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第四十九章

在村里住了几日，待听得熟悉山中环境的猎户说今日可上山，孟晚情和燕长思便收拾东西前去了。

为此次上山，孟晚情准备了10份防寒药，总共花了她两百积分，想着十个小时的时间，总该够她在山顶找到冰莲了吧？若是不够，她还可以把放在背包里的药材药罐什么的拿出来，再熬。

步行上山，一开始还算比较顺利，只是越往上走，陡峭的地势就越多，燕长思能轻松跃过，但孟晚情却不太愿花费积分，换取轻功丸——一颗的时效只有15分钟，太鸡肋了。

这时她倒觉出带燕长思一起的好来——她每次都面不改色地求他拉她一把。

系统指示的目的地实在有些远，爬了半日的山，穿着十分厚重的孟晚情累得不行，要求停下歇一会。

反观练武的燕长思，却没有多大消耗的模样。这让孟晚情忽然觉得，这冰莲让她来采还真是个错误的决定。要不是燕长思不知道冰莲的具体位置，她应该让他来的。

燕长思见孟青累得停下，心中疑虑更甚。

且不说对方体内半点内力也无，只这翻山越岭，便是一点小坡，孟青都不曾用过他那出神入化的轻功，只叫他拉一把。加之对方体力实在不似练武之人，让燕长思不禁怀疑，面前这人是否是他认识的孟青。

仔细想来，平日里的时候，他也未曾见孟青展示过神力，还记得灵毓姐姐曾说孟青有三大奇功，力大无穷、不坏之身、轻如飞燕。他倒不是没见识过，只是除了轻功，都未曾细看。

孟青小小年纪身负奇功不算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他没有一点内力，却能使出这般武艺。

这与燕长思所知武学原理是相违背的，就比如最基础的轻功，若是没有内力做底，是不可能飞起来的。

但孟青却做到了。

不仅如此，他还有打败强敌的实绩，这点是燕长思无法否认的。

只是究竟何种修炼之法，能让人跳过修炼内力这一步，直接习得天下无敌的功法？

燕长思很好奇，他觉得孟青身上的谜团是越来越多了。

*****

跟着系统指示的光标前进，孟晚情能绕道平缓的路就绕到平缓的路走，不知向上爬了多少米，便开始觉得头晕眼花，呼吸困难，她知道，这是起高原反应了。

与此同时，山间的风也直怼着她呼呼地吹，吹得她末梢冰冷，鼻水直流，她想，是时候喝掉一份防寒药了，也不知这份防寒药能御寒到什么程度。

当然，商城出品，必属精品，这份加了护心丹的防寒药，不仅能解决寒冷问题，还能提高低氧环境的耐受能力，待孟晚情喝下一份后，瞬间感觉没那么难受了，体温也恢复如常，冷风的刮脸感减轻了许多，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春日之中，倒觉身上的衣服有些累赘。

调理好自己后，孟晚情又回头去看燕长思，只见少年跟她一样，用她准备的围巾布料裹住了整个头防冻，只露出双眼睛来，此时正回视着她的视线。

“你有没有感到难受？”孟晚情握了握他的手尖，又摸了摸他的耳朵，感受道，“有点凉。”随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神色，似乎并没有眩晕的现象。

“并无大碍。我不冷。”燕长思讶异于此时孟青的手温比他还高，明明不久前他拉他的时候，对方的温度还比他低来着。是因为活动起热吗？可他们的运动量相同，他也没感觉有多热。

“要是感到不舒服一定跟我说。”她可不想燕长思因跟她上山而出什么事，总得把人照顾好才行。

燕长思望着她点点头。心中觉得奇异，总感觉自己好像被对方当成小孩看待，明明孟青才是那个年纪小的人。

二人继续上行，行至天黑，离目的地似乎还有一段距离。

经过白天的艳阳高照，到了晚上又寒冷难耐，不敢一直饮用防寒药（怕浪费）的孟晚情早已又冷又累，不得不再次休息起来。

吃食她们带了干粮和夯实的糕点，但只吃这些没能缓解孟晚情的疲惫，她馋商城的能量棒。

吃独食未免太不厚道，何况燕长思今日拉了她这么多回。

一根长条状的黑棕色物体被递到了燕长思面前，他疑惑接过：“这是什么？”

