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坦白和落衡

落衡解开绑住手冢国光的绳子，让手冢国光将上半身露在洞外的菊丸英二拖了出来，在手冢国光想要进去山洞帮助其他人的时候，落衡拦住他摇摇头。

落衡将二人带到离小山洞不远的地方，确保里面的人不会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后才扭头看向面前的两个少年。

“等我走了你们再进去救人吧，我还不想被官方盯上。”面对手冢国光的疑惑，落衡轻笑几声做出解释。

“时透时透，你好厉害nay!”菊丸英二跳起来挂在她身上“好帅好帅!”

“菊丸学长……你好重……”

“菊丸，你先下来。”手冢国光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刚过去的夜晚是他经历过的，最恐怖诡异的夜晚。

落衡看着他，那双金色的眼睛在早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暖意洋洋“你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我，我等一下得离开了”

“那个怪物是什么？”手冢国光也不会犹豫，他问出了他自己包括山洞里还没法移动的人最想知道的事情。

落衡挑起一边的眉毛，对于他提出的问题似乎早在意料之中“是鬼，食人鬼。它们靠捕猎人类增加自己的能力，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难对付。”

“那，那怎么普通人该怎么办？时透，你会有办法的对么？”菊丸英二耷拉着脑袋，声音颤抖地问她。

“鬼最害怕的东西只有两个”落衡点点头，从羽织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最后一个紫藤花香囊放在菊丸英二的手心“紫藤花和阳光。”

“随身携带紫藤花可以有效的遮掩你的气味，鬼很讨厌紫藤花的香气，因为紫藤花对它们而言是剧毒。”落衡看着已经升起的太阳，扭头看向两个少年“阳光是天敌，白天是绝对安全的。”

“这样么……那样的怪物，哦，是鬼还有几只？”

落衡顿了顿，她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我也在寻找出现的原因，但是还没有进展。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晚上不要出门，随身携带紫藤花。遇见了能跑就跑，总比等死强。”

两个少年点点头，菊丸心有余悸地握着手中淡青色的紫藤花香囊“时透，你现在要走了么？我还想好好感谢你救了我和大家。”

“是的。”手冢国光点点头“相信里面的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落衡愣了一下，笑着摇摇头“不用啦，我不愿意里面的人知道我的长相和名字。你们赶快去放人回家吧，家里人很担心你们哦，我也要回家啦。”

“时透，下周的运动会你来么？！”菊丸英二猛地跳起来“你是并盛的学生嘛！肯定会来的，对吧？”

“……”落衡的眼神飘忽，往后退了一步“嗯……看情况吧。”

“……菊丸，你先退后。时透小姐也累了需要回家休息。”手冢国光站得笔直，随后弯下腰鞠躬“谢谢你救了我们。”

菊丸英二也跟着弯腰行礼“谢谢你救了我们。”

“没事没事，以后不要回家太晚就行。”落衡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对了，我再强调一遍不要跟别人透露出我的存在，就像刚刚说的，我还不想被官方盯上。”

毕竟鬼的出现太过匪夷所思，如果官方知道鬼的存在也不碍事，但如果知道她有斩鬼的能力肯定会将她监视起来，更严重大概就是监禁。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落衡见了很多以前没有见过的事情，她依旧相信人类的善良，她只是了解人类在极度好奇的情绪下会做出的事罢了。

落衡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和未来去跟人类的好奇心赌，她输不起。但是……落衡看着鞠躬没有抬头的两个少年，她不后悔在这两人面前露面。

随后两人身前一阵风刮过，抬头的时候落衡已经不见踪影。

“时透果然好厉害啊nay。”

“好了，我们去帮大家解开绳子然后快点离开吧。”

“嗯！”

·

轰动一时的连环绑架案告破，被绑架的人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家庭。可是被穷凶极恶地绑架犯杀害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被打上厚厚马赛克的被绑人在电视机里控诉着非人的遭遇。

对于面目全非的尸体，官方给出的解释是：绑架犯残忍的杀害被害人后，将尸体抛至发现地点，被山上下来的野狗啃食造成的。

对于这个解释有民众表示不满，也有人表示破了案就行。

这一切后续都跟落衡无关，她回到了并盛的家里。打开门时扑面而来的气息让她很是舒服，她伸了个懒腰，将日轮刀摆放回原处后，欢快的跑回房间拿上衣服准备去洗澡。

金色的光点凝聚，赤着脚的乌鸦童子悄然落在地上，一双黑眸宛如一对上好的黑珍珠般，他穿着黑红色的狩衣，行走间带着一丝优雅与矜贵。

那人用宽大的衣袖遮住唇，看着摆在架子上的日轮刀，黑色的眼睛满是兴趣“如此浓厚的戾气，看来姬君用你斩的不是此世之物。”

落衡擦着头发慢悠悠地从浴室里晃出来，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鬼不会频繁出现。她要赶快去睡一觉，然后看看能不能在梦里联系上德累斯顿，问问鬼为什么会出现。

“姬君日安，这些日子多谢姬君照拂。”

