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犯错

伤好了有一阵子了，张歌也照常上下班，但自从那天后，杨赋总绕一段路接她上下班，刚开始张歌还有些别扭，试图跟他谈谈。

“我这里离地铁站很近的，上下班都很方便的，你不用来接的。”

杨赋开车时比较严肃，看右边后视镜时，张歌总觉得他在扫自己。

“没事，顺路，你伤还没好透，地铁人太多了。”

杨赋目视前方，好像在认真开车。张歌也就没多说，想着可能就是看在伤的面子上，可能明天就不来了吧。

到后来，张歌想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了，毕竟不用挤地铁了，还能在车上补个觉，还是挺香的。习惯这个东西一旦养成了，要戒掉是不容易的，虽然每次问起杨赋都说顺路，张歌也知道从他家过来再去公司肯定是要绕路的。由于种种原因，张歌慢慢接受了这件事。

两人天天一起上下班，出于礼尚往来，张歌偶尔会请杨赋吃饭，作为“专职司机”的服务费。

日升月落，日子一天天的过，杨赋对公司的业务慢慢熟悉，接触到的事物越来越多，两人上班倒没有了太多交集。

“张歌，剪的好烦啊，你说这些明星图什么啊？钱他们赚了，却要我们给他们擦屁股，好累啊！”王雪觉得这班上的有些崩溃。

“好了，抓紧时间吧，等会主管该催了。”张歌伸手拍了拍王雪，又抓着鼠标忙活去了。

最近有个很火的明星出了点事，被国家机构封杀了。这种下了令劣迹艺人相关的影视机构需要对其公开场合镜头进行后期剪辑，所以这几天她们部门最近特别忙，像这种情节严重的，国家和公众都说零容忍，剪辑要求也比较高，张歌已经忙了三天了，连续加了两天班。

今天下班也比较晚，杨赋给她发了消息说在车上等着她。

“你可以不用等我的，我坐地铁就回去了。”张歌上车的时候杨赋正在闭目养神，张歌一开门他便睁开了眼睛。

“太晚了，不安全，忙完了吗？”杨赋似乎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

“还差一点了，明天应该就弄完了，真的是，他一出事，电视、电影、综艺什么都要剪，还要剪的细，要是不细心，那些粉丝恨不得骂死你，真搞不懂这些疯狂追星的都是些什么人？”

张歌倒了一肚子苦水，这几天实在太忙了，忍不住抱怨，杨赋看着她小嘴叭叭叭的，宠溺的笑了笑。

张歌看杨赋笑她，觉得自己有点太放肆了，有点尴尬的摸了摸头。

杨赋余光扫过，看她像是泄了气的球一样，接话道：“追星太过分了确实不太好，忙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下班的晚，两人也没什么心思去吃什么，张歌只想躺下，到楼下跟杨赋到了别就准备上楼了。

“早点休息。”

杨赋没给张歌回话的机会，这四个字被车轮夹带着卷的有些远，传到张歌脑海里时却像是呢喃，张歌有些楞，转头上楼。

“砰砰砰～”

张歌刚洗完澡，拿毛巾擦着头发就听见了敲门声。

“啧啧啧。”

唐敏进了门却不说话，就看着张歌眨眼，啧啧个没完。

“搞什么玩意？”张歌吹着头发，有些无语。

“我可看见了，你们这明目张胆的，不得请我这个红娘吃个饭？”唐敏盘腿坐在沙发上，语调里是藏不住的兴奋。

“什么红娘？你干什么了？”张歌敏锐的察觉唐敏话里有话，关掉了吹风机。

“什么我干了什么，我可是看见了，杨赋最近天天送你回来，你可别岔开话题。”唐敏差点说漏了嘴，立即先发制人。

“我们就是顺路，我搭他的车，什么送我回来啊。”张歌有些心虚，又举着吹风机嗡嗡的吹。

“啊，你们还没和好啊，我还以为……”

唐敏无力吐槽，明明互相都心系对方，却总在原地打转。

“什么和好啊，我们都分开那么多年了，我有什么理由值得他等。”

“而且，越是跟他接触，我跟他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那么优秀，我怎么能拖累他呢，我爸怎么会善罢甘休呢。”张歌吹完头发，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脸上虽然是笑着的，语气里却满是落寞。

“说不定他愿意呢，你就是喜欢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唐敏靠过来，抓住了张歌的手。

“我不愿意，他值得更好的”

唐敏见劝不动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杨赋身上，转开了话题又闲聊了几句就回对门去了。

张歌睡前想着明天是该跟杨赋谈谈，让他以后不要来接自己了。杨赋要是知道自己默默渗透了一个月才让张歌习惯了自己的接送，因为唐敏的两句话就功亏一篑怕是气急了。

第二天杨赋照常接她，张歌在路上跟他提起这个事，杨赋显然是不愿意配合，要么转移话题，要么默不作声，一副正经开车的模样，倒显得张歌有的像在无理取闹。张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时也没想到好办法。坐在工位上还在思考怎么办。

“大家把手上工作停一下，开个会。”刘可阴沉着脸推门今天，叫大家到会议室开会。

“怎么回事啊，我看刘主管好像不太高兴。”王雪跟着张歌往会议室去。张歌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一行人在办公室坐罢。

“我知道最近因为一些原因，咱们后期制作团队都比较忙，比较累。但是后期制作是一个非常需要耐心与细心的工作，你如果觉得你胜任不了，就早点提出来，不要在这里耽误大家的时间。”

这阵子部门工作时间紧任务重，身为主管，刘可一边要监督本部门质量，又要与其他部门接洽，尽量为大家争取时间，这几天也是忙的焦头烂额，说话难免有些重。

会议室里一时鸦雀无声，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张歌，你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节目组那边都追到我头上来了。”

刘可调出文件，张歌突然被点名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着幕布。

那是一段节目视频，原本该剪辑掉的劣迹艺人依旧在视频里，倒是原本一同参加节目的流量艺人镜头被剪了。该视频底下骂声一片，清一色都是流量艺人的粉，要求节目组给个说法。国家机关也有介入，提问节目组在公开场合发布劣迹艺人是什么企图。这件事在网上影响很大，节目组已经作出回应，声明是工作人员失误，且一定会给大众官方一个交代。

“可是这个好像不是我剪的啊。”张歌有点迷茫，最近太忙了，具体是不是她也记不太清，但自己剪的片子都会仔细检查，按理说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是你剪的，这下发资料的名单不是你的名字是谁的？上面已经下来通知了，这么大的事，公司决定开除你，给公众一个交代，这事我也没办法，你收拾一下直接走吧。”

刘可指着名单给张歌看，当初工作资料太多，所有的资料下发都是有个人签名的，分工合作完成。张歌看着名单，一时也无话可说。大家都没发现刘可旁边有个姑娘紧掐着手臂，一脸紧张。

“好了，散会。”

刘可发声，众人鱼贯而出。张歌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突然被开除的消息，会议室里都散完了，张歌还在原地站着。

“张歌啊，你也在公司干了那么多年了，出了这事我也没有办法，这是公司上面的决定。”

张歌来公司四五年了，一直都是在刘可手底下做事，平时做事细心，脑子又灵活，刘可其实蛮喜欢这个姑娘的。

“没事的主管，大家都是为了公司好嘛，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张歌也是持续走神，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犯这种错。看刘可安慰她，只得表现出不甚在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