“食物。”孟晚情简洁回道。

燕长思不记得孟青何时买了这样的食物，只看着对方放进嘴里吃起来，也跟着送进嘴里。

口感有些脆，牙口一咬就掰下一小块来，入口是一股特殊的甜味，吃起来层次丰富，各种味道交杂在嘴里，混成一派和谐，但多数还是感觉到甜味，而且表层覆的那黑棕色的甜，是他从未吃过的味道。

“这是什么？”他不免又问了一遍。

孟晚情却不答反问：“好吃么？好吃就是好东西。”原谅她脑袋空空起不了一个好名字，至于“巧克力”这三个字，因是外语音译，她不大愿意说出来，也不好解释。

燕长思着实好奇，不由多问：“这是你在外买的？何处的吃食？”

孟晚情想，这个时代可没有巧克力卖，但也不可能是她做的，是以只好扯了一个她们路过过的小地方的名字，告诉他是在路边摊买的。

燕长思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毕竟他们二人也不是时刻在一块，孟晚情的话不算有漏洞。

寒冷之地不宜入睡，毕竟睡过去就可能醒不来了，所以即便很累，孟晚情还是决定起身继续赶路。

夜晚赶路难免视野不好，商城虽有卖手电筒，但孟晚情可不敢拿出来，好在今日天气晴朗，无云，朗月光辉洒下，倒是能看清脚下。

高山上天亮得早，等孟晚情看见天边浮起朝霞时，才发现她们已经走到了云端之上。

云海轻轻如丝绢，朝霞艳艳如绸缎，驻足观景，直至红日跃出“海”面，亮堂到无法直视，孟晚情才逐渐从美景中回过神来。

真真是壮丽奇景，往日的视频图片，皆不及亲眼所见。

“绵绵长飘三万尺，疑似银河降人间*……”耳旁，一道清朗的声音轻轻念道。

对方似乎是有感而发，孟晚情听后，倒觉得有几分意境，笑笑后回望他：“继续走吧，时间怕是耽误不得。”山中天气多变，猎户嘱咐她们能早下山就早下山。

系统原给的是一个坐标点，可当孟晚情抵达目的地附近后，系统地图的坐标点就变成了一个光圈范围。

——意思是让她在这个范围内找？

倒是十分游戏化。

以前也不是没玩过这样的游戏，她适应得挺快，便开始在这山顶找寻起来。

燕长思也被她指示在这附近找，少年虽然不知对方为何一路上不曾停下找寻，非得到了这个山头才开始仔细寻，问，就是直觉，或者“师父曾曰”，总之，他听他的便是。

日照当头，寒气袭人，这两点气候“矛盾”，让孟晚情体会到了又晒又冷的难受境界。

系统给的范围未免忒大，本以为很快就能找到的孟晚情，没想到竟花了不少时间，太阳都照到头顶了还没找到。

防寒药她已经喝了七瓶，再不快点找到，她余下的药怕是撑不到她下山。

范围内的平坦处都已经被她仔细寻遍了，稍微有些高度的，也让燕长思看过了，就剩范围内那个很高的山头，那上面她们二人都还没寻。

那山头四周都是峭壁，燕长思判断以自己的实力有些勉强，孟晚情便道让她来。

这是在上山后燕长思第一次看对方使用轻功。果真是要比自己好上许多。

只是，孟青为何只在此时才使出？他分明可以不用借助任何人的帮助登上高处。

……难道此等功力有什么限制？的确不见对方轻易使出，而这套功法也确有匪夷所思之处，恐怕是有隐情。

另一方，登上山顶的孟晚情足足找了三圈，也没见半点植被痕迹，只有薄薄白雪以及裸露的山体。

——这不应该啊？找山苓那会儿她可是一下就找着了，还找到很多，怎么这回根据系统提示这么久都没见着影呢？

孟晚情有些焦急，恰好此时防寒药的时效过了，那股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体里，但比一开始要好很多，可能她的身体也慢慢习惯了低氧环境。不过她还是感觉有些不舒服，大约是心情所致。

“孟兄，上面可有？”燕长思在下方唤道。

眼看轻功丸的时效也要过了，无法，孟晚情只好选择先下去。

山顶多风，时强时弱，但大抵上都比山下要强，呼啸着从山顶吹过，打得人衣袍猎猎作响。

孟晚情瞧准时机正要下落，然山风无序，刚过一阵，紧接着又吹过一阵强风，孟晚情没来得及收脚，身形就被风吹偏了许多。

“孟兄！”燕长思瞧见孟青将要落下的位置不对，连忙足尖轻点飞身去接——

孟晚情也在一瞬察觉不对，眼见无法调整姿势，控制下落地点，连忙吞下一颗金刚丸，以防滚落下斜坡时磕伤自己。

可她只来得及顾及自己，竟没发现燕长思意欲伸手接住她，耳旁一声焦急的呼唤，随即在落地的前一刻落入一人的怀抱——二人皆没能控制住滚落的趋势，在受到冲击后的两秒内，孟晚情震惊地伸手护住身前人的头部及腰身，她倒是想给人喂颗金刚丸，但哪有时机让她这样做，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承受撞击，护住肉身之人。