“……你谁啊！”

落衡刚出来就在发现了一股气息，刚刚经历一场战斗的她神经还在敏感期，假装没有发现似的走到日轮刀旁边。随后将搭在头发上的浴巾一扔，抽出摆在架子上的日轮刀。

被她用刀指着的人并没有任何反应，那人带着笑意站在紫藤花下，微微屈膝行礼，端的是一派的优雅与矜贵。

“姬君不必如此警惕，吾乃小乌丸，出战乃吾之使命，千年未改1。”小乌丸朝她走来，宽大的衣袖划过一丝优雅的弧度“吾是姬君捡到的那把太刀，因身受重伤迟迟未现身，还请姬君见谅。”

小乌丸？

落衡看着对方堪称昳丽的姿容没有说话，只是将日轮刀放了下去。小乌丸点点头“吾乃介于直刀到日本刀中间，可谓是日本刀剑之父2，姬君手上的刀也算是为父的孩子呢。”

他赞叹的目光落到有着金色刀刃的日轮刀上“是个很好的孩子呢。”

落衡：“？？你的意思是说你就是那把我捡回来的刀本刀？？”

小乌丸看了一眼落衡茫然疑惑的表情，微微一笑“正是，吾乃小乌丸刀剑的付丧神，虽是众神末端，可好歹占了个神字。”

落衡浑身一抖，她从小乌丸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莫名的慈爱。随后她想到一个点“你说我救了你，可是我没做什么啊，只是捡回来摆在架子上。”

小乌丸点点头“姬君说未做过什么，可是姬君家中到处弥漫着异常纯净浓厚的灵力，因此吾才能这么快就痊愈了。”

落衡更茫然了，她只有呼吸法，没有什么灵力来着“灵力是个啥？”

“……”

·

经过小乌丸的解释，落衡才知道自己还具有除了呼吸法之外的力量。她看着自己带着些许薄茧的手掌心，她的手指纤长白皙，很难看出这是一个握刀战斗的剑士的手。

落衡虚虚地握了握手，金色的眼睛划过一丝流光。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小乌丸“小乌丸？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

小乌丸点了点头，带着一丝笑意“自然，姬君救了吾，将吾从深眠中唤醒，就随姬君称呼吧。当然，若是姬君想唤吾为父上也并无不可。”

“……”落衡顿了顿，有些哭笑不得“还是称呼您为小乌丸吧。”

虽然落衡知道对面有着童子形象的刀剑付丧神年龄是她的几倍大，但是记忆里已经模糊了面容的亲生父亲那宽大的肩膀和安稳的怀抱让她很是眷恋，也让她无法再那般称呼他人。

“小乌丸，您能教我怎么使用所谓的‘灵力’么？”落衡端坐在小乌丸跟前，与他面对面“我想更好地保护大家，对上妖怪也好，鬼也好，都不想在落入下风了。”

小乌丸点点头“吾当然愿意教导姬君使用灵力，只是吾只能教授姬君如何使用灵力构建一些基础法阵罢了。更深的层次，恐怕得让姬君自己摸索。”

“那就很好了，入门就好。”落衡摇摇头“只要入了门，我就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路。”

小乌丸知道对面的少女并不是吃不了苦的姬君，她精湛的剑术和日轮刀上极为浓重的戾气，都彰显着落衡作为剑士的骄傲与不凡。因此对于落衡提出的教导她使用灵力的要求，小乌丸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不仅为了报答落衡的救命之恩，还想看看这位身上有着大量功德的少女能改变些什么。

落衡跟小乌丸约好每天晚上练习两个小时灵力的时间后，跟小乌丸打了个招呼后揉着眼睛回了房间。

小乌丸看着落衡消失在门后的背影，一双漂亮的黑眸看向摆在架子上的日轮刀，语气平淡“孩子，你有个很好的主人啊，这点还真是……让刀羡慕。”

日轮刀陪着落衡走过大正时期的斩鬼历史，在新世界斩杀了部分恶妖，自然不凡。但令生性淡然的小乌丸感到些许羡慕的是，日轮刀能跟着落衡一起战斗。而陪着主人战斗，征战沙场，是作为刀剑的无上荣耀。

陷入梦境的落衡，看着眼前十分熟悉的大雾，毫不犹豫地迈着步伐走了进去。大片的紫藤花依旧盛放得灿烂，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落衡在中央的紫藤花树下，见到了披着斗篷的德累斯顿。

许久未见的德累斯顿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好像没有感情的石头一样，他看着落衡“这个世界融合其他世界的时候出了差错。”

“……这是你的锅吧？”落衡拔出腰间的日轮刀“这个世界出现鬼的原因是你的锅吧！”

“……”德累斯顿看着落衡气势汹汹的模样，第一次感到心虚的扭头“嗯，因为世界融合的原因，时间裂缝短暂地打开了一下，有一小部分的鬼被吸了进来。”

“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一闪！”

