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魔刀弯月

兰麟樾的这个小动作当然逃不出鱼遇风的法眼。

鱼遇风看见兰麟樾握着剑鞘的手，紧贴着剑鞘口，收剑时，食指还探出了鞘口一点，几乎贴到了剑锋，甚至还差点就被剑割破了手指，兰麟樾才惊觉地立刻将手指收回。

这握剑鞘的位置和收剑的小动作，分明是一个用刀的人的常用姿势。握刀鞘才会贴着鞘口，收刀时还会用手指贴住刀背。

鱼遇风回想兰麟樾刚才刺出的那一剑，虽然当中有一两次的变招，但起手和收势，却应该变化自刀法中最常见的一招“雁返”式。

鱼遇风不由心中一动，眉毛一挑，奇道：“麟儿你，以前惯用的是刀？”

兰麟樾点了点头：我这动作做这么明显，你如果看不出来就……

兰麟樾将手中的剑，抛向了段玉楼的方向。

段玉楼因为刚才被兰麟樾的出手惊呆了，差点没接住。

他想：这个人，怎么可以一招毙命，就杀了一个跟我差不多身手的人，师傅都不一定能做到啊！

这样想着，口中还不自觉地问了出来：“师尊，她怎可一招就……难道她的武功还在师尊您之上？”

鱼遇风闻言，不由得皱起眉，略显不满地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却还是轻声解答道：“因为她已经决意杀他。”

心想：自己这个徒弟啊，本来觉得资质还不错，现在看来……还问了个这么蠢的问题。

鱼遇风望着兰麟樾，大声笑道：“麟儿，也太小气了，这么好的刀法，也不多使两招给本座看看。”边说边纵身跃到兰麟樾的身边。

兰麟樾正色答道：“我已决意杀他！”

果然是这样，既然要杀，能用一招又何必多费一式？

何况兰麟樾知道对方的实力和现在的自己差不多，所以一出手便是杀招，一击即要毙命。

鱼遇风验证了自己的判断，又笑着问道：“你们武当不是向来都用剑的吗？麟儿，你怎么会去练刀？”

兰麟樾：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但……跟你这么说吧！

兰麟樾依然有问必答，还是那波澜不惊的面容，缓缓道：“师兄那里有一把剑，我很喜欢，但求了好多次，师兄他都不肯给我。当年我年少，一时气盛，就弃剑不练，去练了一套刀法出来。”

鱼遇风，忍不住笑道：“麟儿，你这一时气盛就创出一套刀法来，这气性，不如随本座入了我圣教吧？”

鱼遇风见她缠在右手上那布条，好像很自然地便伸手去帮她解。仿佛刚才这里死个人，完全不关自己的事。

兰麟樾感觉到了对方的举动，但并未表示拒绝，对方刚才那话，她也根本不需要去接，所以只平静地伸着手，让对方给自己解那布条。

仿佛刚才就这样杀了人，也完全不关自己的事。

段玉楼远远地看着这一对“郎情妾意”的样子，心想：这么一位“杀人不眨眼”的娘子，倒是跟自己的师傅很般配呢。

而鱼遇风看着兰麟樾又闭起的双眼，脸上露出一丝不快。

刚才你明明睁眼了，你眼睛应该已经好了，这是对我“视而不见”吗？

打了个死结吗？呃，解都解不开！

鱼遇风从身上不知什么地方，摸出一把小小的匕首，贴着兰麟樾的掌心插进去，轻轻一拨，顷刻间那白色的布片散落，显然是把吹毛短发的利器。

鱼遇风淡淡道：“溅到那人的脏血了！”

明明上面根本没有血迹，只是他解不开，给自己使用匕首找了个借口。

听到这句，兰麟樾一怔：难道自己刚才出手比以前慢了那么多吗？居然会沾血

偷瞄一眼：哪里有？这匕首……藏得倒快！

鱼遇风一手藏好匕首，一手又顺便握住对方的右手不肯放，笑道：“就看你刚才那招，哪里是什么刀法，分明是在与人搏命”。

兰麟樾微微一笑：搏命？你，又看出来了？继续问……

却仍是淡淡道：“我这套刀法叫“刺秦”，本来就是与人搏命的！”

自己被对方握着手，丝毫未觉。

鱼遇风将自己的五指扣入对方的五指：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去与人搏命呢？

口中仍是笑道：“‘刺秦’，真是好名字，麟儿可否一一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这意思是想让对方演示武功了，正常的江湖中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就给你展示一下自己的武功。

果然，兰麟樾微微迟疑：让你见识见识？你也知道这是搏命的，我还没打算跟你拼命啊！哎！现在就算用我自己的刀，也打你不过吧。但，关键是我那把刀，你继续问……

口中只道：“我这套刀法要用我那把刀使起来才顺手。”