滚落的坡度确实不缓，路段又长，孟晚情只觉自己天旋地转了许久才终于停下，停下后甚至不能很快恢复清明来。

滚落趋势停止时，她正巧压在他身上，艰难支起身体恢复神智后，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身下的人，心中腾起一股不知名的怒火。

燕长思没有在下落中失去意识，趋势停止后他也缓缓睁开眼，谁知脑袋都还没清明，就接到了劈头盖脸的大骂。

孟晚情对着他大吼道：“你是傻子吗？！跳过来接我干什么？做事之前为什么不想想自己？这等坡度滚下来，你是觉得自己不会受伤吗？！”

燕长思脑袋还有些懵，他怔怔地看着眼前气急的人，不明白对方在发什么火。

见眼前的人表现有些迟钝，孟晚情忧心对方是否磕着哪里了，当即收了训人的心思，忙问：“哪里痛？磕着哪里了？给我看看。”

燕长思看孟青紧皱着眉，到处检查着他的身体，神情间一股愁郁浓得化不开。

他微微支起身子，打断了对方的检查。

“我没事。”他躲开了孟青意欲检查他后脑的手。

“真的没有哪里痛？”孟晚情质疑道。

而后她突然想起方才燕长思的手一直垫在她身后，连忙又去检查他的手臂。

这不碰不知道，一碰，对方就发出了疼痛的哼.吟。

“还说没事？”孟晚情怒瞪他一眼。

可燕长思也的确是被碰到伤处才觉出疼痛，他本以为自己没事，谁知这会子才发现左手有些抬不起来。

裸.露在外的双手尽是擦伤，那斜坡留不住多少雪，是以磕碰起来会比较痛。而少了积雪的缓冲，磕到骨关节的影响也很大。

随着孟晚情的动作，少年露出疼痛的表情，她当即又有些气急，责备道：“为什么不多考虑考虑自己？你在行动之前难道不知道滚下来有什么后果吗？告诉你，我可不会医术，你手臂要是断了，我可接不上去！而且现在这荒郊野外的，伤口要是恶化了，你废了一条手臂，你自己担得起这个后果吗？！你怎么也不想想，我需要人救吗？我有功力护体，滚下来也无大事，可你呢？你能避免自己不受伤吗？”

孟晚情真的是气极，即便燕长思自己担得起断臂的后果，她担不起啊？她最讨厌有愧于人了，若是燕长思为救她而失去一条手臂，她怎么负得起这个责任？

真的是……很讨厌。为什么总有人不似她这样，行动前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利得呢？这样……不就让她没法以利得来衡量行为了吗……

燕长思静静地听完她的谴责，只道：“孟兄的功力时有时无，我也是不确定，才着急出手的。”虽不知对方的使用限制，但他怎样也不敢冒这个险，去笃定孟青会没事。他欠的是一条命，若能还上，倒也无悔。

孟晚情一怔。

她知自己隐瞒得不好，但没想到还是被一个不大的少年看出了端倪。

嗫嚅半晌，她顿声道：“……你不必担心我的功力，需要的时候还是用得上的。”

“孟兄的功力可是有使用限制？”他问道。

“……”孟晚情踌躇了半晌，才道，“算是吧……”

“是怎样的限制，孟兄可否告知？”顿了顿，他又加上一句解释，“若是清楚这点，想来我以后也不会因为无知而给孟兄添麻烦了。”

见这次似乎不好打发，孟晚情思虑再三，缓缓道出了一个算是理由的借口：“……使用这份功力，会消耗我的寿命。”

积分越少，她就可能越难回家，可不就是在耗她么，她一点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生命。

燕长思闻言恍然，随即又惊骇——孟青用这种会消耗自己寿命的功力救他，一时间，心中的亏欠之意更大了。

“那孟兄……以后还是少用些为好。”他忽然觉得，自己必须尽快变强了，不仅为报仇，也为让恩人能活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