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水火风土，道士四关

“好浓的药味。”

一入屋，吴质就看见桌上药碗。

拿起一闻，判断这是普通养体之药，吴质随手放下。

他走过去，仔细端倪孙秀的脸。

孙秀经过日前一战，再度昏迷，这一次，外貌气色衰弱许多，吴质没有看出异常。

柴玉这时走进，有些担心被吴质看出异常，但只听后者说了声，“你照顾的挺好。”

“孙家与我柴家有大恩，又是表姑母所出，与我们柴家有亲，我该照顾秀哥儿的。”

吴质喜欢柴玉的谈吐和报恩，若不是柴玉年岁太大，又不是什么好的道骨苗子，不通道法，吴质还真想让她当自己儿媳，替儿娶妻，以贤为主。

吴质随后伸出手掌，朝孙秀心口打下，力道不重，却藏有道力。

“吴总捕?!”

“看来是我多心，这孙秀从妖道之手活下，我怕他被下暗蛊，许久没见，今日随手一试，命源停滞，确属活死人。”

吴质没发现异常，又道，“先走一步，希望威儿早点醒。”

两人出去不久，孙秀眼皮突然跳动。

他此刻正用神念扫荡体内，要把同样虚弱的幻魔杀灭。

刚刚那下正好打入幻魔所在部位，让孙秀趁胜追击。

孙秀已掌握这副身体，神念能控制体中每一分血气，从中找出幻魔不是难事。

“放过我，我们可共生共荣，我愿奉你为主，帮你吞食其他魔物!”

“你灭我方能安!”

……

吴质走后三天，妖牛下落不明，城禁让百姓怨声载道，县尊终被迫下令解封，柴玉因已把客栈给抵押，便带着孙秀跟柴威回去乡下。

靠着仅存银两，柴玉在乡下买了间瓦房，弄了几亩水田，请人耕作，自己闲暇时则买丝织布出售，静待两人醒来。

当吴质知晓此事后，柴玉已经回去乡下十日，但他很快忘却此事，因为他于某日午后，突破到开光境。

全家欢庆，儿子吴弘更道，“爹，那我们要去‘长安’?”

难怪吴弘兴奋，长安乃道法之都，无数练气士都想去那听学道法。

“不错，经历‘水火风土‘四关，爹就能从道童成为道士!”

道士跟道童一字之差，但发展天差地别。

道童上限多是县总捕或者县执，道士则有可能爬至镇妖司顶点。

吴质告别王栋，前往长安，他走后月余，广安县爆发大乱，南交州传入瘟疫，短短时间，波及交州四十余府，整个交州都陷入动乱。

民不民，官不官，大量盗匪出现。

遍地死人，阴气不散，大量的地神山神，也被妖邪侵扰，有些修为不固者，更逼得弃地而走。

柴玉靠着孙秀留下的烈火符，把符贴于屋中，有两次盗贼闯入，但被这火符冒出的滚烫吓退，有惊无险。

半年后……

这日，早晨出阳，午后转雨，有些发凉。

柴玉按照往常，于瓦房内纺纱，专注同时，屋内起了动静。

啪!

柴玉丝线一断，若有所感，她急忙起身，进入察看。

“威弟!”

“姐姐?”

柴威终于醒了，他的怒魂完全归位。

“我好渴，好渴……”

“等我，我马上取水。”

柴玉边走边抹泪，很快取来一大碗水。

“慢点喝，无人同你抢。”

可柴威的胃跟个无底洞似的，随后要说不够，柴玉又去取，直至柴威把大缸内的水全给喝光，方才解渴。

黄鼠狼的火气伤了他的怒魂，需要大量水气滋润，所以才显此态。

柴玉上前摸着柴威的脸，泪如雨下。

“你这傻东西，终于醒了……”

柴威不解，等柴玉哭完，将这半年多来的风风雨雨说出后，他才明白发生什么。

“那表哥在隔壁房?”

“嗯。”

柴威想去看，但身子乏力，一直等到小半天后，才有了气力起身，前往查看孙秀。

柴玉挽着柴威进去后，孙秀正完好无缺的躺在床上。

柴威近些去看，又问，“那表哥怎么办?”

“我也不知，只能等了。”

又过七日，柴威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可身上道力却是一点不剩，只能坐着普通活计。

他妖捕身份已失，吴家又前往长安，柴威当时衙门中的兄弟，也因交州大乱，或被调离，或者死去，无法去求助恢复妖捕身份，只能先跟着姐姐耕种田地，挥锄施肥，慢慢修练。

家有男子，柴玉如吃了颗定心丸，表情多了些喜色。

乡下风光好，无争斗与算计。

柴玉甚至对柴威道，“弟弟，等你身体再好些，我多存些银钱，我帮你找个体贴的女子，生儿成家，你看如何?百年之后，我也能跟父母交待。”

“姐，瞧你这老气横秋的，我才不愿意一辈子待这乡下，我要当妖捕，抓妖济世。”

柴威是被姐姐拉扯大的，很尊重柴玉，大部份的话，自己都听，但就是留在田野这事，自己不想，也不能听。

这一年冬天，北方发寒，大雪纷飞，路有冻死骨，严寒之气北下，九州各地，纷传灾难，不过位于九州之南的交州，经历半年的瘟疫大乱后，慢慢稳定。

交州练气士跟交州牧龙康，用高压手段稳定时局，后半年开始，气后稳定，大量劳力回到故乡，田里的谷子萌芽茁壮，生机盎然，柴氏姐弟，一边守着孙秀，一边过起小日子。

时间很快来到二月初，这时，距离孙秀再度昏迷，正好一年。

时值永康六十年，当朝皇帝在位已然一甲子，但世间妖魔也随着年份与日俱增。

此时柴威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他向柴玉求情。

“姐，我现在身骨硬朗，靠着师父教我的练气之法，好上许多，我想再考一次妖捕，你也别急着不同意，如果我当妖捕，可免一家劳役，你瞧瞧，北逢大雪，朝廷没有体恤，还把收不上的赋税，加征南人，这种世道，想过个太平日子，除非躲入坟墓，否则还会遇到许多困难。”

柴玉知道柴威的心不在此，只能任由他去。

“姐你放心，我重新修练，还要陪你跟表哥一段时间的，我这几天就开始上山打猎，带点野物给表哥入药。”

柴威只比孙秀小一个月，是二月生人，此时已满十七。

他长的孔武有力，身长足有一米九，双臂有如铜铁，一经发力，一拳可以打倒一个成人。

再度进入强体境中期的柴威，开始过着日间出猎，晚上苦练的日子。

柴玉看见弟弟完好无恙，心中宽慰，只是秀哥儿不知何时能醒……?

光阴似箭，转眼一旬。

这日，柴玉正在房间纺纱，柴威屋外舞刀。

两人透着墙体，时不时说上几句。

一直躺于床上的孙秀，手脚微动，此刻终于要苏醒。

“姐，我上山再打几头野物回来。”

“上次打的还够吃，就不要这么辛苦。”

“那不成，再考道童，上山锻炼筋骨，于我有好处。”

柴威边说边取出猎弓，朝更远更高的地方走去。

他早晨出门，个把时辰过去，此时太阳方位偏移，金黄之气从瓦房上方透入，直进孙秀所躺之床。

暖热阳气入体，孙秀手脚开始移动，身上渗出黑气跟粘液。

等到柴玉进入查看时，不自觉掩住口鼻，大惊道，“秀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