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十四章

昨晚，最后竟然是被掌门师兄亲切地抚摸着脑袋睡着的……

清晨醒来后回过神，鹿容躺在床上整个脑海便充斥着这个令他羞耻又不可思议的事实。

回味着那个事实，在被窝里发呆磨蹭了小会，鹿容才慢悠悠地起身。

怀里被他抱着一夜，已经有些褶皱的秘籍顺着起身的动作滑落到衾被上，并且还展开了其中的一页，那一页正满是令人面红耳赤花样百出的修炼动作图。

这几天拼命遮遮掩掩的东西忽然就这么大剌剌地摊开在被子上，让鹿容猛然一惊，下意识看向总是坐在矮榻处的某人，一整张脸白红交替，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待见矮榻上屋里头都没有那个高洁清冷的身影后，鹿容才捂着胸口，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容儿，你醒了。”

这一口气还没喘匀，白千灵温柔的声音便从门口传来，吓得鹿容手忙脚乱心虚不已，急急忙忙把那摊开的秘籍合上，用力地塞进了被窝里头。

他坐得笔直，强装镇定地看向门口，想要当做无事发生，但脸上还来不及退下的红和那因为紧张不自觉眨了数次的眼睛，完全泄露了这一瞬间的窘迫。

白千灵乃是元婴修为的高手，鹿容往被子里头塞书的声音，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耳朵。

可进来后，见鹿容如此惊慌失措，即便欲盖弥彰也要隐藏那书册的存在，于是，他又很体贴地装作毫不知情。

“肚子饿了吧，我煮了粥。”

捧着一碗研究了好几天做法，终于做得十分满意的粥，白千灵来到了床榻边，自然而然地坐下，而后拿起碗里的瓷勺轻轻搅拌了一圈，往鹿容面前递了递。

“趁热吃，胃舒服一些。”

见白千灵面上如常，似乎没有发现他藏秘籍的事，鹿容因为心虚而猛烈的心跳才缓了下去，方才有心思注意其他的东西。

白千灵带来的粥很清淡，却极为香甜，非常容易就勾起了鹿容的食欲。

但他不好意思伸手去接，因为白千灵坐下后近距离盯着他看的眼神太……太缠绵了些，他有些承受不住，也不知该做什么回应。

见鹿容又垂下眼帘避开与他相对的视线，白千灵暗自轻叹一声，而后又微微收回拿着粥的手道：“容儿，是想要师兄喂吗？”

闻言，鹿容立刻抬起了清澈慌乱的眼，脸颊上原本来不及退的红霞更红了，他慌忙摇了摇头，声音略带睡醒的沙哑否认道：

“不是……不是的……”

“容儿，你我之间无需生分。”

说着，白千灵那骨节分明手再次拿起的勺子，垂眼慢条斯理地搅拌了一圈，然后舀起了一小勺，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而后不由分说递到了鹿容嘴边，他扬起嘴角，满眼的宠溺：

“这粥有些烫，师兄喂你，乖，张嘴。”

与那晚隔着帕子喂糕点有所不同，今日白千灵言语举止都透露着不分彼此的亲密感，是大大方方的宠爱，而不是小心翼翼的呵护。

这让鹿容很不适应。

香喷喷的粥在鼻尖萦绕，肚子空空的鹿容已是口水泛滥，但他却向后缩了缩脖颈，为难地抿了抿唇，抬起了手。

“师兄……我自己吃。”

“容儿，碗很烫，你拿不住。”

拿着碗的手一紧，白千灵没有打算放弃喂食这难能可贵的亲近机会。

“我不怕烫。”

被当成磕碰不得的瓷人儿，鹿容反而有些不服气，撅着嘴闷声反对起来：

“师兄也……也别这样称呼鹿容，鹿容甚为不习惯……”

听到鹿容再而三地拒绝，白千灵也不恼，反而觉得鹿容愿意和他发小脾气，反而挺开心的。

于是，白千灵嘴上没做回应，倒是挑起眉头故意把碗面往鹿的手背轻轻地挨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收了回去。

“嘶……“被猝不及防烫了一下，鹿容惊呼中收回了那倔强举着的手，而后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这始作俑者，那依旧对他温柔含情的双眸。

“烫吧？”白千灵明知故问，并且不打算改称呼：“容儿还想自己拿着吃吗？”

虽然只是被迫碰了一下，但分明，那碗烫得让人受不了，更不用说用整个手掌捧着了。.七

之所以鹿容会有自己能行的错觉，是因为从进门到现在，白千灵一直面不改色地捧着这极烫的碗，眉头皱都没有皱一下。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掌门师兄修为高深，当然不怕烫，鹿容无奈，只得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摇头。

“容儿乖，张嘴。”

见人服软，白千灵暗自高兴之余，也没有忘了手上的动作，他再次把盛满粥的勺子递往那正在做无用挣扎，而微微抿着的唇。

“都说了……别叫我容儿……”