唉！手？放手！

说到这个“手”字，兰麟樾突然反应过来，立刻抽手。

五指被扣，哪那么容易抽离，鱼遇风扣得更紧，更是用力，将对方拉向自己，另一只手还揽了上去。

同时问：“难道麟儿那把刀很与众不同么？莫非是把名刀？”

兰麟樾这只手挣不脱，自己另一只手迅速拍向对方又伸过来的那只手，人也肯定不愿意往对方怀里去，腰上拧劲，后退了半步，只是因为腿伤，脚下有些还是虚浮。

不由皱了皱眉：终于问了，但能不能别动手？

答：“倒也不是什么名刀，只是我找人按我的要求定制的。”

鱼遇风更好奇了：你这是，还给自己设计了一把刀呀？……你躲什么？你还能退到哪里去？

手上加力，趁对方身形不稳，拽入怀中。

兰麟樾倒了过去，却是同时一掌拍向对方的胸膛。

鱼遇风完全不避，抢先一指点在对方腰间，然后看着对方软绵绵的一掌摸到自己胸口，手掌落下时扯歪了自己的衣襟。

兰麟樾：……

鱼遇风笑道：“麟儿，你这腿伤还需好好养着，本座都忍了这么久，麟儿你，就这么等不急了吗？”顺势又紧紧将对方搂住。

兰麟樾：？

什么叫忍了这么久？我等不急？你！又……

鱼遇风吻了进去……

鱼遇风又吻了吻对方的嘴角，问：“那既然是麟儿定制的刀，想必麟儿也给它取了个好名字。这才配得上这套\"刺秦\"呀？

兰麟樾：这~我本来就想告诉你啊！但你这个混蛋，能放开我，好好地说话吗？

对方不答，鱼遇风的唇又靠近。

感到对方的气息逼近，兰麟樾立刻答道：“我那把刀，叫‘弯月’。”

鱼遇风立刻停在那里，惊道：“你是，魔刀弯月？”

魔刀弯月，确切的说，应该叫屠魔刀弯月。

传说差不多十年前，有这么一个人，只身杀入白莲教的南京总坛。

这个人没有说明自己杀进魔教的原因，也没有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这个人当时只说了一句话：“我这把刀，叫‘弯月’。”

然后，这个人杀了当时在总坛里的陆十壹名魔教教徒，包括当时的魔教二位长老。

而魔教一共有四位长老，逃过这一劫的，自然是那位因与教主素来不睦，而身在北方的欧阳信长老，和跟在教主江独流身边的那个血莲花。

最后，魔教教主江独流不得不提前出关，亲自来对付这个人。

据说这人当天便就被江独流杀了，反正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个人和他的那把刀“弯月”。

这个人就像流星一瞬，刹那辉煌后，便消失无踪。

当时外界有猜测，认为这是永乐皇帝派人做的，因为当时魔教的南京总坛在帮那建文帝筹谋复辟，这个人此时杀入，竟然几乎将那建文余党一网打尽。

所以，鱼遇风怎么也没想到，现在怀里的这个人，竟然会是那“魔刀弯月”！

因为这个人以“弯月”刀屠“魔”无数，外界便称这个人为“屠魔刀弯月”。

但魔教内的人肯定不喜欢“屠魔”两字，而叫这个人做“魔刀弯月”，大概觉得这个“魔刀弯月”比教内的自己人还要更像“魔”一些。

鱼遇风笑眯眯地看着对方：“魔刀弯月”？麟儿，我接受你了！

鱼遇风笑道：“麟儿若是累了，就睡一会儿吧。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麟儿，我交待个事情，但不能让你听。等会就陪你……）鱼遇风手指点过……

兰麟樾：？？！

然后真的睡了。

段玉楼一直远远地看着：师傅，你们两人，这样当着一个死人，和我一个大活人的面，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是不是有点……

鱼遇风招了招手，把段玉楼叫到跟前。

段玉楼只见兰麟樾把头埋在了鱼遇风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嘴角一抽：这位娘子，刚才杀人的时候那么……，这一转眼就……，跟师傅可真是天生一对！

鱼遇风交待了几句，抱着兰麟樾飞奔而去。

段玉楼：师傅，您这是急着，有“事”要办？

……

兰麟樾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马车上。

鱼遇风居然还是坐在一旁，把自己的腿搁在他身上，轻轻地给自己按着的双腿，正在帮自己疏通经脉。

兰麟樾：这又是？你不是知道我的腿已经好了吗？不需要了吧……

刚想说话，一开口，却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但这声音软得，把兰麟樾自己都怔住了。

鱼遇风听见了嘴角扬了扬，并未转头看她，手上的动作好像更温柔了。

兰麟樾：？

只觉得自己浑身酸软，这感觉好奇怪，自己从来没有过，但又好像，很舒服。

对方轻轻一按，兰麟樾忍不住，又……“嗯~”了一声。

这下子，兰麟樾好像反应过来一点了，自己这个样子，也太不正常了：鱼遇风！你的手，这按的位置根本不是以前按的那几个穴位中的任何一个，你……

兰麟樾稍微定了定神，叫了一声：“鱼教主！”

