前一步、将十季拉到已经拿出短刀的鸢身后,让他保护好没有战斗能力的十季。接着,泉利落地用剪刀裁下一缕发丝,大厅内的景象顿时扭曲变化。

假象被破除,庄园真正的景象映入眼帘。灯光骤然变暗,浓厚的噩梦气息使眼前的一切渡上混沌而黏稠的流动的黑影,宗次郎俊雅的面庞变得无比阴森。

十季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臭味,僵硬地抬头看去——吊灯上垂挂着四具尸体,两名女性,两名男性。

角色配置正如《蓝胡子》故事中的小女儿和她的姐姐与两个哥哥。但与故事不同,受害者们并没有战胜噩梦之源的「蓝胡子」,而是被残忍地杀害了。

宗次郎看向鸢身后的十季,告罪般对他们说没能在他们到访前处理好新来的收藏品、让客人们受惊真是不好意思。鸢脚下移动,用身体彻底遮住十季。

泉冷眼看着宗次郎。方才的致歉对象并不包括身为男性的他们二人。在「蓝胡子」的眼中,只注意到仍是完璧之身的十季——纯洁的、未成年的少女。

或许宗次郎的良知在噩梦吞噬下还留有一些。他不再看十季,将目光上移、看向头顶的四具尸体。

【“这世上不存在神明。”宗次郎仰头凝望着被吊在空中的尸骸,神情是十季前所未见的宁静,又带着些忧郁和麻木,“如果有的话,那真是可悲啊……”

丰岛宗次郎是和清水信奈一样疯狂的「潜有者」。他们都是罪人、是恶鬼,但宗次郎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对将无辜者卷入一事有负罪感。

……或者说,宗次郎是在有着清晰负罪感的前提下持续地发着疯。这个事实让十季感到毛骨悚然。眼前的男人那自成一体的思考逻辑,谁也无法撼动。

“一切都是「神之噩梦」的错?”宗次郎低声笑起来。

“如果没有人类这一容器,什么都不会发生。所以,难道不是人类的诅咒污染着现实、亵渎了神灵吗?”

男人口中说着「神」,表情却毫无感触,没有敬畏。

他在为不属于他的罪恶忏悔——不是对某个虚无缥缈的存在,而是对圣川麻衣忏悔。停留在过去。

而且在发过一次疯、犯过一次错后,他并未停止疯狂行径,反而继续犯错。病态地进行痛苦巡回。

恍惚间,十季好像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让她畏惧至今的雨幕下的父亲的背影。她不禁浑身发冷。】

交代临终遗言般,宗次郎缓缓讲起他的故事。他说了他与圣川麻衣曾经如何相爱,又如何迎来悲剧。

他又说他的第一任妻子西村南黎。精神不安定的宗次郎在一次发病中失手掐死了真心爱他的妻子。南黎的脖颈上留下了刺目的、犹如振翅红蝶般的手印。

清醒后,痛苦的宗次郎在庄园中开了一间收藏妻子的密室,把南黎做成蜡像存放在里面。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他了。宗次郎看着蜡像,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意识到自己的心理病变,却没有纠正。

对待之后的三任妻子,宗次郎潜移默化地让所有人看到他作为一名丈夫的尽职尽责、摘除自己的嫌疑,同时在妻子们的饮食中掺入微量的毒,耗费三年让她们慢慢失常,再将她们杀死、做成蜡像收藏起来。

现在,这份罪恶要结束了。宗次郎结束讲述,看向左手无名指。在将自己锁在庄园中之前,宗次郎去了那片樱花林,将深埋在樱花树下的婚戒取了回来。

十季从鸢身后走出,注视着面带微笑的宗次郎,念出断章诗。泡祸收束、破碎。他沉入永恒的梦乡。

一瓣樱花悠悠飘落在地,宣告噩梦的终结。

再次解决一场童话化的大型泡祸,十季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心事重重地和同伴一起回到支部。

【“……他虽然已经疯了,但或许并非完全有错。”

那是绪见在说话。十季看了过去。听完泉的讲述、黑发青年的神情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冰冷。好似在压抑忍耐什么的声音,犹如向下不断坠落的磐石。

