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唐 玄无双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柴行在大漠上盯着这壮阔且无聊的景色已经看了二十多年了，他都快忘了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而在这儿盯着。

“爸，吃饭了。”一个和他有着六七成相似的年轻汉子来叫他，那是他的大儿子柴广。

柴广也很好奇，他父亲在他小的时候就喜欢坐在这儿盯着对面的城墙和墙上走来走去的军士，听他母亲说过，好像他爹一直是这样，从她没嫁给他父亲开始，柴行就一直是这样。

“爹，你到底在看什么，这东西你已经看了二三十年了吧，你现在都满打满算五十岁的人了，还在看，那城墙上的军士都换了好几波了，二弟几次喊你去县城你也不去，你也不看看咱们这个破地方还有多少人住着。动不动就打仗，动不动就打仗，他们唐人也真是的，就这么一个小城池，给咱们契丹就完了嘛，大家就不打仗了嘛，一直这么下去，咱们哪还有安稳日子过。”

柴行默不作声，跟着柴广往家走去，刚想张口，柴广又开始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就是想告诉我，我是唐人嘛，你是从南边来的，你是唐人，可是我呢？我从小就在这儿长大，我娘，我姥爷，我姥姥全是契丹人，你怎么能让我承认自己是唐人？”

“可……可你身体里流着的是唐人的血啊。”柴行嗫嚅道。

柴广最讨厌看见自己父亲这个样子：“你又是这个样子，我身体里流着唐人的血，难道没有流着契丹人的血么？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窝窝囊囊的样子，你想着你的唐，你回去啊，对了，听说那边小皇帝都要死了，现在不叫唐了！叫梁，大梁！你懂不懂！”

“你们爷俩怎么又吵架了，快过来吃饭，快。”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妇女招呼着他们两个：“你啊，少跟你爹吵吵架，你爹挺不容易的。一个文人，从那边过来，一路颠沛流离的，那么多年了。”

“娘，你看我爸那个样子，活也不干，一有时间就出门看着那股子城墙，那他回去啊，这儿有你，有我，有我姥姥姥爷，他就成天想着怎么回去，离得那么近，他走回去不就完了，看人家要不要他。”

“广儿，怎么说话的！你爹不就是因为咱们在这儿才不想回去的嘛。你说你爹窝囊了一辈子，不也把你二弟和你养大成人了？”

“娘，我不是说这个，你看他，就天天看着那城墙，有什么用处啊，那城墙又不是他的，就会对家里人使劲，他那个大箱子，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宝贝，从来不给拿出来，以前咱们家里过的多么苦？让他把那个大箱子拉出来卖了，结果呢？上来就打我，你见过他打外人没有？”

柴行只管眼观鼻，鼻观心，一心扑在吃饭上，也不插嘴，也不辩驳什么。

很快桌上的羊肉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柴行老婆又去收拾东西：“听说又快打仗了，不行咱们去县城吧，这个村子估计剩不下几家人了。”

“不走，要走你们走，我不走。”柴行闷声说道。

“行行行，你就是个老犟种，不走，不走，我今天就给广儿说，让他走，你愿意在这儿耗着就耗着吧，我陪着你，陪了你二十多年了，你这人啊除了轴一点，笨一点，不会做活，其他也挺好的，陪你陪了二十多年，也就这样吧。”

柴行拉过老婆的手：“那么多年，委屈你了，只是不是不能走，也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

“又说胡话，酒已经给你打好了，卖酒的那一家说了，他们今天就要搬到县城了，剩下得几坛子酒我就都买回来了。”

“那得不少钱吧。”柴行说到。

“哎呀，有啥钱不钱的，我就把自己的簪子给他了，反正都人老珠黄的人了，留那玩意干啥，你喜欢喝，你开心就行。”

柴行叹了一口气，走进了自己的屋子里，从床底拉出来那只大箱子，默默的又推了回去。

又走了出去，接着看着那城墙，一直看到夕阳西下。

柴广又来叫他吃饭，坐回屋中，就在这时，天上飞来一只信鸽，这只信鸽一看就不是凡种，全身翠绿，绝非一般人能用起之物。那信鸽进了屋子，落在了柴行的身边。

“嘿，这鸽子怎么专挑你身边趴？”柴广说道：“你不走，我今天可就走了，我要去县城了，你也尽早搬过去，下面真的不好过。”

他没有听到回声，转头过去，看到了柴行老泪纵横的脸：“你别哭啊，我不走不行了嘛，你才五十岁，还能动，我一定会按时回来看你的。”

柴行没有理他，伸手抓住了那只信鸽，从信鸽脸上的竹筒中倒出了一张纸条：“君已至晋，速归晋！”

“二十多年了！整整二十年了！终于来信了。”柴行状若癫狂，柴广碰碰自己的娘：“爹疯了？”

他娘脸上一脸担忧，感觉到了一些事情。

柴行两手一张，信鸽直接飞走，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拉出了那口大箱子：“老伙计，二十多年了，现在咱俩终于重见天日了，你和我都重见天日了！”

他郑重的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套亮银甲，一顶金盔和一把大刀，那金盔亮银甲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穿上的，最起码也是偏将以上且有大功劳的人才有资格穿戴，那口大刀二十年，仍然寒光烁烁，一看便是一口宝刀。

柴行穿上亮银甲，拿上大刀，带上金盔：“二十多年了，整整二十多年了，我在契丹过了二十多年，这儿的风沙，这儿的大漠，差点都让我忘了自己是谁，但是总归没有忘记我，老伙计，我们又在一起了，我又可以光明正大的拿起你了！”

“衣服小了点，不过还好，整个人穿上去果然精神多了，这是唐人的盔甲吧，我听父亲说过，金盔银甲，你肯定是个功劳显赫的将军吧，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呢。”他老婆用手帮他整理了一下盔甲：“这一下出去，恐怕要好久回不来吧。”

柴广早就看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窝囊了几十年的父亲还有这东西，而这盔甲穿在自己父亲身上极为合身。

“大唐禁军第二十三营暗影部队长玄无双拜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