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过去

杨赋将张歌拢在腿上，开始出卖唐敏。

“你离开南城那天，唐敏找我谈过了，你呀就像个小笨蛋一样，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那天张歌这边赶上了回海城的高铁，杨赋那边接到了唐敏的电话。电话是在刘子潇那里要来的，那天在学校说是去吃饭，路上刘子潇一直拖着唐敏软磨硬泡要走了唐敏的手机号。

杨赋接到电话时，正准备出门，母亲要求他今天去请赵婷吃饭，媒婆那边说赵婷对他非常满意，杨母乐开了花。杨赋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不合适，赵婷不是自己心里那个人，自己不能欺骗她，也欺骗自己，想要趁着今天这顿饭去跟赵婷说清楚。

“我今天约了人，改天好吗？”杨赋跟唐敏礼貌交涉。

“我找你要说的事跟张歌有关系，我只请你这一次，来不来随你，学校旁边那个咖啡厅，半个小时后我在哪里等你。”

不等杨赋回话，唐敏便挂掉了电话。大概是跟着张歌混久了，唐敏乖乖巧巧的性子也生出了几分雷厉风行。

杨赋想了想，把电话打给了赵婷，跟她取消了饭局，说是有重要的事，那边赵婷虽然有些气愤，但为了维持好形象，也没再强求。

杨赋到地方时，唐敏已经到了，对面坐着许陌，两个人小声聊着什么。看见杨赋过来，许陌起身去了隔壁桌，把位置留给了杨赋，毕竟是张歌的隐私，旁人也不好多了解。

杨赋坐下，唐敏摆手召来服务员，让杨赋点单。

“你说事关小歌，是什么意思？”杨赋随便点了杯，便开口问道。

“杨赋，你到底还爱张歌？”唐敏没直接回答他，而且先提了问。

“如果你已经不爱她了，那我接下来说的话其实都与你无关了，也就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杨赋沉默良久，紧皱着眉头，后又舒缓开，像是突然释怀一般。

“其实我现在坐在这里，不就是答案嘛。”

是啊，如果不爱了，如果张歌不重要了，他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了，不会打算推了家里的安排了，原来这么多年，自己从未放下过她。

“好，我姑且相信你，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是张歌一直以来不想让你知道的，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当初你们分开的原因。”唐敏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杨赋下意识坐正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当年不是非常不喜张歌花太多时间去兼职吗，可你也从来没问过她为什么那么急着赚钱吧。”

“我不知道，当时我太幼稚了吧，总觉得她不愿意花太多时间在我身上，总觉得她不够爱我。”杨赋苦笑着。

“小歌她从小爸妈便离婚了，两人谁都不想要她，后来法院判决给了她爸。只是他爸从小就不管她，只要她还活着，就要起来干活，那么大点的人，要招呼一家子人。他爸可稀罕他那个宝贝儿子了，却对小歌动辄打骂。我初中认识她时，又黑又瘦，看起来就是皮包骨。”

“也是迫于流言蜚语吧，供着张歌上了初中毕业，便扬言要她出去赚钱养弟弟。可张歌倔啊，自己咬着牙报了个半工半读的职高，一边赚学费，一边上学，好不容易拿到的中专文凭。”

“后来实习的时候，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干什么呢，到处摸爬滚打，攒了一点钱才去报的大专。那点钱还被他爸扣出去不少养他那窝囊儿子，张歌要是不给，就到学校里闹，那副嘴角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挺佩服她的，经历了那么多，坚持着不放弃自己，或许也是缘分吧，她要是软弱一点，你们也不会遇到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阵子她怎么突然就打了好几份兼职，她爸来学校找她要钱的时候碰见过你。他爸说，如果张歌要结婚，三十万的彩礼一分都不能少，要给他那宝贝儿子娶媳妇。”

杨赋听的唐敏的话，心里一阵钝痛，原来那个女孩为了来到她身边，竟吃了这么多苦。

“张歌自然是不愿意，又怕他爸去纠缠你，说是自己会攒钱给她，那阵子，张歌一边要顾着学习，又要赚钱，还要顾及你，我每天看她回到宿舍累的都是不愿动弹的样子。”

“后来她弟谈了个女朋友，他爸催着找她要钱，那时候，就是你们分手的时候，她一个人在海城打了三份工，他爸说要直接去找你，大概是自卑吧，张歌不愿意让你知道这些事，所以最终向你提了分手。”

杨赋想起那天看见那句“分手”的自己，当时的他满脑子都是愤怒，觉得张歌大概是从没有爱过他吧，连分手都只是轻飘飘的发句消息。原来当时的她……

“但是她爸并没有善罢甘休，跟你分手后，他爸一直逼着她出去相亲，像个商品一样给她明码标价，张歌一点点熬到毕了业就去了海城，他爸刚开始还时不时的去海城搅和她的工作，只是张歌从来不低头。”

“时间长了，他爸也累了，他弟前两年也结了婚，张歌这些年陆陆续续给了她爸不少钱。还有她那个刻薄的妈，改嫁后过的不如意，也盯上了张歌，时不时的也找她要钱，夫妻俩直接把她当成了提款机。”

“张歌这些年一样都把自己绷的特别紧，硬生生把自己塞进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躯壳里，生怕漏出一点缝隙。我看的出来张歌心里有你，但她其实很胆小。她怕你嫌弃她，怕不够坚强的自己。父母失败的婚姻没有给她带来爱的感受，也没有人教会她如何去爱。她爱你，也怕最后不是你，你们这次重逢，她一直在回避你。”

两人一直坐到下午，前后出来服务员过来续杯，一直没人打扰，许陌也在隔壁桌一样默默等待着，唐敏说道最后眼眶已是通红，那些说出来云淡风轻的日子，都是唐敏一点一点见证过的。

她见过那对奇葩的夫妻，见过那个只会张口要钱的弟弟，见过逼红了眼也不松口的张歌，也见过那个会躲起来偷偷哭泣的张歌。

杨赋也是微红着眼，心口泛着酸，原来自己不在的时候，全世界都在欺负他的女孩。要是可以，多想抱抱她，要是当年自己不放手就好了。可是世界上太多事都没有早知道啊！

唐敏说希望他能把张歌从泥潭里拉出来。各自平复了下情绪。

许陌见两人聊的差不多了，便起身走过来，跟杨赋打了个招呼，安抚了唐敏，两人起身告辞了。

杨赋一个人在咖啡店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家，回去便拉着杨母摊了牌，是的他找回了那个想要守护一生的人，这次不能再放手了。

第二天，他还是约了赵婷，还是上次那家咖啡店。

赵婷画着精致的妆容，前来赴约，只是杨赋开口便让她不知所措。

“我想我们不太合适，我有喜欢的人了。”杨赋上来就直扑主题，明显是不愿过多纠缠。

“为什么？是上次那个女孩子吧，我看的出来，你们不是普通朋友。”

赵婷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成年人的世界很多事情都是点到即止，毕竟大家都要面子。

“是的，她是我前女友，但是很快就不是了。”杨赋也不打算藏着掖着。

“那就祝你早日成功吧，到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看着坦荡的杨赋，赵婷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倒也不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