“没有人应该让一个无辜的人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人们会自己决定要相信什么。圣川是无罪的,但丰岛的做法有罪。没有人该为他的愤怒买单。”

白发青年左手握拳,抵住弟弟的后心。绪见在哥哥的力道下轻微摇晃,像是从阴暗的漩涡中脱身。

眼角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着,仿佛内心的痉挛体现到身体上。绪见深呼吸着合上双眼,沉沉吐气。】

不笑的绪见就像一座会活动的雕塑,与现实之间有强烈的割裂感。知道鹿濑兄弟过去内情的海月和鸢沉默着,都没有说话。

十季看着他们,忽然发觉,当「神狩屋」的骑士们集体面无表情地沉默下来,她就仿佛变成了误入蜡像馆的唯一一个人类。

而十季会慢慢变得和他们一样,在未来与噩梦的气息同化,成为与现实格格不入的“蜡像”。她垂下头。鸢在此时看向了她。

泉和绪见怕是没有心力注意到十季的反常,没法开导她。海月也不适合处理……鸢叹了口气,知心哥哥的压力来到他这里。

将「葬仪屋」的工作交给哥哥,把鹿濑兄弟轰去休息调整心情、再让海月去陪梦见。安排好一切后,鸢拉着十季坐下谈心。

【“我……曾见过。”十季用气音说。

“见过什么?”鸢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美丽的、完善的爱情。”十季回答。

“「完善的爱情」。”鸢咀嚼着这句话,轻叹,“……也就是说,已经结束了。”

十季双手交握,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没有理会鸢的话,只是倒豆子般继续讲述:

“我见过父亲在瓢泼大雨下站在母亲的墓前久久不离开。那是我所认知的,人类最凄美的时刻。也是最让我感到恐惧的时刻。

所以,无论选择何种方式、离开之人都是狡猾的。他们留在记忆里,不会改变。只有回忆留下,不断被大脑美化。因而到最后,人们记得的那些所谓的美好,真的有那么美好吗?

结束意味着不再更新,所以时间永远停止的人,才会是最美的、才会是永远无法被忘怀的。无论那人有什么缺点,都只存在于日渐模糊的回忆中。情绪就这样停在结束的那一刻……”

“人类就是这样。有成了执念的爱,也有轻易消散的爱。在这个世界上,就算什么都不做,时钟的指针依旧会前进。因为时间是不拥有感情的。”

“无论人们如何哀求,时间就算听见,也无法为谁停下或倒流。”十季和鸢对视着。他说,“十季,你害怕的不是「爱」。你害怕的是「时间」。”

是的。「时间」。

鸢知道十季没有说出口的另一份不安。

丰岛宗次郎从白杨落为恶鬼。那么随着噩梦侵蚀,曾经的「柴郡猫」、如今的「爱丽丝」,是否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也异化为「疯帽子」呢?】

··

【早上好,竹知子。】次日一早,不需要睡眠的梦魔担当闹钟的职责,提供准时叫醒服务。

“早上好,阿索菲。”我掀开被子,将自己从高级到让人不想离开的床铺里拔萝卜般拔起来。

洗漱完毕后,我换上昨晚去见乱步先生时穿的那件连衣裙,拿发绳扎了个高马尾,打开房门。

孩子们的房间静悄悄的,应该是还在睡。

客厅里,鹤先生站在茶几前。茶几上放着几摞餐盒和餐碗,而他正在往玻璃杯里倒甜牛奶和甜豆浆。

六点不到鹤先生就起来晨练、在轮船里溜达一圈顺便巡逻,再去到甲板、拿着本体练完挥剑的日课。

回房间的路上,鹤先生又去用餐区打包了六人份的早餐,回来后冲完澡换好衣服,刚好我也起床了。

“早上好,鹤先生。”我来到他身边,半蹲下来观察餐盒,“是中式早点啊。小笼包、烧麦、茶叶蛋,鸡丝粥、皮蛋瘦肉粥和桂花红豆小圆子……真丰盛。”

“因为主公和殿下们的口味都不太一样。主公不喜欢干吃水煮蛋,所以我拿了茶叶蛋。鸡丝粥给喜欢鸡肉料理的夏歌殿。桂花红豆小圆子给嗜甜的纯殿。”

