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脉

临近下班的点，江楚言才施施然赶到医院。

上一回是冯钰直接带着她去了医生办公室，没有外人，安安静静的。

而这个时候，丁白术还在坐门诊，他的门诊室外还有患者在等。

江楚言本想走过去和他打个照面，但丁白术和患者聊病情的时候很认真，眼神根本没有往别的地方走。

他笑容温和，目光真挚地看着病人的眼睛，倾听病人的话，时不时温声细语地安慰两句，时不时给病人解疑答惑。

难怪他的门诊这么火爆。

而这时，还在一旁等候的病人看到江楚言一直站在门诊室门口，还以为她是想插队，上来就说：“诶，你这个小姑娘怎么插队呢？也太没有素质了。”

大妈显然是一早就等得没了耐心，这时候又认定了江楚言是想插队，说话的时候丝毫没控制音量，周围好多其他患者都听见了。

他们纷纷向江楚言投来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起来。

江楚言蹙了蹙眉，回头看了看他们，只觉得心里一阵无力。

“我没有插队，我只是想过来和丁医生打个招呼。”她轻声解释说。

“一会儿轮到你进去了，不就好打招呼了？怎么？你和丁医生认识，打个招呼他就好让你提前进去了？那不还是插队吗？小姑娘，我看你穿得挺好的，怎么人这么没有素质的啦？”

医院走廊里原本挺安静的，这时候被大妈这么一喊，顿时变得闹哄哄的。

周围也有病人被声音吸引了，不由慢下脚步来观看，不少人都开始对着江楚言指指点点的。

就连正在坐诊的丁白术，也感觉到了外面的嘈杂，走过去一看，就看见一个大妈正指着江楚言的鼻子，骂她没有素质。

他皱了皱眉，刚想开口阻拦，就听到江楚言说：“这位大妈，我理解你可能在这里等丁医生的门诊等急了，但也不用这样抓到一个人就咬吧？这里是公共场所，而且是医院，您嗓门那么大就有素质了？您看看墙上贴得那标语写的是什么。”

就在那大妈左侧的墙壁上，还贴着“禁止喧哗”的标语。

大妈没想到江楚言会反击，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大妈正想继续骂，江楚言就看见了走出来的丁白术。

她笑着打了个招呼：“丁医生，你先忙，我去车上等你。”

大妈脸色尴尬地回头一看，站在门口的可不就是丁白术吗？

他冲江楚言笑笑：“好，一会儿见。”

江楚言冲他挥了挥手，就踩着高跟鞋走了。

这下江楚言到底是不是插队，就显而易见了。

大妈的脸色顿时挂不住了，悻悻地坐回等候位上，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偏偏这时候，丁白术还笑着嘱咐了一句：“还请大家不要大声喧哗，这样会打扰到其他病人的。”

大妈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丁白术才结束了门诊。

给江楚言做了复诊之后，他又给她开了一周的药。

江楚言一听，一张小脸就耷拉了下来：“唉，丁医生，有没有不那么苦的药啊？”

之前的一个星期，她真是被折磨怕了。

丁白术笑着摇摇头，“良药苦口利于病。走吧，看在你乖乖喝了一周药的份上，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那怎么好意思，我还没感谢丁医生给我开后门呢，我请是应该的。不过话说回来，丁医生对每一个病人，都这样哄着人喝药吗？”

丁白术看了她一眼：“分人。”

江楚言脸色微微一顿，就听见他接着说：“有些像小朋友一样怕苦的病人，就得哄着来。”

她这才偷偷松了口气，原来这都是良医的“手段”。

晚上江楚言选了一家自己平时常去的商务餐厅，餐厅环境幽雅，也很安静，适合丁白术这种性格温和的人。

菜上来之前，她和丁白术闲聊起来：“丁医生，脉搏真的能显示出什么来吗？感觉很高深的样子。”

说到自己的专业，丁白术的眼睛都是神采奕奕的。

他把餐巾叠了叠，垫在江楚言的手腕底下。

“我们现在临床上运用的主要诊脉方法是寸口诊法，就是切病人桡动脉的腕后部分。”

他一边解释，一边展示给江楚言看，怎么找到寸口脉。

说完了，他又把自己的左手伸了出来，“你试试。”

江楚言出国得早，对这些传统的东西，她其实很感兴趣，这时候丁白术一说，她就尝试着去搭他的寸口脉。

虽然不熟练，但是在他的引导下，最后，她终于感受到了他手腕上有力的脉搏。

她满眼都是惊奇：“真的在跳诶！”

她感受了一会儿，又说：“但是除了在跳，就感觉不出别的来了。”

丁白术忍不住笑了：“那是当然，不然还要我这个医生干什么？”

两个人说笑的时候，谁都没注意到他们身后不远处一桌靠窗的位置，一个男人正脸色阴沉地盯着他们。

助理小陈看着江辞难看的脸色，小心地问：“江总？您怎么了？”

“没什么，”江辞吞了口白开水压火气，“就是在想要不要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