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黑暗前夕

确保飞行距离足够的远，在奥利安注视不到的地方，方向盘放开了对机体的掌控。

坠落进无边的黑暗。

暗蓝色的雾气从他的胸口溢出，侵蚀着他的机甲，任凭光学镜中的金色光芒摇曳消失。

孤身潜进铁甲龙空间站，他本想在宇宙大帝之血中添点东西，却没想到它的蛮横超出了自己的设想。

他好像玩脱了，啧，早知道就带上声波了，方向盘在失去意识前这样想着。

……

“呲啦——嘭！”

震荡波面对做到一半的实验因突然停电而数据崩溃的机器，脸黑了下来。他烦躁地听着音频接收器里乌拉乌拉的警报声，看向了那个砸翻金属桌台至使数据板和试验器材散了一地的不明物体，半晌，低笑出了声。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借用试验出了差错为借口，震荡波成功打发掉了尽职尽责的警卫人员，并设置了访问权限，以便他能全心全意地对待“天降之物”。

房顶的自动愈合装置让他剩了不少功夫，在修好供电装置后，震荡波将地上的机体拖到了手术台上。然后用盯着小白鼠的目光注视着手术台上的方向盘。他想拆他很久了。但在研究之前，他要将他修好，才能使数据更加准确。

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符合逻辑的理由之后，震荡波看着方向盘火种舱前散发的暗蓝色雾体，光学镜闪了闪，他的能量分析器告诉他那是一种极具腐蚀和破坏的能量。

这家伙，怎么这么能折腾？

……

方向盘不知道自己下线了多久，不过有声波在，基地那边的事他倒不怎么担心。如果这是地球，他一定会给声波搬个敬业员工奖~不过，话说回来，这里又炉渣的是哪里？

看着连接自己机体的检测电线，方向盘也不管有没有不好的后果就拔下了它们。动了动金属关节，他从手术台上跳下来，看着四周白惨惨的墙壁以及存在感极强的实验设备，一面巨大的玻璃上映照出来的自己有些无可奈何的模样。他是被抓来做实验了吗？

“砰砰砰——砰！”光弹砸在玻璃上竟没留下半点痕迹。

方向盘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被面前的这块玻璃难住了，他砸不开它，也就无法出去。

停下了动作，方向盘在原地坐了下来，并低头数了数自己身上的零件。很好，一个没少，一个没多。

他暂时不用忧芯自己被进行了非法改造，而宇宙大帝之血带来的副作用此时也已消失殆尽。方向盘的光学镜闪了闪，那这么说来，他们将自己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单纯地治好自己？哪一方势力这么友善？

作为一名议员，震*友善*荡波逃不掉那些无聊的会议，芯系实验的他晃荡着桌上的能量液，妄想会议快点结束。

“震荡波议员。”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被点名了。放下手中的能量液，震荡波抬眼看向前席的普罗图斯，他倒要看看这位政治对手想说些什么。

“最近你的实验有进展了吗？”

“你是指什么？普罗图斯议员。”震荡波假笑道。

“就是些新能源可持续什么的，你知道，我对这些无用的东西不怎么关注，但听说你的研究进行的不怎么顺利？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普罗图斯假惺惺的笑容映入震荡波的光学镜中，震荡波宁愿现在眼睛瞎了，也不想有这么个玩意儿污染自己的光学镜。

“你多虑了，并没有这回事。”震荡波笑道，蓝色光学镜中却浮现了一层阴霾。塞伯坦将面临难以想象的能源危机，却没有人能重视……他能为塞伯坦美好的未来献身，也能为其毁灭。计划该提前了。

光是水晶城里的种子恐怕还不够…

突然震荡波手腕上的感应灯隐蔽的闪了闪，打断了他的沉思。明白那代表何种含义的震荡波，此时低沉的心情有所好转。自动屏蔽掉那些议员的逼逼叨，他轻敲着手指，有些愉悦地打着节拍。

小白鼠，醒了~

不知等了多久，令他厌恶的会议终于结束了，震荡波匆匆收拾好数据板，走出了会议室。

“震荡波，你等等我。”

身后的雷神议员追了上来，“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我的朋友。行色匆匆，是为了你的那个被否决的议案？”

“朋友？我以为你一直在警惕我，而不是选择靠近我。”震荡波嘲讽地看了他一眼，脚步依然不停。

“话是这么说没错，”雷神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我还蛮欣赏你对普罗图斯的态度，他可是个疯子。”

“呵。”震荡波冷笑一声，他想起了普罗图斯之前拒绝提案的言论。只要魔力神球一直在发光，我们的供给就是无限的。哈，无限你的炉渣排气管！

雷神与震荡波闲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毕竟他也有他的任务。

在经过悠长的回廊后，震荡波终于来到了他的专属的实验室大门前，在录入数据开启大门的前一刻，他不着边际地检查了下周围的人员走动情况，确定没有异常后，他开启大门走了进去，随后大门自动闭合。

“是你？！”

闻言，震荡波不慌不忙放下手中的数据板和记录笔，转身走向那间隔离室。隔着玻璃，他看着惊讶的方向盘，深蓝色光学镜闪着计谋得逞的愉悦光芒，“怎么样，待得还习惯？”