“磷殿不喜欢皮蛋,和夏歌殿一起喝鸡丝粥。雪生殿不太挑食,喜欢和主公吃一样的。小笼包我拿的是蟹黄汤包,但雪生殿还小,不能多吃。大家都喜欢吃烧麦,我就多拿了点。甜豆浆和牛奶请各位自选。”

作为近侍十分尽职尽责的鹤先生微笑着说完,向我眨眨眼睛。我只有这一振刀,非常清楚他的小动作和小表情,读出鹤先生是问我表现怎么样、要夸奖。

好话说太多,我一下子也说不出什么有新意的话。我站直身体招招手,示意鹤先生走近点。他老实地走过来,我扶着他的肩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这可真是吓到我了。”鹤先生先是受惊般瞪大眼睛,瞳孔收缩、又慢慢恢复正常。他无奈地笑了,抬手揉我的脑袋,“不能在人前这么做哦,主公?”

“嗯。”把鹤先生当成兄长看待的我乖乖答应。话是这么说,鹤先生照顾我的时候也很没有距离感,不然也不会一出门就有一堆人误会我和鹤先生是一对。

“那么、主公,去喊殿下们起来吃早饭吧。我去下面餐厅打包早餐的时候看见柯南君他们了。”鹤先生扶着我的肩、帮我转了个身,再推了推我的后背。

“好。”我迈开脚步。得在少年侦探团来找孩子们玩之前让大家收拾好……轮船中部镂空的部分是不是有高尔夫球场和购物商场来着?那就再穿个外套吧。

··

“昨晚睡得还好吗、知子姐?”一碰面,园子就笑容满面地询问,弯腰捏了捏纯的小手,“你们怎么样?”

“体验很好,多谢款待,园子。早餐味道很正宗,很好吃。”被我夸赞了一通,又被孩子们围了一圈感谢的园子得意地仰起下巴,发出猖狂的三段式笑声。

“园子……”小兰无语又好笑地扶额,接着和我们挨个儿打招呼,“爸爸去打高尔夫了,让我代他问候。”

“也向毛利先生问好。”简单结束大人的寒暄,我低头看向孩子们,“去和柯南君他们玩吧。遇事要保持冷静、遇人要有礼貌,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好吗?”

“好的——”纯和雪生带头拖长了尾音表示明白,实际却眼睛咕噜噜打转,不知道在心里酝酿什么坏主意。

至于少年侦探团,三个真小孩和两个假小孩一整晚都在梦中经历刺激的冒险大幻境,如今仿佛脱胎换骨,变得沉稳又可靠。看来小花仙的故事在异国也好用。

我对着看向我的柯南君露出礼貌的假笑。

得到昨晚梦境的罪魁祸首承认的小侦探嘴角抽搐,但看在那场梦的确对他们有利无弊、柯南两眼一抹决定当睁眼瞎。小哀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

看三小只的精气神,一周后回家,他们的父母准得连呼铃木家的轮船莫非是什么培训班,能把七岁小孩变成处理问题经验丰富的进阶版七岁小孩。

真正的教育家(不是)·我本人陷入沉思。要不要再来一次巩固训练?那今晚的梦就用乐高城的设定吧。乐高城没有死亡这点对小孩子挺友好的。

这样就算三小只还是在梦里因为冲动犯了什么错也有挽回的机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喜欢假面超人的三小只应该不会拒绝特摄片英雄的教育吧?

这次也带上柯南君和小哀。一个不能少。

“……怎么感觉有谁在念我。竹夫人她又想干什么了吗?”被决定参加今晚梦境的柯南打了个寒颤。

“比起抗拒还是接受吧。这新奇的体验不是谁都能有的。而且,昨晚你明明也玩得很开心。”小哀温柔地注视拉着夏歌向前跑的步美,再睨着柯南调侃。

“咳、那是因为……”柯南尴尬地干咳一声,有点难为情。小哀完全不听他找借口、小跑着去追步美。

“今天鹤先生也和我们一起玩吗?”