这声音听着，像是轻声地，轻声地，在呼唤着对方。

兰麟樾：这？不是我的声音！你！别过来！

鱼遇风很“听话地”靠了过去，几乎贴到了对方脸上。

鱼遇风一只手揽住兰麟樾的腰，另一只手却还在继续。

鱼遇风于对方耳鬓厮磨，轻轻唤道：“麟儿！……麟儿！”

耳边是炽热的气息，声音却像直接敲打在了心上。

虽然不是“魔心摄心”，但对方动了手，按在了不知道的什么穴位上，这效果快超出了兰麟樾能抵抗的程度。

兰麟樾紧紧闭着眼，忍着，忍了一声、两声、三声……

时机已到！鱼遇风用自己的唇贴上了对方的双唇。

兰麟樾：！

轻轻开了口。

唇枪舌剑，交缠悱恻……直到鱼遇风感觉到对方呼吸有些困难，才退了出来。

看到对方脸上的绯红，鱼遇风不由微微扬起嘴角，乘对方仰头喘息之际，鱼遇风又低头，吻到对方的颈间，吻向对方的心口。

……

兰麟樾：我心口那……

兰麟樾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瞬间一片清明，立刻伸手推开鱼遇风。忍不住低下头喘息。

兰麟樾蹙眉道：“鱼教主，你为何非要强人所难呢？”

你一个魔教教主，要什么女人没有，总……我干嘛？还有，你刚才按了什么地方？我……

鱼遇风任由对方将自己推开了半尺，便不再后退，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对方：我强人所难了吗？刚才你不是被我“伺候”得很舒服吗？又没别人，你还装什么？

口中却只是叹了口气，道：“哎！若非麟儿你，总对本座视而不见，本座又何必非要强人所难呢？”

听这语气好像自己还挺委屈：你不是说一见难忘吗？接着不应该是再见倾心了吗？就不再看我一眼？

……等等！难道还真是我理解错了？你好像每次都在拒绝我？

想到这里，鱼遇风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兰麟樾低着头，自是没有看到对方的脸色，却不由地，轻声地问了一句：“只是这样？”

“当然只是这样！”鱼遇风突然变脸，用两手轻轻捧起对方的脸，让对方正视自己，认真地回答道：“麟儿，你以后都莫要再对我视若无睹了，可好？”

但，你拒绝又怎么样，只要是我想要的，武当弟子也好，魔刀弯月也罢，还不是都一样被我玩弄在股掌之中！

兰麟樾看着对方：你这个样子，好像真地是在“委曲求全”么？居然没有口称“本座”，而是用了个“我”字。

只是你又哪里委屈过了？明明一直都是你在……

哎！兰麟樾心中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这眼睛，也是这两天才好，我又不是有意装看不见，只是觉得还没好彻底，所以我想再养两天啊。我怎么会做这种麻烦自己也拖累别人的事情！

本来在武当山上，自己熟悉的地方，自己闭目也可基本行动如常，但下了山，到了外面，看不见自然很不方便，兰麟樾根本没这自闭目经的想法。

鱼遇风看见对方点头，好像很开心，又追问了一句：“那麟儿，你是答应了？”

兰麟樾：你这又是哪一出呢？我本来也没这想法啊。

口中只道：“好，我自是言出必行！”

闻言，鱼遇风又本性难移，在兰麟樾额上轻轻一吻，然后快速退开。

口中还轻笑道：“麟儿你，有问必答，言出必行，果真还是个谦谦君子啊。难怪当年的血莲花都对你……痴心妄想呢！”

兰麟樾：……哎！不是让我帮你去试别人武功，去试练那《朱雀》吗？这一出又一出的，你到底想干嘛？

兰麟樾低下头，暗中观察……

鱼遇风见对方低着头，又不理他，却也没再做什么，心中愤懑：居然是我理解错了！

身边这个人，虽然表面柔软，但就像一池春水，自己偶尔能将它吹皱，可她还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因为这波澜只是在表面，她的内心还是那么的平淡，她的内心好像深邃的湖底，仿佛是自己永远触碰不到的地方。

鱼遇风又想到了第一天的情形：这个人，为什么不是那个会笑着说“送你一份大大的好处”的人。这双眼睛虽然睁开了，但为什么不是那双眼睛，那双会笑的眼睛。

鱼遇风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这份“大大的好处”，自己好像更想要的，是那个送自己这份“大大的好处”的人。

兰麟樾低着头，瞥见了鱼遇风脸上的神色变幻，心念一动：你，老提血莲花？对啊，你这都是第几次提那血莲花了？莫非是……你是想见那个我？那个样子，我正是跟血莲花学的……

也是，好像男人，都喜欢那样的……

呃，我第一天是不是演太过了？

你再这样逼我，要不我找个机会再给你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