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两个北堂寻

“听了这么久，还不打算出来吗？”

离梨突然望着一个方向说话。

星萤狐疑地望去，却看见一个人真的从暗处现身。

“离郡主果然深藏不露，不知郡主的身上还藏有多少秘密？”

“想知道吗？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信，北—堂—寻！”

那一字一句，离梨都说得极重。

“此话当真？”

“可以一试。”

北堂寻半信半疑地问道：“敢问郡主对心珠的去向知道多少？”

“你需要它，是为了方清妍对吗？”

“……”

北堂寻沉默了，但离梨已经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毫无疑问她是故意的，就算是明知故问，她仍然固执地想确认这个对她而言无比残忍的答案。

“如果我说，它就在这里，你信吗？”

离梨直视着北堂寻，手指却指向了自己的心口。

北堂寻凤眸微眯，瞳孔里是遮不住的邪魅冷酷，忽地，薄唇轻启：“郡主说笑了！”

“……”

离梨没有说话，手里不知何时握了一把匕首，就这么往手心一划，顿时血流如注，鲜红色的液体从她的手指流淌下来，滴在地上。

“离姐姐！”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星萤更是心中紧张了起来。

“不许过来！”

没过一会儿，天空之中传来了一种动物振翅的声音，光听声音就知道数目绝对不少。

入目所及之处皆是他们之前见过的蓝冰蝶。

那些蝴蝶没有四处乱飞，而是很有规律地飞向了离梨所在的位置，在她头上盘旋。

她轻轻抬起满是血迹的手，那冰蝶似有所感，盘旋而下停在了她的手上。

而更神奇的事，就那么一下，离梨手心处的伤口竟然不药而愈，看起来就像没有手伤过一样，完好无损。

星萤喃喃自语道：“传说竟是真的！”

“自然是真，我便是最好的证明！”

离梨的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转头看向北堂寻，冷冷说道：“心珠一旦进入人体，便只有破开那人的心脏才能取出。现在，只要我这么轻轻刺下去，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她就像是个局外人，如此轻描淡写地说着。

而她接下来的举动更为疯狂。

只见她高高举起匕首，狠狠朝着自己的心口刺下。

本该出现的可怕场景并未出现，只因有一只手牢牢握住了离梨的手。

而事情在这一瞬间又来了一个大反转。

只见离梨将匕首一旋转，方向偏离，却直直扎进了那人的胸口。

“啊！”

星萤惊叫起来，突如其来的一幕幕着实吓到了她。

而此刻的北堂寻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了，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

星萤站得最近，她清楚看到了那人的模样，那个胸前插着匕首的男子……是燎恩。

他本可以避开，可他没有，而他看着离梨的眼神有说种不出的怪异，那眼神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

受伤的明明是他，可他却说：“不要再伤害自己……”

离梨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道：“放心，再也不会了！”

燎恩并不在意她言语的冰冷，只是伸手想擦拭她脸上沾染的血迹，却被离梨转身躲过，连带着匕首的拔出带出了喷溅式的血迹沾满她的衣裙。

那动作快速果决，没有丝毫的迟疑。

燎恩闷哼一声，身子微微起伏了一下，随后很快站稳。

他没有在意自己的伤痛，却因离梨衣裙上沾染上的点点樱红而眉头紧缩。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裙！”

他一直都记得，他的离儿是最爱干净的。

“啪！”

这一句关切换来的却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这一记耳光彻底打落了燎恩脸上的面具，将他的脸暴露无疑。

面具掉落的那一刻，星萤整个人都呆住了，而北堂寻的视线落在那人脸上，神情亦是恍惚的。

“对不起？你不觉得可笑吗？一句对不起你就想偿还什么？”

“……”

他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变化，哪怕是恨意也好，可他失望了，她眉眼之中一点温度都找不到。

看着她如此平静的面庞，也是这张脸庞，曾经的她是如此的温柔，如此的温情，可是现在，就在他的面前，她平静的看者他，平静的注视着他，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言从她檀口中缓缓流淌出来，燎恩的心却觉得一阵阵冰凉，透彻心肺的冰凉！

“求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离儿……”

他的眼中闪烁的是让人心碎的悲伤。缓缓抬眼，只剩卑微的祈求。

“住嘴！你不配这么叫我！”

因这一声“离儿”，离梨动怒了。

她的眼角有凛冽的寒光，那么陌生，如匕首一般刺向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纠缠着我不放，你到底想做什么？怎么，想再杀我一次，还是又想摧毁我在意的一切！”

“当年的事不是我的意愿，是她的自做主张，是她欺骗了我……”

“不是你的意愿？”离梨打断了他未完的话，咄咄相逼质问道：“我的爹娘，不是因你而死？我的哥哥不是被你所杀？你不是想要我体内的心珠救你心爱的人？”

离梨的接连三问震得燎恩步步后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曾伤害她最深的证明，他根本无法辩驳。

他拼命忍住，紧闭着双唇，跟孩子似的把呜咽哽咽下去，可是眼泪还是涌上来，亮晶晶地挤在眼圈边上，一忽儿功夫两颗大泪珠离开眼睛，慢慢地顺着两颊流了下来。

破镜重圆裂缝仍在，世上最难下咽的两个字，是原谅。

他们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北堂寻都听见了，可却一个字都没听懂。

离梨是瑜王爷的女儿，她的父母、兄长都健在安好，又哪来的杀亲之仇。

除非，眼前的人根本不是离梨？

那她又是谁？

燎恩又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的发展早已超出了北堂寻的预想，但他心里此刻已有了打算。

他盘算着现在的情形或许对他有利，何不趁机解决掉燎恩，这样太子的身边也就没有了倚仗，除掉他就不是问题。

谁也没有发现，北堂寻暗中朝影一使了个眼色，影一领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