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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45章

时间在这个角落里寂静流逝,陆蘅说完那番话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僵局。

他给了肆宁足够的时间消化这件事,说不紧张是假的,但事已至此,说出来总比继续憋在心里要轻松的多。

这份心思,沈情早就知道,温尔乔燃林苑这几天也大概猜到,就连陆烟那个小丫头片子都在那天吃完饭后明白了点什么。

既然旁观者都知道了,没有理由当事人还不知情。

况且,老天爷都这样帮他了,直接将人送到面前,若是他再无动于衷,那也太遭天谴了。

陆蘅看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他一直在等她恼怒之下甩开他,可她没有。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他缓缓侧头,看着她毫无涟漪的侧脸,嗓音低磁干涸——

“怕我吗?”

怕吗?

肆宁内心重复问了一遍自己。

然后,她很快便得到答案。

她接受不了这件事,但并不意味着她会因此产生恐惧。

就连当时被姜洁开车载着撞向栏杆时,她内心深处都是平静的,甚至觉得,这样太好了。

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被一个人喜欢而感到害怕。

陆蘅不知道她刚才这段时间在想什么,也没有傻到去问她,在肆宁默然的轻轻摇了下头时,他悬起的心坠落,而后萌生出一股庆幸的滋味。

“那就好”,他说。

肆宁感受到他的如释重负,忍不住转头看向他,静静的对视几秒,她眼神往下滑了滑,“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手?”

伴随着她的注视,陆蘅包裹着她的手指微微松动,接着下滑,趁她不备时,五指抵进她的指缝,而后扣住。

“不放”,他说,“反正都已经不要脸了,再牵一会儿。”

肆宁看着自己被迫和他互扣住的手指,须臾后,清淡开口:“你也知道你不要脸。”

陆蘅沉叹:“都快变态了,能不知道吗?”

没想到他对自己的认知这样准确,肆宁感受着手心中冒出来的不属于她的汗渍,身体倚靠在输液椅上,视线落在腿上,出神片刻,唇间微启,平声道:“你不该这样。”

清风霁月,温文儒雅,从容的游刃在这复杂的世间与人谈笑风生。

这才是陆蘅。

而不是一味的放低姿态,在一段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中的付出讨好。

确切的说,不该是对她。

如果姜洁还活着,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这样评价:“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如果让他知道你的存在和家庭有多么不堪,你看他还敢不敢说喜欢你,奉劝你,有点儿自知之明。”

肆宁也一定会回答:“我知道。”

自知之明这个东西,她从小学时期就有了。

“不该哪样?”陆蘅缓缓侧眸,看着她问。

肆宁没有回答。

她甚至觉得“喜欢”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是一种玷污。

“喜欢你吗?”陆蘅替她回答,在她默认的态度中,他深沉道,“肆宁,这种东西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

“你说了算”,肆宁开口,“只要你想,它就可以消失。”

陆蘅沉默下来,牵着她的手稍稍用力。

肆宁感觉到疼,蹙眉看他。

陆蘅脸色是沉的,以往的温和消失不见,周身气压低了下来,像是在置气,也像是执拗较劲。他手上力道没有松,在她使力想要挣开时,将她的手紧紧扣牢,看向她,眸光沉静幽暗,说:“我不想。”

力道悬殊,挣脱只会让肆宁更疼,她干脆作罢,忍住心口涌出来的愠意,置气般的冷声道:“那也只是徒劳,我不会喜欢你。”

陆蘅倏尔笑了,手上松开力度,垂眸看着两人的手,说:“那我就一直追你,说不定你哪天烦了,就破罐子破摔的接受我了。”

“你刚才说,不需要我的喜欢”,肆宁说。

“那只是我不会离开你的定义”,陆蘅说,“并不代表我不需要你的喜欢,这是两码事。”

一派胡言。

肆宁自知在口舌上不是他的对手,再说下去只会让她忍出内伤,为自己着想,她挪开眼,不再理会他。

那只手被他俘虏控制着,突然间晃了晃,接着手背被轻轻挠了挠。

“说归说闹归闹,别不理我”,陆蘅说。

肆宁恍若未闻,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又被挠了挠,“理我一下。”

继续挠,“肆宁同学,你理理我。”

“……”

手背上的痒意一阵阵传来,肆宁忍无可忍,转头嗔他:“你烦不烦?”

