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超格拍品

暖榻对面本是一面挂了巨幅长画的白墙，在鼓声结束的刹那间大变模样。

中间长画消失了踪影，转而变成巨大无比的透明长窗，窗外便是拍卖现场，拍卖台子距离窗口极近，几乎触手可及。

与此同时，在白墙上显示出几行大字。左侧为两列黑字，上书“山场第一品”，下书“灵草类·焦骨草”。右侧为两列红字，上写当前拍价，下写三响定音。

有两个小厮打扮的半大小子走进内室，一为举牌员，一为呈纳员，都是帮着客人竞拍。两人齐齐站定行礼，恭声为谢映等人讲了竞拍规矩。具体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拍和弃拍，根据举牌的不同时机，会导致最终价位略高略低而已。

“贵客若有看中的，请和小子们讲，定会为您拍个最适价出来。”

“若贵客有兴趣，小子们可以讲讲每样竞拍品的详细，权当听个乐子。”

谢映兴致勃勃地点头，拉了两个小孩儿在暖榻上一同坐下，五个人围着炕桌，少了几分主人客人的隔阂，吃吃说说，开茶话会一般，观看起山场的竞拍来。

“第一品的焦骨草是在山场第二百七十八次上册，起拍价每棵三灵石，最低拍到过十四灵石，最高拍到过四十一灵石，建议二十灵石以下考虑入手，超过此价不如在外面药铺子里挂牌收购。”

乌桓点点头：“确实，北甸两家药铺子有卖的，也不过要价一棵二十五灵石到三十灵石，大量买的话或许能压到二十二左右。”

炕桌上摆满了吃食，谢映换着口味给蟾照吃。

小家伙碰上爱吃的就张张嘴，碰上不爱吃的就拿小肉爪往外拨，要是谢映分神看竞拍品，收手收得慢了，它还要嗷嗷两声，娇惯得很。

这不，又是一碟甜酸小点的投喂。谢映要往前递，蟾照要往外拨，两相同时动作，刚好撞到一个方向，蟾照整只小肉爪都戳进了点心里，黏答答地沾了满爪，怎么甩也甩不干净，这下子可闹起来了。

蟾照：“嗷嗷嗷——！！”

谢映：“嗷什么，你自己舔舔干净算了。”

蟾照才不要。

小肉爪直腾腾地往谢映身上蹭。

“脏不脏啊！”谢映急忙按住了蟾照的小胳膊。

好在炕桌上还备了白水。谢映将棉帕浸湿了，一点一点给蟾照擦。

“还不如你自己舔得干净呢。”

有兽形的蟾照当个活宝活跃气氛，两个男孩慢慢放松了下来，竞品交换的间歇也会杂七杂八地说说闲话。

“贵客哥哥，您这只灵宠哪里抓的？我竟是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血种？不是咱本州的吧？太可爱了。”

“下界带来的，哪里有什么血种。”

蟾照高傲地甩甩尾巴，两只耳朵一抖一抖的，很不赞成的模样，把两个男孩逗得咯咯乐。

谢映仔细地擦着蟾照爪子上的绒毛，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咱们场子里竞拍灵宠的时候多吗？我看山场名册里一共也没几只灵宠呢。”

一个男孩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白果子，顺口答道：“比起其他品类，灵宠确实不多。这玩意儿不比其他，喂养起来又废钱又废料，且还废精力。鸟吃粮狗吃肉的，不精心伺候得油光水滑，真正上了场子也拍不出价钱。各式各样的饵料都要备齐了不说，风险还特别大，一个养不好给养死了，时间白花了，钱也飞了。”

谢映哦了声，“怪不得。”

另一个男孩比这个男孩更胖些，性子也更放得开。

“灵宠占的比例少是少，咱们黑场拍卖，讲究的就是世间万物，应有尽有，从来不给客人看瘸腿儿的宝物名册，一百零八品里至少有十六品是灵宠大类下的。今天只有十品，是因为第一百零六品超规格了，这才删减掉了一部分。”

谢映歪歪头，好奇问道：“这又是怎么说？”

男孩摇头晃脑地解释：“贵客有所不知，我们黑场虽然是大场子买卖，也要从细节上谋算赚钱呢。今天的山场册子您若是全看了一遍，便可知道第一百零六品乃是双性儿灵宠。一旦此宠上册，喜欢玩灵宠的客人哪个不想掂量掂量？大伙都留着钱压到最后呢，谁还愿意在其他可有可无的灵宠上花销？如此一来，即便往日能拍上好价的灵宠，放在同场里肯定也拍不上价钱，自然不如调换到其他场子再上册。不止灵宠一类，其他品类也是一样规矩，有了超规格的，同类必减。”

谢映点点头。

“你这么说，我便懂了。那……你们这种超规格的竞拍品多吗？”

男孩坦率地摇摇头。

“奇珍异宝哪那么容易遇到？就算遇到了，得了，也没人愿意拿出来啊！反正要是我得了，不到生死关头，肯定不会拿出来换钱。我看啊，无刃门的人是疯了，才把双性子拿出来竞拍。”

无刃门，双性子。

这两个词凑在一起，别无他想。

谢映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振丰是真疯了吧……！？姓王的莫不是祖传人渣？？一旦沾上身，非得要人命？好好的媳妇，卖给自家叔叔不够，还送去做门派灵宠，现在可好，干脆拿出来拍卖。

逼人去死都没有这么狠的。

赵香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原来王振丰特意选了今天带师弟们过来，竟然还有这一层事情在。此人歹毒至此，刚刚被谢映折了面子，定然记恨在心，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恶心人的事来。

山场进行到中后段，总算有了些波澜。

一份高品铁料拍出了大价钱。

“金雷陨铁还是没拍到位啊。”男孩嘟嘟囔囔，“要是往常还能再高个五万灵石，最高价曾经翻了倍呢。”

谢映抬头去看拍卖台，那块铁料只有半臂长短，细窄的一条，不太起眼。

这样的料子都能拍上高价，那还不是翻着《山海》随便去野外可劲儿挖？真是发家致富必备良品。

几个小高峰之后，连续好几件竞拍品重新陷入沉迷，持续低价下台。场子里弥漫起一股莫名紧张的氛围，从第一百品开始，几乎每件竞拍品的上台时间都不超过半柱香，大家速战速决，出价弃价果断利落。

直到第一百零六品掀牌，整个竞拍场跟点了一把火一般，瞬间燃爆。

两个小厮推着一个覆着布遮的灵笼上台，随着唱牌声起，布遮掀开，囚在其中的双性子终于露出了面目。

谢映抬眸一望，紧紧攥住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