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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 一个名分

“解……解就解。”

蟾照松口的一刹那,谢映呼吸一滞,就连心跳都偷停了半拍。

从未感受过的巨大空虚和无限失落如一盆冰水当头淋下,几乎把谢映淋懵。

纷繁杂乱的念头接二连三涌现在谢映的脑海里。

一忽儿是劝诫,阿照心里有了人,断个干净才是对的。要是还像之前那般日夜相亲,肌肤相缠,那才真是自甘堕落,永坠深渊。

一忽儿是庆幸,哪怕自己是个双性儿,在修仙界里不过是为物为宠的地位,甚至能摆上黑场登册拍卖,阿照依然如此干脆地开了口,给了个一干二净的了断,没有一丝轻贱的意思,已经极为难得。他心里还有着尊重,没得叫人无法自处。

一忽儿又是说不清缘由的难过、迷茫与委屈,一浪高过一浪,扑翻了他,且淹没了顶……

谢映勉强撑出来一丝笑容,下意识地用右手抵住左侧胸口,重重下按,试图以暴力驱除胸腔内里蔓开的酸痛。

“要怎么解?你来还是我来,怎么做?”

蟾照面上轻松,声音却晦暗,带了些喑哑,又低又沉:“怎么结的,就怎么解。”

谢映皱了眉头。

草洞里初遇那次,是蟾照咬破了自己手指,伤口出了血。

他便伸了左手,递到蟾照嘴边。

“那你咬吧。”

蟾照接住了谢映的手,轻柔地捏了捏,握住了往嘴边送。

谢映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地想把手撤回来,刚往后缩了缩,就撞上蟾照似笑非笑的眼神。

谢映咬咬牙,懈了力。

蟾照握住了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心里恨到极限,实在无法忍耐,猛力一扯谢映胳膊,把人扯进怀里,狠狠亲上那道抿紧的朱唇。

温柔缱绻已经不足以发泄他的渴望,蟾照发了狠,叼住了谢映反复碾磨,齿间很快透了血气。

等到两人再分开,谢映唇上红透了不说,嘴角还被蟾照咬破了一道小口子,丝丝缕缕地发疼。

“嘶……”

蟾照咬伤了人不止,还偏要凑过来,用舌尖舔干净谢映嘴角星星点点渗出来的血丝。

巧在谢映也去舔查伤口,两人碰在一起,蟾照便使了坏心眼,故意翘着舌尖去勾,果然见谢映紧紧地闭上了眼,细羽般的长睫微微地颤,舌尖回应般地流连了一阵,才倏地一下收回檀口之中。

“好、好了吗?血契这就解了?”

左右人也咬了,血也流了,就此该是两清了。

谢映头垂得低低的,呆呆地等了一阵,没等到蟾照说话,干脆翻身趴了回去,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地图上。

“我还要再看一阵,你要是无聊就先走吧。我一会儿看完了再喊你。”

上树的时候,谢映是被蟾照抱上来的。树冠离地将近十丈,远远超过了他能应付的范围,绝无可能自己离开。

突然解除了血契,谢映就连最后一个放纵自己亲近蟾照的借口都没了,除了不适应之外,就连开口求人,都觉得十分尴尬。

若是一段极为亲密的关系一经结束,曾经交往无间的两人往往连普通的朋友都做不了。

至少谢映是做好了与蟾照桥归桥,路归路的打算,当下狠了狠心肠,生硬地停住话头,客气又疏远地道:“……还是算了吧。你要是现在就走,我和你一起,劳烦你把我带下去。”

谢映木着脸,归拢散落的草纸。

“不忙,你看你的。”

蟾照悠哉悠哉从坐姿换成侧躺,手撑着脑袋,一瞬不瞬地瞄着谢映看,嘴角扬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谢映瞥了眼蟾照,心里更闷。回头再看眼前的地图和笔记,黑纸白字写的清清楚楚的东西不知怎么全都成了鬼画符,任是他如何绞尽脑汁,连半个字看都看不进去,脑袋里像是塞了团破棉烂絮,阻塞了所有思绪。

蟾照弯着一条长腿,心情还挺好。

“阿映,我有件事,怎么想都没想通,能不能问问你?”

不管怎么说,半年来的交情做不得假,突然断了牵连,谢映总感觉身上缺了个极重要的部位,空落落地难以忍耐。蟾照可好,飞离了牢笼的鸟似的,可下恢复自由了,开心还来不及,哪里有半点留恋。

他人已经前行,自己还滞留原地,谢映本就恨自己不争气。

听蟾照轻快语气,谢映更是一下子就堵了气。

“不过是解了个血契,又不是绝交了,连话都问不得。你想问就直接问,废话什么。”

蟾照哦了声,好奇问道:“你为什么总是拿狼啊狗的来类比我?说什么都要扯到畜生身上,就不怕我小肚鸡肠,和你生气?”

谢映连个眼神都没递过去。

“你介意提起原形,我以后不说就是了。你的秘密,我从没和别人说过,今后也不会和第三人说起,你放心,坏不了你的好姻缘。”

“就是那个‘秘密’!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什么非得藏着掖着的秘密?”

