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亲人

“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车停在了张歌门口，张歌朝许陌摆了摆手，抬腿就要下车。

“诶，等等，许陌哥，我今天陪着歌吧，你先回去吧。”

唐敏急忙去推另一边的车门，就要跟着张歌下车。给一旁的许陌看的有些傻眼，也跟着下了车。

“可别，你们这血气方刚的，我可不干棒打鸳鸯的事。”张歌推着唐敏往副驾驶那边上车。

“说什么呢你！”唐敏有些羞怯，扫了一眼许陌，掐了掐张歌。

“好啦，你们回去吧，订婚的事宜谈妥了没有哦？”张歌按着唐敏坐在了副驾上，朝许陌使了使眼色，许陌反应过来也上了车。

“可是……”唐敏赶紧按下车窗，还想伸手去抓张歌。

“没有可是，快走吧你就。”张歌往后退开两步，唐敏看张歌态度坚决，只好作罢，许陌看着她们闹完了，慢慢发动了车辆，朝张歌点了点头。

看着车子开远，张歌从包里掏出了钥匙，打开门进去反手关上，脱掉鞋子赤脚走到沙发旁，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

这房子是许陌家的，许陌就是当初给唐敏介绍兼职的许阿姨的儿子。许陌跟唐敏算是青梅竹马，虽然初高中跟唐敏都不是同学，但家离得近，平时联系也多，两人也是大专时在一起的，开始还是异地恋，后来许陌为了她，也去了海城，两人这次回家是两家想尽快让他们修成正果，让回来先订婚，顺便定结婚日子。

张歌在南城其实没有家了，父母离婚，父亲从她初中毕业后便不负担她的生活了，母亲早就改嫁，听说他老公对她也不好，又一直没有孩子，婚姻一直也是岌岌可危。张歌成年后，父母做过最默契的一件事便是找她要钱。这房子是许阿姨租给她的，一直租着，钱都是张歌看着给的，小小的一居室，便是张歌的根。

张歌躺在沙发上发了会呆，抹了把脸，打起精神想去洗漱，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张歌有些疑惑，一瞬间又有些了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慢慢的走过去打开了门，不出意外，门口站着一个妇女，头发凌乱，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薄唇突出两颊无肉，细长的眼睛里却冒着精光。来人的是她的生母：林翠女士。

“干什么呢，这么久才开门？”林女士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撞开了站在门口的张歌就往屋里走去，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下了，坐下就开始环顾四周。这房子张歌弄的很精致，地毯、壁纸之类的软装让房间看起来很温馨。林翠不懂这些，大概只觉得东西多，讲究便觉得张歌花了不少钱。

“哟，这别人家的房子倒是挺舍得啊，怎么没见对自己亲妈舍得呢？”

林翠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半天，然后定格在张歌脸上，尖细的声音和尖嘴猴腮模样算是把刻薄两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你来干什么？”张歌还是站在门口没挪步，抱着双臂语气里满是疏离。

“我是你亲妈，我怎么不能来了？可怜我怀胎十月生下个不争气的玩意啊，真随了你那亲爹啊，没心没肺啊！”

林翠看着张歌无动于衷极其不满，装模作样就开始哭闹。

“亲妈，你配吗？你除了生下我有管过我一天吗，你们生我的时候有问过我意见吗？你们有把我当女儿吗？”

张歌按了按突突的太阳穴，深深叹了口气，终是没忍住开了口，语气冷冷的。细看竟是有些颤抖。

“啊～都怪我瞎了眼啊，找了个不要脸的男人。生了个没良心的女儿啊，我好命苦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不孝女啊。”

林翠见控诉没用便开始撒泼打滚，声音突然拔高几度，还象征性的擦了擦不存在眼泪。

张歌摇了摇头，突然就笑出了声，看着装模作样的妇人，心里越发的凉。

“说吧，要多少”？语气冰凉，透着些自嘲。

“五万，你在大城市待了那么多年了，存了不少钱吧，我要五万不过分吧。”

林翠见张歌上了道，便立马禁了声，伸出了五个手指，殷切的对着张歌笑了笑。

“五万，你们还真当我提款机啊，没有，我最多给你三万，多一分都没有。”

张歌声音有些轻，但态度很坚定，甚至看起来有些恶狠狠的。

“行吧，三万就三万，记得转到我卡里，我先走了”。林翠本来是嫌少的，但张歌此刻是有些杵人的，林翠撇了撇嘴，起身就走。走到门口还不忘叫张歌一定要记得转账。

张歌苦笑着摇了摇头，慢慢关上了门，靠着门蹲了下来，双臂抱住膝盖，把整个头都埋了进去，半晌屋里响起了细微的抽泣声。

第二天张歌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起身抓了把头发，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迷迷糊糊开了门。

“都这个点了，还睡呢，不吃饭了？”门外是唐敏，手里拎了个饭盒，看着一脸茫然的张歌有些嫌弃，带上门，推着她进了屋。

“我妈做了吃的，你赶紧去洗漱下。”

唐敏给她推到了浴室门口，等她洗漱完出来，茶几上摆好了饭菜，很简单的家常菜，却是张歌极少能吃到的味道。嘴角漏出一丝苦笑，坐在沙发上拿起了筷子。

唐敏看着她有些微肿的眼睛，忍不住叹了口气，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房子，你叫许阿姨收回去吧，我又不怎么回来，多浪费钱啊！”

“怎么了，你爸还是你妈来过了，这房子阿姨都没想收你钱，还不是你自己要给。”

唐敏知道知道这房子在张歌心里的意义，不然也不会倔强的留了这么多年，冷不丁的说不要了，除了那对奇葩父母来过，唐敏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留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回来，其实我回不回都无所谓吧，也没什么人在意”。张歌呢喃着出声。“你不是还有我吗，以后我要是生了孩子，你可是孩子干妈，你得帮我养的，别想跑”。

唐敏说着有些焦急，好像说慢了张歌就真跑了一样。

“啧，姑娘家家的怎么不害臊呢，你们还没结婚呢，就想着小孩啦！”

张歌看着急切的唐敏，笑着打趣她。唐敏立马被逗红了脸。

“那不是迟早的事吗，反正你跑不了。”

“好，我不跑，那你们可得抓紧啊，婚期定的什么时候？”

张歌三言两语便带跑了话题，转移了唐敏的注意力。

“定了，明年的三月份，阿姨说三月是个好月份适合办喜事。”

唐敏提起婚事，俨然一副小女人模样

“三月竟是个好月份吗？”张歌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嗤笑。

“阿姨说好，那自然不会差，你可得好好准备做伴娘，份子钱可得随够。”

唐敏有些疑惑，又想不起缘由，只得接了别的话。

“哦，阿姨说让你下午一起去吃饭。”唐敏突然想起来许陌送她过来还提醒她来着。

“我这刚吃完呢，不过我是该去拜访下许阿姨。”张歌收拾了茶几擦了擦嘴，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