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本（完结）：“要叶老师亲亲才能起！”

被巨响吓到的人不止叶无青和严川，从休息区陆陆续续传来不少骂声，但许是见没有下文，被吵醒的玩家也没有追究，声音很快就停了。

邵志聪身上不知为何缠着很多纱布，脖子上一圈黑紫手印，抬起的手腕中还能隐约看到血迹，严川刚刚也看到了地上的时砂漏，虽然长得和他之前见到的不太一样，但无所谓，反正他知道肯定是叶无青从邵志聪手上抢过来的。他悄悄问叶无青道：“你是把他揍了一顿吗？”

叶无青想了想，他只能确定邵志聪脖子上的伤是他造成的，所以有些不确定道：“应该不算？”

刚刚太急，房间里也没开灯，他也是现在才发现邵志聪居然有这么多的伤。

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压得很低，邵志聪离两人有段距离，自然没有听见，他不但受了伤，而且似乎还很困，原本盖在眼睛上的双手此时正不停的揉着眼睛。

刚刚或许对他太粗暴了？叶无青想。

“刚刚是我太急了，对不起，”他对邵志聪道，冷静平稳的声音一点都不像是从被人啃得又红又肿，像是要滴出血来的双唇中发出的，“你有何想要之物，尽管提出，我会尽量满足的。”

“嗯……嗯，没事，本来就是，嗯，也算是你的东西嘛。”邵志聪放下手，他的眼睛因为困倦而眯成了一条缝，从他的话语和神态中，叶无青无法确认他到底看到了多少。“想要的东西啊……”他思考片刻，一拍手道，“给我一瓶幸运药水吧，别的就不用了。”

叶无青有点惊讶：“只要幸运药水？”

“对，”邵志聪隔着老远朝他笑，“主要是我正好有点渴，想喝东西。”

叶无青和严川走上前，明知道邵志聪看着，叶无青还要拿道具，但严川仍像是炫耀一般握着叶无青的左手，怎么也不想松开，好在叶无青完全没有察觉，他手掌一翻，手心中多出了两枚戒指，红色的是幸运药水，绿色的是当时系统作为补偿给的龟甲。

“这是当时多出的宝箱里放着的道具，我既已拿回时砂漏，这个也应当还给你。”

他走的越近，邵志聪头就越低，像是不敢看到叶无青一样，只敢盯着他白皙的手掌瞧。“不用不用，”他拿过幸运药水，当场一饮而尽，“这个就行。”

时砂漏的价值无法计量，更何况在叶无青心中，系统把时砂漏扔给了邵志聪，又作为代替给了他龟甲，那他拿回时砂漏时，也该把龟甲还给邵志聪，这才算公平。以为邵志聪是看不上这个道具，他还同邵志聪阐述了一遍龟甲的作用：“虽称不上稀罕，但也十分实用……”

“真的不用，”邵志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边说边退，“之前的肉还是你们帮忙出的呢……就用那个抵消吧。”

他跑的飞快，片刻就没了踪影。

大厅里再次剩下叶无青和严川两个人，就像他们刚回来时那样。

严川眨了眨眼睛：“好吧，不管了。”他打了个哈欠，“忙活了一晚上，我们也该回去睡觉了。”

“好。”

叶无青抿嘴轻笑，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上了台阶。

就算已至凌晨，两人也筋疲力尽，但想到今天在灰里滚了一圈，他们还是决定洗个澡再休息。严川从浴室里出来时，叶无青已经钻进了被窝里。

“嘴唇破了。”他靠在床头，盯着严川还未愈合的伤口认真道，见严川去擦，他又补了句：“已经不出血了。”

见没再流血，严川便没在意，他放下手，一边朝床边走来，一边逗叶无青道：“是不是被你咬破的？”

“不是。”叶无青蹙起眉头，“之前就有。”

他认真反驳的模样可爱得要命，让严川不禁笑了出来：“这样啊，”他道，“那应该是在镜子里的时候不小心咬破的吧。”

那面将严川吸进去的镜子其实也是一件法器，叶无青曾经说过，明镜聚阴，可通阴阳，那浊镜便与之相反，乃是天生困局，若再加以阵法，布点幻境，除外力打破，或被困之人本身修为极高，大部分人中了招都是非死即疯，严川作为一个凡人在里头呆了这么久，叶无青有些放心不下：“你在里头可有遇到什么？”

