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年夜饭与烟火

“走了。”叶秋朝两位姑娘和钟九礼貌地道了声别，拦住了三人人要送一送的意图，独自转身离开了。等到了门口，才回身朝叶修挥了挥手：“我走了，混账哥哥！”

“活动几点开始来着？”叶修已经投入到工作当中了。

“路上注意安全。”钟九开口。

“嗯。”叶秋又是挥了挥手，最后还是没有打扰他哥，离开了网吧。

“哦对了。”钟九突然想起来，“明天晚上学校有活动，来不来玩？”

“活动？你说你们学校的晚会？”陈果还是知道的。

“对的，晚上八点到十点半，正好错过大年三十，来玩嘛？”

“好呀。叶修去吗？”苏沐橙倒是答应的很快，见偶像答应了陈果那自然是没问题。

拗不过两姑娘，叶修也决定去。

“你有表演吗？”苏沐橙问。

“有的，顺便我还是工作人员，所以我大概六点就要走。”钟九看起来很是开心，“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苏沐橙提出想要去叶修住的地方看。也就接着这个机会在叶修的小储物间睡了一觉。

而醒着的三人挤在一排一起玩游戏过春节任务。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苏沐橙也没有睡很久，起来后也加入了春节任务大军。到了六点大家也都完成了七七八八，时间也不算特别早，打算整顿一下就出门吃饭。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网吧此时来了个不速之客。

刘先生那偏胖的身躯出现在了网吧门口，面色不太好看。

钟九警惕的站了起来，不知道这个人要做什么，刚要开口就被一声饱含惊喜的稚嫩声音打断：

“哥哥！”

而后是一位身着红色绒裙的小姑娘朝钟九跑来，他下意识的蹲下敞开怀抱：“小玲？你怎么来了？”

这是他的妹妹？在钟九身后跟着站起来的三人面面相觑。

“我来找哥哥的，哥哥我们回家吃饭好不好？”小姑娘眨巴眨巴眼，带着渴求看着钟九。

“……抱歉啊……”钟九沉默了下来，最后轻轻的说了一句，“哥哥就不回家吃饭了……”

“为什么啊！”小姑娘看起来不解而又焦急，肉乎乎的小手抓着钟九的衣服。

“因为那不是哥哥的家啊。”钟九伸手揉了揉自己妹妹的头发，脸上的笑容带着歉意。

小姑娘听完就扁了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把脸埋在钟九的怀里，手攥紧哥哥的衣服，含糊不清的边哭边说：“哥哥回家嘛……回家……”

钟九抿了抿嘴唇，伸手环住小玲，拍拍她的背一言不发。

陈果及时的递上了纸巾，网吧里静悄悄的，除了小姑娘的哭声没人说话。刘先生就盯着钟九，或者说，钟九怀里他的女儿

小姑娘抱着钟九号啕大哭，哭的完全不顾形象，而他的哥哥只是沉默地抱着她，垂眸看向地面。

哭吧，哭吧……哭完了就好了……他轻轻叹息一声，压下心里的滋味

过了一会等小姑娘哭声渐渐弱下去，只留下抽噎声的时候，钟九才拿纸巾给她仔细的擦脸擦眼泪。

“哥哥真的不回来吃饭吗……”小姑娘情绪很是低落。

“你和爸爸妈妈好好吃饭，哥哥就不回去了。”他揉揉妹妹的头发，软声细语的，“哥哥以后也不回来了……”

眼看着小姑娘眼眶一红又要哭，钟九赶紧补充了一句：“大年三十的，别哭了，乖，明年还要红红火火的呢。”

于是她吸吸鼻子，努力的憋回去：“那我以后还能见到哥哥吗？……”

“当然可以，哥哥还在呢。”钟九刮刮她的鼻尖，“记得哥哥电话吧？”

“记得……”

“记得什么时候可以找哥哥给哥哥打电话吧？”

“记得，晚上七点半以后，中午十二点左右。”