谢映冷眼看蟾照,确认他在认真发问,没有故意捉弄人,才轻轻开口:“不是人的小秘密,你不是灵兽修成的吗。”

蟾照跟吞了一整个鸡蛋,噎住了似的。

“我不是人??”

谢映点头:“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问过你,你自己说的。”

蟾照哭笑不得,指了指自己英气的脸。

“我确实不是西州本土生人,可我也是好人家出身。家在东州,父母双全,教养良好,正经八百地长大成人,可不是什么灵兽变的。就算我和你说过类似的话,我敢保证,绝对不是你理解的意思。你要是不信,自己过来查。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在我身上看到什么灵兽印痕了吗?”

这番坦白,简直突破了谢映一直以来对蟾照的认知!

谢映怔怔的,不可思议地问:“什么灵兽印痕?”

“灵兽修成人形,身上总归会留下兽身的印记。前段时间咱们不是碰到过一个吗?那只花耗子,因着天性畏猫,变幻人形时候便是一双猫瞳。”

“……”谢映张了张嘴,“所以,你、你是人……?”

蟾照坦荡拉开衣裳前襟,露出结实的胸膛。

“你说呢?”

谢映身子晃了晃。

却听蟾照叹口气,又继续说道:“变做兽形不过是我师父教我的兽化咒。北州向来以驯兽为主道,他老人家是北州大能,教过我几手小技,我学了些皮毛拿来玩的。阿映若是想学,我带阿映去西州找师父,他肯定愿意教你。”

谢映浑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呆呆地看着蟾照,满脑子浆糊。

蟾照突然爬起来,挨到谢映面前,把谢映也拽起来坐着。

“虽然那道当不得真的血契已经解了,有些话,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的。”

“那家赁兽屋的老板娘,我从未看进过眼里。不单单是她,遇到你之后,我的眼里心里,再没装进过别人。问金无琼那个事,也是因为我马上就满十八岁了——我想和你真正地亲热,真正地双修,但是我没做过,怕自己做不好,连累你吃苦。阿映,我本以为你知道我心意,本以为你与我结了血契,对外说我是道侣,与我日夜在一处,对着我哭,对着我笑,把自己的全部、一切、所有都交给我,是出自你对我的真心。我还以为你的心里,与我一样。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其实你根本没把我当做你的道侣看,对不对?你从没把我当真过。不然你怎会因着姓金的几句假惺惺的玩笑话,就想把我推到别人手里,叫我去追那莫须有的好姻缘?你明知道我对你有多喜欢,又有多渴望,可是事情出了,你甚至都没想过问我核实一下,更没打算挽留我。我对你来说,可能连山果、连乌桓都比不上,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谢映如遭雷劈,整颗心乱成一团,着实理不清思绪,犹豫着开口,“不是……不是的……”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谢映茫然极了,宛若坠入海底,又飘上云端,一颗心忽忽悠悠,飘飘荡荡,始终落不到实处。一派杂乱与喧嚣中,有小小的失而复得的欣喜,正一点点从心底深处冒头,戳得他骨子里又疼又痒。

蟾照手指触到谢映脸上,拭掉他眼角一颗欲落未落的小小泪珠。

“阿映,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会为难你。但是我也要叫你知道,对你,我势在必得。迟早我要叫你给我个名正言顺的名分。既然你我之间那道血契你不认,你想解掉,那就解掉。下次再结,我一定会让你想得清清楚楚,亲自来与我结。”

蟾照收了手,将那根托着一点湿意的手指含进口中,当着谢映的面,舔得一干二净。

剑眉入鬓,神情张扬,一双星月流转的明眸分明在说——“我志不在得道,只在得你”。

谢映浸在蟾照的眼神里,口干舌燥,心跳如鼓,浑身血脉喷张,耳内玄雷震响,哪还有半点理智。

鬼使神差地,他一把抱住了蟾照胳膊,把那只手抢到自己嘴边,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

咬着咬着,眼里藏着的泪便扑嗒扑嗒掉了下来。

蟾照疼得皱了眉头,笑得愈发畅快,就算得了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也未必能让他如此志得意满。

空着的手温柔按住谢映的后脑勺,蟾照把人带到自己怀抱里,贴着谢映的耳朵道:“好阿映,你要是自己撞上来,就再别怪我手紧。哪怕死,你也别想离开我身边。”

谢映红着一双眼,在大起大落的情绪刺激下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即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仍旧不够,仍旧缺失。

他的理智已经不复存在了,想不通了,也不想再想了。

只想顺从本能,只想顺从潜意识里的最迫切的希望。

谢映仰着小脸,断断续续地呼唤:“阿照。”

“嗯?”

“亲我。”

蟾照摇头拒绝。

“想要?你来亲我。”

谢映头低下去,喘息半天,复把两只胳膊勾住蟾照脖子,朱唇轻启,终将自己送了上去。

距地十丈之高的绿茸之间,小个子骑在大个子身上,一个纵了性儿地啃咬,一个纵了情地承欢。

“嘶……”

谢映睁着双雾蒙蒙的眼,低低地问:“疼吗?”