“没事，”严川含糊道，“就看到了一些噩梦里的场景。”

“只是看到？”

“只是看到。”

“那应该是会让人看到心底的恐惧。”叶无青若有所思，随后又追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严川把他拉过来抱在怀里，用开玩笑的语气随意道：“看到你把我杀了。”

叶无青闻言有点生气，还有些委屈：“你还在怕我……都说了不会杀你！而且，而且……”他咬住了嘴唇，低声道，“你不是说我喜欢你吗？喜欢你怎么会杀你。”

“对。所以都是假的。”

严川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低低笑着，嘴唇摩挲着他颈侧滑嫩的皮肉，在上面悄悄印上了一个红痕。

-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

严川醒来的时候，叶无青仍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臂弯里，他呼吸轻，隔了点距离看着，就像一尊闭着眼睛，雕刻精细，栩栩如生的雕塑。严川在白天不常看到他睡着的模样，大部分时候叶无青都是早早醒来，然后把不肯起床的严川用各种方式从床上拽起来。

明明是同前几日没什么差别的普通的一天和普通的房间，严川却觉得自己的周围都像是洋溢着粉色泡泡一般，让他光是发呆都能笑出来。他静静的看了叶无青的睡颜许久，最后俯下身，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就像是童话故事，这个吻也唤醒了“睡美人”，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严川带笑的脸：“早上好。”

刚睁开眼睛时，叶无青的目光还有些涣散与迷茫，但没过几秒，眼里的雾气便散得一干二净，他瞥了一眼严川撑在他枕边的手上戴着的腕表，不自觉地撅起了嘴：“都已经下午了。”

“我还没睡到这么晚过。”他叹了口气。

严川摸了摸下巴：“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只眯一小会儿，然后赶紧爬起来离开游戏呢。”

“不要，”叶无青闷闷道，“来游戏之前我在开会，要是没休息好就回去，我一定会在会议上睡着的。”

严川放声大笑。

虽然严川早就醒了，但他还是各种耍赖躺在床上不肯起来，“要叶老师亲亲才能起！”他攥着被子说，叶无青双手扣着扣子，走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个吻敷衍至极，从他弯腰的速度来看，他可能压根不知道自己亲到了哪里：“起床！”

这倒是没想到。严川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边打量着叶无青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身影，叶无青比他想象中的要大胆直白的多，虽然会脸红，但想要亲吻就直说，在他索吻时也痛快，一点都不扭捏。

哎呀，他得到了一个大宝贝。

反正已经是最后一天，目标道具也到手，便没有必要再冒险。卡上剩下的积分还不少，两人便去福利商店里拿了一堆道具，防身的攻击的奇奇怪怪用处的，只要能用上的都带了些，提了满满一篮子去结账。

已经是最后一天的下午，副本里没剩什么人，商店更是，钱升原本还趴在收银台上发呆，见到两人走来，突然蹿进了柜台里，就露出一双通红的耳朵和一双手。那双手准确的抓住了各种道具扫码结账，让严川看的啧啧称奇。

“我们待会就离开了。”叶无青对钱升说，“你在这里，完事以自身安全为第一，待我查明原因后，自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大人放心，小仙在这里只是无聊了些，”钱升直起了身子，但仍然低着头，只看手上的货物，“他不会派我去做那些危险的事的。”

钱升口中的“他”到底是谁？叶无青正想追问，却听钱升又道：“大人不妨开了箱子再走，按我的经验，最后一天不会开除什么太危险的东西。”

如果不危险，能顺利完成任务再离开也无妨。

两人同钱升道了别——钱升这次到没有无视严川，但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的，也没啥好脸色——转身离开时，叶无青突然听见钱升道：“您不觉得他熟悉吗？”

谁？叶无青骤然抬头，旁边的严川却没有反应，想必是没有听到那句话，那就是……传音？他看向钱升，钱升又趴在了桌上，在感受到叶无青投来的目光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看了一眼天花板。

