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路遇强盗

马车驶出平安村，一路上朝官道上走去。

车内，戚阳七想八想，翘着二郎腿，一手托着腮，看着戚仲谦。

“爹，你说你图啥呀？”

“给人送东西，又原封不动的再拿回来。”

说到这儿，戚阳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笑眯眯的看他：“不过，我大伯三叔，还有大娘三婶，要是看见你把他们心心念念的东西送给了一个小村姑，他们能气出血来。”

戚仲谦闭目养神，沉默不语。

戚阳也没期望他爹能给他个回应，目光在几个箱子上停留片刻，忍不住拿他爹打趣：“爹，你可真大方，这么多好东西说送人就送人，我可没见你对我这么大方过。”

戚仲谦闭着眼睛懒洋洋道：“你看看人家小姑娘的定力多强，面对巨额财富，没有因此生起一丝一毫的贪婪之心，你多跟人家学学。”

戚阳不以为然：“她要真的不贪，就不会问你要一百两银子了。”

戚仲谦睁开眼睛，冷眼瞪儿子：“难道你娘的命还不值那一百两银子？”

戚阳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觉得她没有爹爹说得那么好而已。”

戚仲谦冷哼一声，又闭上眼睛假寐。

戚阳看着他爹闭目养神的脸，想到刚才与村人的对话，他疑惑不解道：“爹，你刚才为何说谎？”

他们此次来平安村确实是为了感谢暮大夫对她娘亲的救命之恩的，可他爹后面却改口说找暮离做生意来的。

沉默片刻后，戚仲谦语气淡淡，但说出的话却很有威严：“你还没有人家小姑娘聪明。”

戚阳无语。

他好好地问他爹问题，他爹却嫌弃他笨。

唉，他爹现在对暮离的滤镜实在太强了。

戚仲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他睁开眼睛，坐正身体，长年的商海沉浮已经让他形成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我听你舅舅说，书院有三个名额可以去府城读书，这回正好有你，另外两个就是我们今天早上碰见的陈萧和暮青吧？”

戚阳颔首：“不过我不太想去府城，在这儿读书也挺好的，舅舅和院长教的也都不错。”

戚仲谦看着几乎和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儿子，语重心长道：“早点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多锻炼锻炼自己。”

……

一条长满野草的羊肠小道上，几个围着黑面巾的男人手上拿着大刀从这里浩浩荡荡而过。

为首的正是村里的二拐子。

他们这次要打劫的对象正是戚仲谦。

另一边，暮离抄近道走，二人爬过一道小山坡，掩入羊肠小道一侧的野草丛里，野草很高，隐蔽性很强。

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地。

陈萧对这情况再熟悉不过。

以前他跟他爹去抓捕人犯的时候也这样过。

陈萧面上波澜不惊地将周边的环境环顾一圈，这里是一座山脉脚下，羊肠小道右侧便是山坡，左侧就是野草丛。

他语气淡淡道：“你怀疑有人盯上了戚老爷的钱财？”

暮离神色严肃地观察四周的动静。

“是二拐子。”她神色微冷地看着陈萧：“他是我们村出了名的坏，从小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不过这人是真小人，村里的人一般都不敢招惹他，大家基本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事。”

“戚老爷把箱子都搬下来后，我瞥见他鬼鬼祟祟地躲在我家附近往里面探头探脑的，我怀疑他已经知道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了。”

“这人非常爱财，但又喜欢不劳而获，手上的银子没几个是干净的，这回看见戚老爷带了这么多东西肯定不会老实的。而这条小道……”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萧忽然捂住嘴巴。

暮离皱眉看他。

陈萧低声道：“人来了。”

暮离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可听了半天也没听见半个声响。

但陈萧内力深厚，耳力自然要比普通人强上数倍，此时陈萧已经听见有不少的脚步声朝这边过来，但暮离却什么都听不见。

又过了好一会儿，暮离才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睁大眼睛，非常佩服地看着陈萧，然后就拍拍陈萧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的嘴巴。

陈萧静静地看着她，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道：“你打算怎么收拾他们？”

暮离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看，居然读懂了他的意思。

她挑唇神秘一笑。

二拐子此时还不知道路上已经埋伏了人，专门等他过来呢。

他还以为自己抢了这一票大的后，一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他美滋滋地幻想着日后左拥右抱的美妙日子。

