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跟着眯眯眼的灰衣男子进了海镜城的灵泉交易行，其间的布局似乎同如今现实世界中的灵泉交易行并无太多区别。只是往下望去，本位于负一层拍卖场地的客人席位取而代之的全是各式各样的摆件。摆件的质地像是乳白色的玉石，但是表面又反射出镭射的光芒，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好奇的话我可以带你下去看一看哦。”男子的眼睛不曾睁开过，不算平坦的地势在男子眼里仿佛平地，熟练地避开了各种障碍物。

“前辈。”秦潇潇开口道，“这些莫非都是蜃珠做成的？”

“聪明。”一把抓住了秦潇潇的手，男子不由分说地牵着秦潇潇走下台阶。

“小朋友，不能天天叫前辈，会显得我很老呢。”男子眯着的眼睛稍稍睁开了些，“我是辉翎，叫我辉翎就好。”

“那……辉翎。”秦潇潇倒是也没有再跟他客套，大大方方地叫了他的名字。

“哎呀，潇潇的嘴可真甜。”辉翎被叫了自己的名字似乎显得异常的开心，握着秦潇潇的手更紧了，秦潇潇尝试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但是最后也只是徒劳，只能任由辉翎牵着自己往负一楼走去。

近距离接触到这些摆件后，秦潇潇不由地睁大了双眼。这些摆件竟是各种形态各异的小人，有男有女，被摆件上的光芒所吸引，秦潇潇忍不住将脸凑近，努力屏住的呼吸，但又没有忍住似的呼出一口气。

眼前这人形摆件周身的雾气似乎被这口热气给吹散了，摆件真正的样子也显现了出来，白色的蜃珠摆件隐隐透着粉色的光，上面没有一丝雕刻的痕迹，是一个哭泣的女子的样式。

被这温度给惊到，原本是死物的摆件女子头部竟小范围的活动了起来，微微抬头，无机质的眼珠又飞快地向下看去。

“好玩吗？”辉翎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趣地问秦潇潇。

秦潇潇张了张口，又见前面的摆件女子听见了二人的交谈声开始掉下眼泪，眼泪掉出眼眶的那一刻便成了米粒大小的珍珠。

眼看着珍珠便要从台子上滚下，秦潇潇赶忙伸手去接。

辉翎轻轻敲了个响指，眼前这摆件的四周又重新弥漫上白雾，只是和之前相比，这白雾似乎更浓了一些。他淡淡道：“一些小戏法罢了，这些东西想要的话我那里还有一盒。”

“辉翎，这是什么。”秦潇潇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轻轻揉搓着这几粒小珍珠。

“是蜃珠的眼泪哦。”辉翎眼间的笑意更深，似乎不想再多做什么解释，“收着吧，到时候也能派上些用场。”

被人牵引着，他们轻松穿过放有摆件的负一层，秦潇潇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绝不简单，但是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从手腕处传来的冰凉的触感却又让她忍不住心下想要尖叫，双脚似乎不受自己身体所控制，想要朝着和辉翎所带着的方向相反的地方跑去。

“闭上眼睛，”似乎感受到了少女的微微颤抖，辉翎轻声说道，“往前走两步。”

鬼使神差地，秦潇潇照做了，再次睁开眼，已经不是刚刚的交易席了，看着眼前的景色，秦潇潇意识到这是来到了交易行的拍品交易处。

呼的又吐出一口气，房间的温暖让秦潇潇刚刚冻僵的神志渐渐回温，摇了摇头，神志回笼的秦潇潇忍不住咂舌，这海镜秘境实属是不简单，就这样还能被称为是唯有机缘而危险性极低的秘境，秦潇潇无语地想。

眼前这个辉翎人是没有恶意，就算有恶意那打又打不过，万一就有大机缘等着自己呢。

秦潇潇心思越想越飘，遇见困难睡大觉的想法又降临在了脑子里，非常遵从本心的，秦潇潇照做了，安逸地找了个座椅开始瘫下，看着辉翎倒茶的背影，被屋内的熏香迷了眼睛，也缓缓眯起了眼。

“潇潇，来尝尝我们灵泉拍卖行上好的灵泉茶，还有这个灵泉果。”

一个纯白的骨瓷盘上放着诸多蓝色的小果子，透明的外皮底下流淌着汁液，让人轻易便想到在嘴中牙齿轻触会迸发出怎样的汁水。

然而秦潇潇直起了身，盯着这灵泉果，心中想的却是吃食最好还是不要长成透明的蓝色比较好，真的有些像是被下了毒。

虽然暗自诽谤着，秦潇潇出于对“新朋友”的尊重，还是拿起了眼前的杯子，先是小口地吹了吹，茶水刚一入口，秦潇潇忍不住挑眉，茶水带着属于茶叶的淡淡苦味却不显涩，再舌尖一打转顺着喉管下去后，留在嘴中的是无尽的回甘。