注意到安静地站在我侧后方的白发青年并未跟着孩子们一起离开,园子的眼睛亮了亮。

“嗯。在轮船上少爷小姐们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所以今天我跟着夫人。”鹤先生微笑道。

毕竟五条君、夏油君和中也君都在这艘船上,又有太宰和乱步先生这两个谋略和智商上的最强,的确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发生了也打得过。

此时,还不知道船上多出了什么的我这么认为。只要生成姬田村仍然是人类、没有异化成特级过咒怨灵般若,以孩子们的战斗力是不会输的。

但我心里有些沉重。羂索利用了我「侵蚀现实」的效果,生成姬田村是他的试探之作,他想要看看人类能不能通过他想的那种方式变成咒灵。

我不会让羂索成功的。我这么努力不是为了继续制造受害者,而是想要给受害者撑腰啊。

“知子姐、来,我们往这边走!”

思绪随着园子的声音和拉扯感回笼。她挽着我的右手臂,或许是同行者中有鹤先生这样的超级大帅哥,园子看起来非常高兴,面色红润。

“要去哪里玩?”我温顺地随着力道往前走。小兰在我左手边。鹤先生紧跟在我身后。

“既然有知子姐和鹤先生在,我们就去船上的俱乐部玩一玩——你带了入场劵吧?”

“带了。”我用左手拍拍小挎包。

“很好!哎呀说实话,爸妈和姐姐都不在,没人管我是不是进了成年人才能进的俱乐部,对吧小兰?”

园子回头看向闺蜜,挤挤眼睛:“尤其那个小鬼没有跟来。我们可以好好happy一下!当然铃木在轮船上开设的俱乐部都是合法的,只是含有赌的元素。”

“也就是说,不仅是台球,还有麻将和小钢珠什么的吗?”我看了眼欧神小兰。我记得她的牌技和打麻将技术特别好,小钢珠也玩的比毛利先生溜多了……

“那就玩一下吧。要比比看谁更厉害吗,园子?”应该是混熟了一点的缘故,小兰在我面前比过往要放开了很多,斗志昂扬地向园子邀战,“我不会输的!”

“好啊。”园子咧嘴接受了,接着她想起什么要事、看向我,“对了知子姐,世良同学也要和我们一起玩,就是那个短头发绿眼睛的女孩子,世良真纯。”

“昨晚在宴会厅,我看见她了。”我想了想,又憋出一句,“我很乐意认识世良小姐。”

“太好了。”感觉到我的词穷,园子笑嘻嘻地揭过这个话题,“我们中午可以一起去特供区吃特色餐,我妈妈选了很有名的大厨来船上!”

“特供区每一桌之间都有隔栏的。”小兰看着我抿嘴笑了一下,“到时候安室先生和冲矢先生也会和我们一起用餐,人可能会有点多……”

“没关系。”我轻轻摇头。如果面对的都是对我而言的熟人,我就不会因为紧张显得太过冷淡。

很多时候比起说出来,我更常在心里想。

“那就说定啦。”园子有目的性地往一个方向走。

“那边有条特别适合知子姐的裙子,去看看吧!”

··

“无法忍耐……怎么能够忍耐。”田村红着眼,身上的诅咒已然攀升到某个阈值。她抓紧针织外套的布料,口袋勾勒出药瓶的形状。

视线前方是甜品区,理惠正在和海濑野同吃一杯巨型芭菲。田村的上下牙挤压在一起,发出让人难受的咯吱声,黑气在头顶上方汇聚,形成鬼面的虚影。

普通人在一般情况下是看不见咒灵的,诅咒形成的异象当然也看不见。冈田捻着耳边染成灰色的卷发,咖啡色的双眼直视空中的鬼面,挑起一侧的眉毛。

“哎呀、还真和他说的一样……”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却爱好吃绝户以及夺人所好的诅咒师毫无心理负担地决定利用这个机会。

看来这次又能赚到不少。盯上福田理惠很久的冈田愉快地笑了。每次行动他都会把自己摘出去,让别人去达成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再自己验收成果。

先把目标的一切摧毁,再趁虚而入、犹如天神下凡般温柔关怀,让她觉得是自己在绝境中拯救了她濒临崩溃的心灵,然后打压她的精神、把她掏空。

也就是不良pua啦。把她的精神摧毁后,就完成了灭口。她是自杀,和无辜的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冈田拿出手机,和黑客朋友联络,就在这周动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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