“真棒，来，跟哥哥拉勾，以后要变得更厉害哦。”钟九伸出小指，勾住妹妹的小指头，“长大了来找哥哥玩。”

“嗯！”小姑娘用力的点点头，眼眶依旧是红红的。

钟九起身，牵着他的妹妹的手，走到前台边沿给她拿了七颗糖：“一天一颗，难过的时候就吃糖吧，会开心一点的。”

他是这样说的，温柔的注视着把糖认真塞进自己小口袋的妹妹，然后拉着她走向他名义上的父亲的方向。

“去吧，跟爸爸回家。”他是这么说的。

等到一大一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钟九才回头看向其余三人：“那么我们是去吃饭么？”他的笑容仿佛在说刚刚的事也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而已。

叶修注意到，刚刚他握到发白的手掌掌心，已经留下了四个鲜红的月牙印。对于手的保护非常上心的叶修怎么会不知道，他把自己的手掐出了血呢。

在陈果招呼着大家出门去吃年夜饭的时候，落后一步的叶修不着痕迹的把刚刚叠好的纸巾小方块塞入钟九的手里。

“……我没事。”钟九一顿，轻轻的说道。语气里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但是终究被他快速的抚平，“迟早要面对的……”

叶修的指尖……是暖的。他回味了一下刚刚那一瞬间触碰。

并排走的荣耀教科书没接话，或许，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

年夜饭的餐桌上，四人聊天的话题当然是以荣耀为主。

陈果的兴致自然是极高，换作以前，打死也也不会想到自己能有机会和这两人一起吃饭，更不要提是年夜饭，而且还都是自己人。不过却也知道了叶修他们这兄弟两个酒量都是一塌糊涂。所以酒虽然是给叶修倒了，却不过是个点缀，也没去怎么找他喝。钟九也才19，没好意思让他喝太多，也就给倒了一杯。叶修钟九两人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喝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付着。

叶修和苏沐橙两个职业顶尖的选手，那知道的外人不得而知的八卦秘密不知道有多少，陈果钟九光是听这两人聊八卦都是觉得大开眼界。

不过聊起八卦来，叶修这个顶尖大神终于还是输给苏沐橙了。苏沐橙不愧是个妹子，在八卦方面的能力比叶修还要来得强悍一些。至于钟九，他没有八卦可以分享。全程下来大部分时间是带着笑容看着三人聊天。

这一晚，谁也没说什么严肃沉重的话题，气氛比春节任务还要和谐。直到最后，两个姑娘都已经是明显醉了，同一个八卦，翻来覆去说了五回，两人还在那里笑得前仰后合的。叶修酒喝得极少，完全清醒，看两人玩得开心，却也完全不用阻拦，只是静静地在一边守着。钟九就更不用说了，手里拿着装了橙汁的杯子，面带微笑的看着两位姑娘闹。

“真好啊……”他轻声感慨，散在空气中无人听见。

“咦，木有酒了。”苏沐橙拿起酒瓶摇摇晃晃斟了半天，只晃出来两滴，而后拿到眼前朝里看了看后，举起来向大家宣布着。

“那就回去吧？”叶修说着。

“好吧！”苏沐橙立刻已经站起身了。

“哎……”陈果本来还想说可以再要的，但一看偶像也有了去意，立刻也是咽回了自己要说的话，扶着桌子，摇摇晃晃起身了。

“慢点……”叶修一看，两个姑娘都不稳当了，上来也不知扶哪个好。结果俩姑娘起身后互相搀扶着，摇着就朝门外走去了。叶修和钟九连忙也是跟在了后面，做好了随时抢救的准备。

时间不早，冬天的夜晚还是比较寒冷的，但两个酒喝到兴头上的姑娘却是浑然不觉。出了门也没去急着坐走，沿着路就大步走了起来。一路上嘻嘻哈哈，就跟在两人后面的叶修和钟九，愣是已经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