在短暂的惊讶过后，方向盘道：“放我回去。”

“哦，这有些似曾相识~，让我想想，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震荡波假笑道：“理由？现在你是俘虏。”

“…你知道窝藏罪犯是什么后果吗？”方向盘站起身，微笑着嘲讽道：“况且我有价值不是吗？”

“......”这同样也是震荡波说过的话。

震荡波对于方向盘猜出自己没有将他的存在告知元老会并不感到惊讶，因为如果他落入元老会，一定不是现在这个待遇。

元老会的手段可比他残忍的多。

“你的价值在这儿就能体现。”震荡波冷笑道：“或许，我要先拆了你。”

“......”

！喂，110吗？有机对我耍流氓！

方向盘原本一本正经的表情变得有些牙疼，“你…”

“什么？别像幼生体一样吞吞吐吐的。”震荡波嫌弃道。

“暗恋我？”

“咳，你在说什么鬼话？！！！”措不及防被呛了一口电解液，震荡波暴躁地一拳砸向玻璃，那试图隔空把方向盘锤死的狠劲让无辜的玻璃发出巨大的哀鸣，然后…

玻璃碎了。

嗯，所以这是不能从里面打破，但能从外面打破的神奇玻璃？

“谢…谢谢？”

总而言之，场面变得一度尴尬及…

“炉渣的，别想走！”

“这可是你的实验室！…我艹，别开枪！”

“那是我的数据记录仪！不，你这个混蛋！”

“......”

混乱。

最终，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压在一起，“我都给你喂了降流剂，为什么你还可以如常活动？果然还是要把你拆开看看。”震荡波满怀恶意道。

“你现在这样说真的好吗？”方向盘冷笑道：“麻烦注意一下眼前形势，你并没有处于有利地位。”他示威性地收紧了锁着震荡波腰部的金属手臂，结果紫色机体因此下压，而震荡波撑在他胸甲的手也随之增大了压力，“咳咳咳…”

“蠢货。”震荡波嘲笑道，深蓝色的光学镜显得有些幸灾乐祸，然而他声音突然一顿，“…呃…”

“你，你摸哪呢？！渣碎！！！”

“啥啥啥，我不知道啊！等等你别…我，咳，咳咳！停…老子…要被你…压死了…咳…”

踹开了不知为何突然暴躁的震荡波，方向盘的换气扇叶终于得以正常运转，带着还有些嘈杂的电流声，他道：“你疯了吗？！”妈蛋，芯有点痛。

“******”震荡波看着他道。

“什么，你说什么？”该死的，他的音频接收器的共振圈好像有点移位。

“没什么，总之在我取完数据前，你不能走。”震荡波愤声道。

方向盘也懒得挣扎了，他在一堆废铁中划拉出一台还没散架的仪器，勉强当凳子坐了下来，“行吧，你说，要多久。”

“…三个赛博坦日。”震荡波惊讶于方向盘突然的合作，孤疑道：“你真让我研究？”

“只要别让我的火种离体，我还不想死。”方向盘看着震荡波道：“就当作你救我的回礼好了，我不想欠人情。”

说到这儿，震荡波的光学镜暗了一下，他沉声问道：“那种腐蚀性的雾体，你在哪接触的？”

“我劝你不要妄想去研究它。”方向盘盯着震荡波，金色的光学镜带着少见的严肃神色，“最好离它远一点。”

“……”震荡波沉默地回望着方向盘，半晌道，“也是，没有你提供的能量液（血液），它确实会变得十分棘手。”

“所以，你还是偷偷取我能量液做实验了！”

“不，我那是光明正大，蠢货。”他笑道。

……

“你蔑视元老院，震荡波。你因你的情绪爆发被谴责过多少次？！”

“你竟然还私藏罪犯，助他潜逃！并试图销毁珍贵的数据！”

“那你呢？！普罗图斯议员，因为窥探领袖的力量，你杀害了逆天劫！并和你的蛀虫非法掌控了元老院！塞伯坦的未来将毁在你们的手上！…”

也许是震荡波疯了，把所有见不得光的事实抛举在众人面前。然后他得到了回应，残酷的回应。

俱五刑。

他们移除了我的双手。

他们替换了我的头颅。

但是，这还不是全部…通过诱劝无法达到目的，他们实施了手术——皮影戏。

他们切除了我的感情处理器，改变了我的思想，重构了我的人格，让我再次为他们效命。

逻辑支配我说谎，学会如何附和厌恶的、憎恶的、但是对我有益的。虽然我走上了正确的道路上，但因为这副面孔，孤寂也融入了我的新生活。不过没关系，我对此并不在意。

回首我曾经做过的事，哦，真蠢，我错过那么多次机会去完善我的计划，让那个铅灰色机体真正实现他的价值。为科学献身，听起来不是很美好吗？

我常常问自己，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对那个铅灰色机体手下留情吗？我不知道，逻辑也没给我答案。

我想，那是一种缺陷，是没有被皮影戏修正过，以前的我，最后的赠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