谁能把钱升拉进游戏随意调派，又能洞察游戏里所有人的动静？

叶无青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答案，但……他会，或者说，他应该觉得熟悉吗？

严川不知道叶无青内心的迷雾，他拉着叶无青来到宝箱前，大厅此刻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但围满整个大厅的宝箱此时还剩下一半，他随意挑了一个，摩拳擦掌，颇为兴奋：“最后一天了，看看我能开出什么？”

叶无青提醒他：“防身……”

“不用，”严川已经抬起了盖子，“不是说不危险吗？”

盖子完全打开，里头黑洞洞的，严川正要伸头去看，被叶无青一把拉开，下一秒，从箱子里跳出一只巨大的，长着两只钳子的蜘蛛。咦，两人同时想，有点眼熟。

“吱吱吱吱——”

叶无青同步翻译：“我儿子呢？”

“儿子？哦，小魔蛛啊，”严川面不改色道，“你去那个老婆婆家看看，就海报上画着要吃肉的那家，它兴许还在那里。”

魔蛛闻言，真的朝公告板爬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又爬了回来，啪的一声跳回了箱子。严川连忙就要去盖盖子，好在马上听到了系统提示，这才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能出好东西……”他失落道。

“至少没危险。”叶无青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自己随意选了一个箱子打开，严川瞬间忘了刚刚的忧愁，连忙凑上去看：“是什么……叶子？”

箱子里没有怪物，也没有道具，只是静静躺着一片绿叶，叶无青伸要拿，谁知指尖刚碰到叶面，那绿叶骤然变黑，很快化作一摊黑灰，被不知哪儿来的风一吹，连碎渣都没留下。

两人面面相觑，这时，熟悉的系统提示又响了起来：“叶无青，已完成今日开箱任务。”

严川一惊：“他刚刚报的是什么名字？！”

他急着同叶无青确认，可叶无青却根本没听到系统说了些什么，就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又混乱的威压，和天道相近，但比天道混乱得多，也邪恶得多，他猛地回过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和一双阴鹜又愤怒的眼睛，随即就是一阵刺眼的强光，再睁开眼时，齐乐石正在所有人面前侃侃而谈。

虽然已经回到了进入游戏前的会议上，叶无青却满脑子都是最后看到的那双眼睛，与威压一样，那双眼睛同样让他觉得十分熟悉，平滑的弧度，微微向下的眼角，拥有这双眼睛的主人占据了叶无青大半的记忆，或是开朗阳光，笑着眯起来时总透着些傻气，或是纯净清澈，能看到里头满满的信任，又或是委屈难过，耷拉着眼角，像一只湿漉漉的狗狗。

但这样阴鹜，低沉，又愤怒的眼神，叶无青从没在严川身上看到过，就算被他暗算，差点丢了性命时，严川也从没露出过这样让人一看就喘不上气来的目光，叶川就更没有了，在他的记忆里，叶川偶有难过的模样，但大多数时候，都像绿叶一般清新剔透。

那双眼睛，到底是……

叶无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他似是仰躺在床上，那双同他看到的，阴云一样的眼睛就在自己的正上方，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叶无青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眸子里的红血丝，和那些翻滚的恨意与痛苦。

他在说话，说的话叶无青也记得：“你不该叫叶无青，你的原名应该叫也无情吧！”

严川？

不对，叶无青摊在桌子下的手骤然收紧，严川同他相遇后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这不是严川，这应该是他的前世——叶川。

是了，那是他在战袍副本就想起来的话，可记忆里的叶川却从没有说过，应该就是那些他还没想起来的过往中发生的事情。但为什么叶川会这么说？为什么叶川看起来那么痛苦？如果叶川已经转世成了严川，那他在福利本最后看到的，拥有同叶川一样的眸子的人，又是谁？

有太多的谜团在他脑海中打结，而叶无青却连一个解开这团乱麻的线头都找不到，眼前的景象又开始模糊，会议室里齐乐石的演讲声，其他教授的议论声都逐渐远去，就在他觉得自己会再一起倒下去的时候，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严川：睡着了吗？]

脑海在瞬间恢复了清明。

齐乐石的演讲还在继续，但叶无青终于听清他在说什么了，他拿过手机，在会议桌下偷偷给严川回了消息。

[叶无青：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