嗫嚅着抱怨了一句，鹿容还是垂眼张开了嘴。

见鹿容虽嘴里反抗着，实则却是拿他没办法，别扭着半推半就地妥协了，那乖软的模样，弄得白千灵心砍都跟着软成了豆腐。

他轻轻地吧勺子放进了那贝齿之间，待鹿容吧粥含了去，才心头喜滋滋地收回手开始舀下一口。

碗是极烫的，但那粥被送进口里的时候，每一口都不偏不倚极为合适。

鹿容不细想也知道，定是每次送他嘴里之前，白千灵吹的那一口清气大有文章。

于是，吃着吃着，鹿容便开始注意起了白千灵吹气的模样，也发现吃到后头其实粥有些凉了，但被白千灵薄唇轻启一吹，便又冒出了一点点热气。

果然好看的人做什么都让人心旷神怡，直到最后一口吃完白千灵放下了碗，鹿容才恍然发现自己看人吹粥看入了迷，立刻心虚地转移了视线。

“好吃吗？”

白千灵早就发现了鹿容方才一直盯着他的嘴唇看，刚开始不由被看得心生了许多旖旎，但后来发现对方眼底偶尔透出的探究，他就知道又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了。

“好吃。”

这碗粥明明什么也没多加，却莫名地色香味俱全，让人实在回味无穷，鹿容是实话实说。

“那师兄每日都给容儿煮来吃。”

白千灵见鹿容爱吃，忽然就觉得那凡间皇帝送他的紫金麒麟钵有了用武之地。

他现在特别庆幸，还好之前没有因为嫌占地方，而把这个除了昂贵和美观外，对他来说一无是处的东西给扔了。

不知道自己刚吃完的这一碗粥是由价值凡间一座城池的宝物熬成的，鹿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默认了白千灵的提议。

……

“掌门师兄。”

一碗粥的温情时刻结束后，白千灵便不舍得回矮榻了，他厚着脸皮继续坐在了床榻边，自顾地拿起一本百草集看了起来。

可鹿容就不是很自在了，他觉得昨晚让摸摸头后，掌门师兄就变了……

变得无所顾忌起来。

“不回矮榻上吗？”

白千灵从书上移开视线上，先看向了被阳光浸染的矮榻，而后转过头，对着鹿容面露难色：“那儿有些热，这儿舒服。”

“可以放下竹帘。”

白千灵都在那坐了大半个月了，如今才嫌弃那头热，鹿容哪里不知道这是借口。

“放下帘子视线可就差了，师兄可要看书。”

白千灵扬了扬手中翻了几页的书册，一脸的理所当然。

“可是……”

白千灵油盐不进，是要在他床边赖定了，鹿容很是无力，脑子转了转，竟是没有什么好的借口可以赶人。

心虚无奈之下，鹿容的手偷偷地钻进被中，把那秘籍往更深的地方塞了塞。

“容儿无需在意我，想做什么事或想看什么书都可以，不会打扰到师兄。”

鹿容藏东西的小动作没有逃过白千灵的法眼，但他只是不着边际地瞟了一眼，并未拆穿。

做贼心虚的鹿容可是敏锐地捕捉到了白千灵往衾被瞟的那一眼，更觉得这话另有深意，藏书的动作也僵住了，心脏突突突地直跳。

“我才没有要看什么呢，榻上又……又没有书！”

此地无银地回了一句，鹿容撅着嘴把秘籍直接压在了屁股下，然后拿起一旁的小玩意心不在焉地摆弄了起来，不再计较白千灵坐在榻边是否过于亲近这件事。

看着鹿容因不擅长撒谎，无比懊恼的模样，白千灵没忍住疼爱之意，再次伸出手，在对方气呼呼的后脑勺上抚了抚。

感受到白千灵的动作，鹿容摆弄玩具的动作一滞，脖子也僵了僵，他只敢转动眼珠子用余光偷偷瞄着身旁银白色的身影，愣是没有动一下身体，心脏随之也开始砰砰直跳。

又要摸摸头了吗？

可能是昨晚努力适应的功劳，这次除了觉得突然，心头有些紧张外，鹿容完全没有躲开的欲望。

反而头被摸着摸着，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那一丝懊恼也随之消失，到后来竟然有些享受那温柔手掌间传来的神奇力量，他舒服地眯起了眼。

“舒服吗？”

正当鹿容被顺毛顺得有些忘我时，白千灵忽然停下了动作。

一时间，察觉到自己失态的少年立刻睁大了双眼，而后羞怯地低下了脑袋承认。

“嗯。”

为了让鹿容放松下来，白千灵可是心机地在掌心汇聚了些木系灵力，当然是舒适无比，他这是明知故问。

“那师兄以后可以多和容儿亲近些吗？”说着白千灵朝鹿容微微倾身。

闻言，并感觉到白千灵的靠近，鹿容抖了抖唇，回想着那令人意犹未尽的舒适，沉默地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才磕磕碰碰地回道：“就摸摸头……摸摸头可以。”

耐心地等到了首肯，白千灵勾起了唇角，往鹿容的方向靠了靠，待虚虚地将毫无防备的人环在怀里时，他又抬起了手，直向那可怜可爱的小脑袋。

既然如此，那他白千灵便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