陆蘅挺委屈,“不理我,还凶我,肆宁同学,你对我怎么这么狠心啊?”

肆宁脾气压不住,不跟他废话,直接一语威胁:“你再胡说,今晚上就不要再住在我那里。”

“……”,陆蘅一听,气势立刻就弱了下去,“别闹啊,这大半夜的,我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那就闭嘴。”

-

输液的过程漫长,肆宁受了一晚上刺激的脑神经撑不住疲倦,在陆蘅终于闭嘴消停后没几分钟,她脑袋抵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一阵小孩哭声吵醒,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还不等去看发生了什么,就意外发现自己身体角度变了。

原本她靠在椅子上,侧着头,将后脑勺对着陆蘅。而现在,180度转换,她的脑袋枕在他肩上,输液的那只手背被他指腹按压着胶布。

整个人像是被他圈在怀里。

而肆宁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这些动作,她眨了下酸涩的眼睛,慢慢坐起身。

“醒了?”

陆蘅将手指松开条缝隙,见胶布上没有渗血,然后放心的松开她的手。

肆宁脑子朦朦胧胧的,目光呆滞的缓了一会儿,逐渐清晰后,她瞥向那个哭的小孩子,大概几个月的样子,身上裹着包袱,正被家长抱在怀里急忙的安抚哄着。

“那小孩好像也发烧了,护士刚给打完针”,陆蘅解释了句。

肆宁漫不经心的点了下头,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胶布,没有问他是什么时候拔针的,而是说:“几点了?”

“11点”,陆蘅看了眼手表。

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肆宁一觉睡去不觉得什么,而他一直清醒着帮她看针,该是如何熬过这段枯燥乏味的时间的?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现出这个念头,抬眸看了他一眼,说:“我们回去吧。”

陆蘅没急着起身,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然后说:“等我去找护士借个体温计,看看体温降下来没有。”

看着他走向护士站的身影,肆宁想喊住他,跟他说不用这么麻烦,她的身体没有那么娇弱,以前她生病发烧都是吃点药抗过几天就好了,有时候连药都不用吃。

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紧张兮兮的跑到医院折腾一顿,陪在身边熬到这么晚。

可话语组织好了,肆宁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心口又胀又麻,她不知道这是为何,垂下眸,抬手捂住胸口,深深的呼出口气。

陆蘅拿着体温计回来,测了五分钟后,护士来查看,说是烧已经退了。

被提醒着去门诊找医生复诊,医生拿着抽血检验的报告跟他们说了说情况,然后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开了几盒药。

拿着单子走出门诊,突然之间,身后医生扬声喊了句:“哎安师妹!”

肆宁和陆蘅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那医生蹭的站起身小跑过来,对他俩简单的笑了笑,然后越过他俩,直奔刚才经过门口的女医生面前,笑容十分热情且…殷勤。

“你又上手术啦?”

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安医生停下脚步,低头捏脖子的动作也顿住,落下手,抬头看他,礼貌的清浅一笑:“嗯,刚跟乔主任做完台气胸。”

“要注意身体啊,你这一天都跟多少台了。”

说话间安医生不经意侧眸,跟门口停住的两个高中生对视上。

陆蘅无意识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敛下目光,轻声对肆宁说:“走吧。”

已进凌晨,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肆宁便昏昏欲睡,一到家,她二话不说就直奔卧室。