“从这里走回去的话，远不远？”叶修终于是听清了苏沐橙说的一句话，吓出一身冷汗。

“嗯，还是挺远的，我们随便走一会，就坐车吧！”还好，陈果的意识还存在。

“哦哦，那我们走一走。”苏沐橙说着。

两姑娘继续甩开大步往前走，叶修却也不去拦，只是近近地跟着，以防有个栽个跟头什么的。

钟九也跟着三人走，此时他的心情是挺好的，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好，自从自己那所谓的母亲改嫁之后，就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哪怕刚刚发生那件事，都不妨碍他此时觉得自己似乎也在好转。

“明天活动结束我们怎么找你？”走着走着叶修想起来这件事

“你们先回网吧就好啦，我换衣服还要时间呢。”钟九回答。

“太晚了，还是等你吧。”叶修不同意。

“没有关系的，我也不小了。”钟九笑笑。

“不行。”叶修拒绝。

“行吧。”叹口气，还是让了步，“麻烦你们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下

“开心点了吧？”叶修忽然来了一句。

“嗯？”钟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小孩子不要天天愁眉苦脸的。”叶修说，“就跟老板娘说的一样，有不高兴就来找我们啊。”

“啊啊，知道啦。”钟九不好意思别过脸去，“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的其实……”

“上次我记得你也是这么说的。”

“我错了……”立刻道歉。

“没关系。”哪怕是这么说，叶修也清楚，这别扭小孩一定会把一切都压在心里，只留下好的那一面给别人。

两个人就跟在前面两个姑娘身后，一边提防前面两人玩的太开心而摔跤，一边随便聊上两句。

马路的两旁无论远近都是万家的灯火，在这个夜晚比星空还要明亮许多。突得就听“砰”一声，不知从哪扇窗口，一串烟火窜上了天空，烟花炸开，更是把星辰比得黯淡无光。

而这一串烟火好像是一个信号一般，一个接一个的窗口，各类稀奇古怪的烟花都齐齐绽放开了。紧接着炮声也是四起，瞬时也是轰鸣一片，当中隐约似乎可以听到钟声，零点终于到了！

两个姑娘近在咫尺，叶修可以看到两人都在张大了嘴嚷着什么，但在鞭炮的轰鸣声下却是什么也听不清。更悲剧的是，这形形色色的烟花爆竹再炸完之后，立刻雨点般的落了下来，陈果的脑袋就率先被敲打了一下。

“啊哟！”离得更近的叶修，总算听到陈果被敲后叫了一声。

“快跑呀！！”两个姑娘招呼着叶修，两人已经先是跑出去了。但问题是，这里沿途两边除了个别商业用楼，其他居民住户的罕有在这个时候不来点烟花爆竹助兴的，这“雨”可是沿着这街道一路落下去，跑，又能跑在哪里？

两姑娘却好像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似的，一边跑着，躲着，还开心的不得了。叶修后面跟着看着，总算是明白了，这两位根本就是把这当作是一场游戏在玩乐嘛！

钟九留意了一下路上，这个特殊的时间段，出租车都是特别特别的少。就算是有拦车意图，好长一会过去了，也没见有个空车路过。

“累了累了，休息一下！！”跑了一路了两姑娘最后钻到了前方一个公车亭下边当掩护，而后一起仰头看着这好像永远不会停息的漫天烟花。

“看那边，那个好看。”

“嗯嗯，那边那边！”

两人指指点点，继续东倒西歪地笑着。叶修和钟九也钻了过来，仰头看着。漫天五花八门的烟花，确实非常绚烂。只可惜再绚烂的烟花，也燃烧不了太久，个个都是转瞬即逝。

缩在公车亭下的四人人，硬是看完了这场各家各户拼装组成的烟火盛宴。喧闹绚丽过后，安静显得异常的醒目。偶有零星的声响烟火，却也像是反衬这华丽之后的冷清。

“完了呢……”苏沐橙望着天空嘟囔着。

“没有完啊！我们家里的都还在呢，赶紧回去放我们的吧！”陈果说着。

“是嘛！”苏沐橙立刻也是来了兴致。

“快去拦个车。”两人回去的心情在此时迫切起来。

只是这车也不好拦，四人人又是等了许久，这才拦到。等到杀回网吧，一些不讲究守岁的人家，差不多都已经休息了。

但两个兴致勃勃的姑娘哪管这个，回到网吧后陈果就把昨天买的那些各类烟花全给搬了出来。这些烟花，陈果买的时候就图名字好听，造型好看，真是个什么样子，她也不知。此时一股脑地推到了门外，两个姑娘排队找叶修要火来了。