德累斯顿抬了抬手，落衡的日轮刀被定在距离他脖子不远的地方。他抬起头，银色冰冷的眸子看着满是怒气的少女：

“那些进了时空裂缝的鬼不会频繁出现，它们只能在时空裂缝不定时出现的时候钻过来，而且只能在这个世界线出现。”

落衡更奇怪了，她看着日轮刀无法伤害他，收起日轮刀后双手环胸“那你怎么不在时空裂缝里干掉它们？它们掉到这个世界伤害了很多人你不知道么？？”

“作为世界基石不能出手干涉。”

落衡简直快气笑了“那你怎么就干涉了我那个世界？？”

“……”德累斯顿沉默了下来，他朝落衡走来，在落衡警惕的目光下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金色的阵法一闪而过。

落衡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捂住额头后退了几步“？？你干嘛？”

“这是进入时空裂缝的鬼的数量，总共6只。”德累斯顿收回手“每消灭一只鬼，你脑海里的数字就会减少一个，我就只能帮你那么多。”

落衡睁大眼睛，很是不满“如果跑到国外去我还得跑出霓虹啊？？”

“不会，它就只会在霓虹出现。”

“……”好家伙，就算只在霓虹范围出现也让她够呛，看来得很长时间都请假了。

不过……

落衡抓住德累斯顿的领子，凑近对方那冰凉却好看的不得了的脸，眯着眼睛气势逼人：“你答应我的事做了没有？？”

“他们不愿意”

“……果然。”落衡有些挫败地放开他，垂下头低落地笑着“大家肯定很生气。”

德累斯顿无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头，那里有个被老友用狼牙棒敲出来的包。想起那些灵魂暴怒的模样以及名为‘时透无一郎’灵体的悲伤和怒火，还有那句：

“落衡是被你威胁的吧，用我们大家都命运威胁她，她才会选择留在那里。”

那是他第一次落荒而逃，他不懂什么是悲伤，也不懂什么威胁，只是做出了他觉得有利于世界融合最好的事。

“你觉得……我那是威胁你留下来么？”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金瞳少女。

落衡有些无语，有些愤懑地看了他一眼，想打他，可是打不过就很气，最后也只能气呼呼地对他说了句“你才知道啊。”

“……”他动了动唇，有些无措“抱歉……”

他唯一的旧友告诉他，做错事了就要道歉，而道歉最好的词语就是：抱歉。

落衡叉腰叹气“你把我送回去我就原谅你。”

“不行。”

“……切。”落衡扭头很是不满，不过最后她看着自己的手，也不在乎德累斯顿在场，有些淡然“那我就自己打开时空裂缝回去。”

“只要你做得到。”

“你是在看不起我吗喂！！”

“并没有。”

落衡有些心累背过身，朝他摆摆手“算了，我跟个没感情的石头计较什么，我走了。”

·

落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她揉着头发醒过来，想起脑袋里大大的数字‘4’觉得很是心累。

今天是她请假的第二天，落衡还不打算早早地就去学校销假，她打算用这两天的时间多练习呼吸法和灵力，除了4只鬼没有被斩杀之外，还有部分妖怪最近异动得很频繁，她没办法放心。

“ciaos～”跟小乌丸坐在沙发上聊着天的reborn挑了挑眉“这次去东京看来收获不小啊落衡。”

小乌丸看着满脸茫然地落衡微微一笑，站起来将准备好的早餐摆出来“请姬君先去洗漱，吾已经为姬君准备好餐食了。”

“哦……哦，谢谢小乌丸。”落衡挠了挠头，揉着眼睛往浴室走去“reborn你等我一下。”

reborn捧着茶杯，眼神定在落衡的背影上，微微冷哼一声。敢让他等的，目前就只有落衡一个。

吃完早餐的落衡坐在reborn面前，身边坐着姿态优雅的小乌丸“reborn，我这次去东京是去调查失踪案的。”

“哦？那你调查的结果呢？”reborn喝了一口紫藤花茶，抬眸看向端坐的少女，带着些许兴味。

落衡抿了抿唇“reborn，失踪案是一种名为鬼的生物造成的，它们主食人，愈合能力和攻击性都很厉害，而且吃的人越多就越厉害，会衍生出许多奇奇怪怪的能力。”

reborn放下杯子，沉下声音问她“你见到了？那种生物理论上是不存在的。”

落衡叹了一口气“你也说理论上不存在了，但事实就是出现了。我用那边架子上的日轮刀斩杀了它，日轮刀吸收了阳光，对它们而言是天敌。”

“落衡，你不是蓝叶家那被赶出家族的大小姐吧。”reborn揭穿这个两人都知道的事“你是谁？”

落衡皱着脸，斟酌着告诉他“reborn，你知道其他世界么？我是其他世界的落衡。因为意外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蓝叶大小姐，鬼这个生物应该是只存在我的本世界。”

reborn顿了顿，他打量着对面的少女：来自平行世界？而且存在平行世界的物种出现在不该出现的世界……

reborn面上依旧看不出任何端倪，内心思绪拐了好几个弯的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七三掌管的世界正在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变化，而面前的少女，就是保证变化不脱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