饶是秦潇潇偷着喝了小师叔小私库的众多名贵茶叶也忍不住赞叹到一句：“好茶呀好茶。”

辉翎睁开了眯眯眼，轻轻地歪了歪头，道：“潇潇喜欢就好，我这里还有好些茶饼，不如都带回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秦潇潇一边拒绝道，一边转了转手上的储物戒指。

那边的辉翎已经去打开柜子，将里面的存货都全部拿了出来，不容拒绝地堆在了秦潇潇的怀中。

“既然辉翎这么客气，那我便尊敬不如从命了。”秦潇潇感受了下怀中这沉甸甸的重量，心里盘算到这些茶叶带出去能卖上多少钱，然后又想了想出来前偷偷拿小师叔的龙井煮茶这件事，用这半点茶叶去赔罪大约应该也能被接受。这么想着忍不住咧开了嘴。

“潇潇，快来尝一尝呀。”趁着这张嘴的一瞬，辉翎眼疾手快地往秦潇潇嘴里塞了一颗灵泉果，秦潇潇忍不住张大了眼，但是轻薄的外皮在嘴中似乎连牙齿都未触碰到，便融化在了唾液中，剩下的内里果肉甜中带着一丝丝酸味，充盈的汁水让秦潇潇忍不住咽下。

清亮的感觉从喉头一直传导到身体的每个经脉中，连果子中带着的灵力似乎都带着甜甜的水汽，秦潇潇眼睛一亮，眼睛眨巴眨巴，暗示辉翎也多给自己带几箱灵泉果回去。

辉翎这回像是没有接收到秦潇潇的脑电波，自顾自地起身，站在房间的窗户前，连连叹气。

秦潇潇一乐，感情在这等着咱呢，倒是也不接话，只是一口一个灵泉果配着灵泉茶，觉得如果世上的秘境都能像是这里一般修仙且咸鱼，那我倒是愿意从此流连于各大秘境之中。

连叹几十声的辉翎见秦潇潇毫无反应，终于忍不住失笑。

“潇潇果然有趣。”

“停，多说就是油茶了。”秦潇潇赶紧咽下嘴里的一大口茶水。

没有懂秦潇潇嘴中的油茶是什么，辉翎也不再绕弯子了，明明身后没有椅子，但是他偏偏这么屈腿坐下了，这一幕看得秦潇潇眼角直抽，多少有点诡异。

“潇潇，看在我们见面不久的份上，我们来做个交易吧。”辉翎终于彻底睁开了他的眼睛，秦潇潇这会才来得及欣赏眼前这男子长成了什么样。

灰色的双眸在这张脸上显得极为不协调，眼中透露不出任何情绪，反而是刚刚眯着眼睛的他才更像是个有感情的活人一般。

“我们合欢宗可不接杀人的生意哦。”秦潇潇见眼前主人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也不由地安心了一些，手招了招，意思是再上点果子之类的吃食来。

“倒也不是杀人，但是确实是需要你帮我取件东西来就是了。”辉翎这回终于施施然站起了身，不仅是灵泉果，像是瓜子之类的小零食也拿来了不少。

“那么……前辈，既然是交易，这么做我有什么好处呢。”秦潇潇睁大双眼，无辜地盯着眼前的人，嘴里是一点没闲着地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东西。

“好处是……一件可以抵挡渡劫期的雷劫的护心镜，以及万年蜃珠，十箱。”辉翎缓缓道。

“啊？”被话中的好处给冲昏了头脑，秦潇潇不可置信地出声道。

随后就是冷静了下来，可以抵挡渡劫期雷劫的护心镜，饶是在现实世界也没曾听说过，这样的好东西，便是走遍各个上古大能的洞府也没见过这种神器级别的东西。

那个原书中男主手上的秘籍已经是主角光环的产物，可作用只是护住神魂，而不是抵挡雷劫。

“万年蜃珠，十箱？”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对，十箱。”又闭上了眼睛，辉翎从那个无机质的假人又成了那副笑眯眯的青年样。

秦潇潇忍不住垮了垮嘴角，万年蜃珠这种东西一颗就很离谱了，眼前这男人张嘴就是一箱，虽然不是很清楚普通蜃珠和万年蜃珠有什么区别，但是光是想一想就知道一定是好东西！

万年蜃珠！万年！何况加上瀚海秘境是七千年前消失的，这年份怕是久了去了。

又一次被巨大的诱惑冲昏了头脑，就在要点头的那一刻，秦潇潇假装活动了一下脖子。

“前辈，你得把话说明白了我才能考虑答不答应这件事。”

“很简单，只是取海神身上的一件东西罢了，并且这东西你可以自由使用。”

辉翎提起海神的称呼后忍不住带了一声轻笑，但是掩饰的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