点了两根烟，一人发了一支，两姑娘立刻玩起了烟花，一个一个，一边放，一边做着点评。之前是观众，这次又是参与，在已经没什么人还在玩的情况下，两人还要寻找那种争奇斗艳的乐趣，纷纷表示她们放出的烟花比之前那些人乱丢的任何一个都要好看。

“不错不错。”叶修在旁一边附和着，一边就是个取火器。两姑娘手里的烟灭了，烟完了，都跑回来找他。钟九就站在叶修身边，看着两人玩的开心。

“你不去玩吗？”叶修问。

“算啦。”钟九笑，“看他们玩得开心就好，我对这个没什么想法”

“去玩吧，他们俩也玩不完。”说着叶修要给钟九点一支烟。

“那你不去吗？”钟九问。

“哥都多大了。”叶修已经把烟点好了。

“一起玩吧，一个人站边上也怪冷清的。”去拿了两根烟花，递给叶修一根。

叶修把两只都点上，绚烂的烟火从烟花棒末端冒出，煞是好看。

“确实很有美感。”钟九把烟花拿近，欣赏，赞叹，然后像想起了什么，摸出手机，后退好几步，然后举起手机，“各位看镜头！”

就在三人都被吸引的时候，立刻按下快门。把四人全拍进去。

“搞定！”快乐的把手机收好，三步并作两步又跨回来。

陈果买的烟花也着实不少，两个主力两个划水的人放，也足足放了有半多小时，俩姑娘也总算是心满意足，舍得回屋歇一会了。

“接下来再干什么呢？”烟花方面是玩够了，但两人显然还觉得意犹未尽。

“可以下副本……”叶修提议。

“或者打牌啊，真心话大冒险啊啥的。”钟九补充。

“那就真心话大冒险。”苏沐橙拍板决定。

“下本不好吗？”叶修偏过头去看钟九。

“难得这么开心，就让大家好好玩吧。下本的话苏沐橙睡着了怎么办？”钟九笑笑，“陈姐是熬不了夜的”

“我一个人也可以，而且不是还有你吗？”叶修说。

“多谢信任。”在那一瞬间，钟九被一种奇妙的满足感填充了。

于是四人就回了网吧里面，他找出一副牌，洗好，除去大小王，由小到大从A到K，谁最大谁就要接受最小的那个人提问，同数字的就再摸一遍。四个人围坐一圈按顺序摸牌。

两个姑娘倒是玩得特别开心，问题也没几个走的是寻常路，什么被各大公会追杀有什么感想啦，卖攻略对面心情啦等等，有时候轮到钟九提问还串掇他问一点奇怪的问题。

钟九和叶修就看着俩姑娘有时候笑的东倒西歪躺在椅子上。

叶修再次注意到，钟九的坐姿和一般男性不一样，非常规矩。但是和张新杰的那一种规矩也不一样，双腿并拢，手交叠放在大腿上。有点……女性化。

“怎么了？”钟九注意到叶修视线，微笑着开口。

“没什么。”叶修自然是不会说出来，要问，也不是这种时候。

“是在看我的坐姿吗？”但是钟九自然的提出来了，“有点女孩子气对吧？”

叶修点点头。

“已经尽力在改了。”叹口气，把手部动作换成十指交叉，腿微微岔开，“早些年还不懂为什么家里人不喜欢自己，那时候天真，以为朝女性靠拢情况会不会就变好。现在虽然明白了，但是还是有点难全部改掉。不过情况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这样啊……”叶修有些无法想象他之前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开心的时候说这个做什么，继续玩吧。”钟九笑笑带过了这个话题，“这局最大的是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