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醒来

大概十六七岁的男子，呼吸悠长，心脏跳动更是像天兵天将在擂鼓，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死人，但是男子眼睛紧闭，纤长的睫毛上有几滴露水，如同镶嵌在上的水晶。

“喂，你是睡着了吗？”

灵儿疑惑，轻声的喊道。

可是，男子寂静如磐石。

“喂，你醒一醒！”灵儿加重了声音，不过如同泥牛入海，泛不起波澜，男子依旧‘睡’的很死。

“啪！”灵儿又捡起一个石子，砸在了男子的额头上

回应她的只有男子冗长的呼吸之声。

梦境中，张道尘出现在一座山后的密林之中，身后有着一群怪异的人类，他们张牙舞爪，群魔乱舞，在身后紧紧的追着。

张道尘发疯一样的跑着，一直跑的精疲力尽，栽倒在一片深山老林里。林中散发着腐败的树叶味道，有叮咚的水声在腐烂的树叶下，像弹琴一样。空气潮湿，雾气蒸腾，夕阳光如金色的箭矢，从林木间的缝隙不断的射进来。

他不敢耽误，不顾脚底的血泡，磨破了，钻心蚀骨的疼。他跑啊，跑啊，结痂了，又磨破了，这一次更加的疼痛，心脏一抽一抽的，但是不敢停下

他的脚步沉重，脚上像是带着繁重冰冷的铁链枷锁，背上像是压着一座大山，又一次的摔倒在老林中。不知名的鸟啼叫，惊心动魄，一股血的滋味弥漫，前面是绿的发黑的草，草叶间结着红润的果实。他吃了一些浆果，补充体力。可是，刚爬起来没几步，一下子又栽倒在地，头晕脑胀。

他闻到自己的身体在鬼鬼祟祟的黄昏里，腥臭腐烂，发散着刺鼻的恶臭，身后怪异的人类趴在他的身上，疯狂的啃噬着，撕咬着，但是他感觉不到了疼痛

突然，他猛的惊醒，直挺挺的坐直了身体。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身体一轻，缓缓的倚在墙上，大脑一片空白。

他双眼空洞无神，脑袋郁涨，四肢乏力，麻木。

“水水”

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十分的饥渴，知觉慢慢的恢复，嗓子疼痛像是钢铁打桩机转在了泥土上。

“蹬蹬蹬”

“咦，你醒啦，你都睡了一个月了，就像是头小懒猪。”悦耳的声音传来。

“水水”

“你要喝水啊，等着。”

清冽的甘泉涌入喉咙，如同久旱的土地天降甘露。女子小心翼翼的托着张道尘的脖颈，将碗中的泉水喂进了张道尘的口中。

连续几碗水喝下，张道尘感觉自己的身体得到舒展，就像是皱巴巴的海带，经过水的浸泡，完全的舒展开。

女子走出房间，嘴里念叨：“奇怪，睡着的时候心脏隆隆作响，气血如同大河激荡，醒来了怎么那么孱弱。”

张道尘倚在墙上，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喂！”

就在这时，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将张道尘唤醒，一张精致的脸庞映入了眼帘。

黛眉弯弯如新月，一双桃花大眼眨动，水波流转。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唇，两颗亮晶晶的小虎牙泛着银光，浅笑盈盈的看着张道尘。

张道尘缓了缓道：“张道尘。”

“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怎么会出现在青云。”

“我问过了师尊，青云没有弟子失踪。”

“你是不是敌手派来的奸细”

“你如实说来！”

一连串的问题像是子弹一样，塞进了张道尘空白的脑海中，问的他措不及防。

他闭上眼睛，努力的搜寻这个可爱又漂亮的女孩子问的问题，脑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而且如刀割般的疼痛。

晃晃脑袋，睁开眼睛，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女子惊讶道：“你是不是骗我？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张道尘拍了拍脑袋，怔怔的看着女子，道：“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都记不得了。”

看着张道尘清澈见底的眼睛，虽然很空洞，但是很真挚，女子觉得不像是骗人的，道：“暂且相信你吧，你可以叫我灵儿。”

“灵儿”张道尘自语，记在了脑海中。

刺眼的阳光照耀，不知为何，张道尘只觉得很久没有见到了阳光，一直身处黑暗之中，冰冷，刺骨。

他贪婪着用鼻子嗅着阳光，脑海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久违的味道！

像是高中校服用洗衣粉洗过，衣服上的淡淡香味，又像是春日樱花大片大片盛开的花香，阳光的味道，他曾经很熟悉，但是后来，那种味道好像消失了。

张道尘躺在一块大青石上，后脑勺枕在双手上，嘴里含着一根狗尾巴草，在唇间来回的捻动，看着天上的飘动的云层，说不出的惬意。

这已经是他醒后的一个月了，虽然在这之前什么都记不得，但是这不妨碍他每天吃吃喝喝，开开心心。

“张道尘，你说你记不得以前，难道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灵儿端坐一旁，百无聊奈。

张道尘所住的地方是后山，这座山属于灵儿独有，在他爹没有当上掌教之前，就已经是她的了，反正这是她爷爷说的。

在这座小山生活了十多年，从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除了修炼还是修炼。张道尘的出现，打破了她数十年来的生活习惯，多多少少有点不自在，这一个月来，她也没有修炼，就在跟张道尘普及这个世界的知识。

本来如白纸一样的大脑，被灵儿的一言一语绘制出了丰富的色彩，如同画画一般，有了颜色，有了线条，有了神采。

张道尘的眼神也不再空洞，时常会有亮光闪过，就像是天上的星辰。

灵儿的描绘，让他神往，虽未亲眼所见，但是如同亲眼所见。身体里的血液滚烫，想要走出这座小山，去找寻自己的生活。

“我可以修炼吗？”

突然，张道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