蟾照探了探自己唇角新增的伤口。

“只要你想,你咬死我都行。”

“我不想。”谢映细细地喘,“我们的血契……结回来了吗?”

蟾照闷闷笑起来,胸腔的震动连到谢映身上,一颠一颠的。

“阿映,你这是想清楚了?再有人来抢我,你不放手了?”

“……嗯。”

蟾照两只手掐住谢映的腰,两人严丝合缝地挨在一起,“傻子,血契在不在,你感觉不到?”

谢映愣了下,迟疑地运转周身灵力,果然与之前无异。

前前后后再一想,谢映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我们的血契根本没解除过……?”

树儿摇摇,风儿悄悄。

蟾照像只餍足的雄狮,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把谢映压在下面。

“阿映,我怎么可能对你松手。”

“蟾照……!你骗我,你怎么……”

谢映羞愤的抱怨被蟾照的吻全数堵了回去。

偏偏那赖皮还恬不知耻地洋洋得意。

“要不是我以退为进,什么时候才能挣到你的心?咱们就事说事,这回,可是你要的我。”

谢映恼火地扒了蟾照的衣服。

“灵兽变幻的事呢?也是你骗我?你到底是人是狗?给我看看!”

“这个可没骗你!等你在这边玩够了,想走了,我就带你去西州。老头见到徒弟媳妇,保准开心。他宝贝多着呢,你看上什么就拿什么,尽管开口要,搬空了他的小宝藏,他都不带皱一下眉头。”

谢映摇头,白葱般的手指摸到蟾照心口。

“算了。”

“怎的?”

“他最宝贝的徒弟都被我要走了,也没什么好要的了。”

谢映俯下身,脸贴在蟾照稳健有力的胸膛上,趁着蟾照沉迷,一手摸到他腰间宝袋,啪地拽断系绳,收进自己前襟。

“金仙长给你的那本小玩意儿,我没收了。”

“哎!?我还没看完呢??”蟾照摇头摆尾,使尽浑身解数哀求,“阿映,我都是为你好。要是我不会,疼的还不是你自己!快还给我吧?”

谢映小脸通红,坚决摇头。

“等你到了十八岁再说。”

“就快了!真的就快了!马上了,掰着指头都能数得到了!”

两人吵闹了一阵,谢映到底也没把东西还给蟾照。

趁着下午斜射的暖阳,谢映枕着蟾照的腿,又研究了会儿地图。

没了烦忧分散精力,专注起来的谢映效率极高,很快便选好了三处合适的位置,分三张小地图,各列好优缺利弊,这才完活收工。

等到两人回到鹰背上,苏如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就等人齐。

山果和河果还在外面疯玩,被乌桓赶羊似地赶了回来。凑够了人头,大大小小热闹地吃饭休息,自不用说。

当天晚上,金无琼睡到一半,正做梦做得香甜的时候,被一道巨力掀了被窝。

睁开眼,黑黝黝一个庞大的影子蹲守在一边。

“嗐!”

金无琼条件反射要打人,就听那个黑影阴森森道:“姓金的,起来。”

金无琼一下子就醒了,咬牙切齿地和那人抢被:“狗崽子,你缺德不缺德,半夜三更扰人好梦,你还是不是人!”

蟾照现在一听到是不是人就敏感,冷哼了声,差点没把金无琼的一床被子给撕了。

“你那书,还有没有了?再给我本。”

“啊?”金无琼额头上青筋直跳,“压箱底的都给你了,你还管我要!就你这种毛头小子,一本就够你玩半辈子的了,我还给了你两本,你怎么好意思跑过来张嘴的?”

“你什么时候给我两本了?”

“那天不是砸到你背上了吗?”

“啊?那你怎么不说一声是什么啊?我当场就扔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

金无琼啪叽一声倒回枕头上,气若游丝,“狗崽子玩意,你就把我气死吧。”

“快点,再给我一本。”蟾照执着伸手,冷冰冰地讨债,“你再磨叽,把阿映吵醒了,我亲手送你去死。”

“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

金无琼欲哭无泪,从怀里掏啊掏,终于掏出来一本书脊上都翻起了毛边儿的小册子。

“最后一本了,你就算要了我命,也没有下一本了。”

蟾照接过来,挺嫌弃地撇撇嘴,“啧。”

“我又不是印这东西的,能给你掏三本,你就感恩戴德去吧!还有脸啧啧我?”

蟾照毛毛躁躁把小册子往怀里一塞,猫着腰溜走了。

“小心点儿,别给我弄坏了!你看完了还我!”金无琼用气音连连嘱咐。

蟾照远远地摆摆手,同样用气音回答:“别吵了!闭嘴!”

金无琼猛掀被子,整个人钻进被窝里。

等到蟾照的脚步声切切实实彻底走远了,才悄悄探手摸了摸里衣夹层。

那处硬硬的,藏着真正的最后一本。

金无琼哼了声,抱紧了腰,骂了几句蟾照,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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