羊肠小道的尽头正是通往镇上的官道。

戚仲谦和戚阳还不知危险将近。

“站住！”

突然，一伙围着黑面巾、手拿大刀的男人们从小道上窜了出来，他们挥舞着手上的大刀，嘴里叫嚣着，将马车团团围住。

“马车里面的人听着！把你们马车上的东西都留下来，本大爷可以绕你们不死。”

早就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戚仲谦一听这话，立时明白过来他这是碰见抢劫的土匪了。

戚阳脸色一变：“爹，我们现在怎么办？”

车上的东西可是他们全部的家当，要是都给了这群人，他们以后还怎么活？

到底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戚仲谦镇定自若道：“你在里面待着别出来。”

说罢，戚仲谦率先下了马车。

二拐子肩上扛着大刀，眼神凶恶，唰地拿刀刃指向戚仲谦：“识相点的，现在赶紧给我滚蛋！”

车夫脸色都吓绿了，却还是坐在车辕上没有动。

“老爷，我，我们现在怎么办？”

戚阳撩起车帘子下来，戚仲谦不悦地看着他。

戚阳嬉皮笑脸的，“你可是我亲爹，我哪能让你替我在外面挡刀子啊？”

戚仲谦没再说什么。

他看向二拐子，道：“几位爷，我就是一普通商人，车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就身上带了点碎银子。”

说着，他往二拐子手里塞了一锭银子，“这点银子就当是我孝敬你们几个的了。”

二拐子颠了颠银子，眼神不善。

“就这点银子打发叫花子呢？”

“兄弟们！给我搜！”

二拐子一声令下，六七个兄弟一窝蜂地涌上马车。

不一会儿，有人撩开车帘子探出脑袋，兴奋道：“大哥！”

“里面有几箱子金银珠宝，咱们这回发大财啦！”

二拐子两眼放出精光，一把推开戚仲谦，大步走向马车。

戚阳忙扶住欲要跌倒的戚仲谦，把他扶好后，冲到二拐子面前，怒声道：“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

“知道我们是谁吗？吴县令见了我爹都得礼让三分，你们这群强盗不仅敢抢我们的东西，还敢动手推搡我爹，我看你们几个是活得不耐烦了！”

“阳阳！”戚仲谦厉声喝道：“回来！”

出门在外，他早就学会了与人低头示弱，尤其是遇到这群不讲道理的强盗土匪，更是不能与他们硬碰硬。

戚仲谦一直秉持着能用钱财消灾的就是容易的，简单的。

这些东西他们愿意拿去就拿去。

钱没了还能再赚回来。

戚阳与父亲的想法不能说完全一样，但现在真正让他生气的不是这些钱财被人抢去，而是他爹受了欺负。

二拐子发出怪异的笑声。

“你爹就是天皇老子，遇到大爷我了，也得让道。”

“我管你娘的是谁，想告官？你们也得有那个命才行。”

一小弟笑嘻嘻地在脖子上做出抹脖子的姿势：“大哥，要我说就把他们三个全杀了，这样也省了不少事端，万一把他们放回去，瞅这小子肯定会去衙门告我们的。”

“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其他小弟也纷纷要求杀了他们三人。

二拐子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当强盗这么多年，虽然没有杀过一个人，但也砍伤过不少，二拐子心里对杀人和砍人没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一刀子下去的事儿。

他举起大刀就砍向戚阳的脖子。

戚阳吓得面如土色，呆若木鸡。

戚仲谦边撕心裂肺地喊，边跑向戚阳，“阳阳，快跑！”

戚阳早就吓傻了。

眼看着大刀就要落下，刀刃在阳光下泛出寒光，戚阳突然回神。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云霄。

强盗们看他狼狈逃窜，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忽然，有什么东西划破了空气。

只听，铮的一声响。

二拐子手上一麻，大刀掉在地上。

紧接着所有人手上的大刀都掉在了地上。

狂笑声戛然而止。

二拐子捂着又麻又痛的手腕，东张西望道：“什么人？”

“有本事给大爷出来！不要装神弄鬼的！”

四周一片沉寂。

一阵风声而过。

气氛变得更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