结果刚走到一半就被陆蘅拉住,不由分说的按在沙发上,喝下去一杯极苦的药。

“陆烟那会儿给我发消息说陆乖乖的粮食不够了,我明天上午把那些送过去,你睡醒之后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给我发个消息。”

陆蘅看着肆宁喝完药,顺手把杯子接过来,然后给她重新递了杯温水。

肆宁拿着杯子,抬了抬眸看他,“不用回来。”

“不行”,陆蘅说,“你还生着病,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终于是忍不下去,肆宁极其无奈的看着他:“我不是花瓶。”

一碰就碎。

“你就是不锈钢也不行”,陆蘅把她手中的杯子拿过来,重新倒进去水,递给她说,“再喝点而漱漱口。”

“……”

肆宁发现自从他今晚上坦白心思之后,就好像无所顾忌了一样,什么话都敢说了,再也没有从前的含蓄收敛。

仔细想想,这份态度转变不过才十天。

应了那句俗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

肆宁第二天一觉睡到九点多,朦朦胧胧转醒,她隐约听见厨房有锅铲翻炒的声音。

下意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竖耳仔细听了听。

动静越来越清晰,她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心下疑惑他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继而有些无奈,这个人真是不见外,来去自如,把她这里当家了。

起床简单的洗漱一番,将睡衣换下来走了出去。一开门就闻到了股油烟味,很刺鼻,她咳了声,拧着眉走过去。

“你——”

不耐的话语在看见厨房里手忙脚乱的身影后戛然而止,索性她这一个字的音量不大,被油声盖住,对方没有听见。

肆宁几乎是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客厅,沙发上的毯子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上面,旁边放着一个黑色书包,显然不是女生款。

一瞬间,她睡了一觉后好转的头痛又反上来了,嗡嗡作响。

停在原地,手脚逐渐发凉,她回头看向厨房,暗自想着一会儿该怎样面对。

“宁宁你醒啦?”姜琼被油烟呛的咳嗽了起来,捂着嘴巴关火时无意间看见站在外面的肆宁。

她咳着走出来,眼睛被熏到发红,擦了擦眼角的清泪,走到肆宁面前解释:“我昨天在网上新学了道菜,想着来做给你吃,结果忘记注意火候,炒糊了。”

肆宁视线越过她,看了眼身后她兵荒马乱的厨房。

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姜琼接过后下意识说了声谢谢,擦着眼角说:“以后得练熟了之后再来给你做,太丢人了。”

“不丢”,肆宁说,“去洗洗吧。”

姜琼擦完后用力眨了下眼,感觉没那么难受了之后,说:“没事没事,好了,不用洗。”

肆宁静静的看着她,不由自主的暗中观察她的反应,等待她接下来的质问。

姜琼回头看了眼厨房,叹气说:“典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耽误你吃饭了。”

肆宁:“没事,我不饿。”

姜琼又叹了口气,垂下头不知在想什么,几秒后回过头来,对肆宁说:“要不然我们去外面吃吧?”

肆宁瞬间想到陆蘅回来找不到她的反应,又想到如果他回来后撞上小姨的场面。

无论怎样都很麻烦。

姜琼见她不说话了,无法揣测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能凭直觉感受到她这是在犹豫。想再说点儿什么,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纠结之下,也干脆选择闭嘴,等待她接下来的回应。

一直没有等到,姜琼不由后悔起来,接着在内心责怪自己一番,口口声声要顾及她的感受,现在却像个恶人一样用这种方式逼她为难。

“不过我一会儿有个合同要去谈,出去吃饭的话可能会赶时间”,姜琼说,“或者我帮你订份饭送过来吧,你觉得呢宁宁?”

“我自己订就可以”,肆宁不易察觉的松懈语气,“您有正事忙,不用担心我。”

“也好,那你想吃什么就订,等我这段时间忙完,国庆节带你出去好好玩玩散散心。”

离国庆节还有一周,原本肆宁已经有了打算,但如今姜琼提起来了,她只好暂时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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