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质问

月老将我们带到了天界和魔界的交界处——天悬河。

眼前的孟章神君周身魔气缭绕，表情有些狰狞。他的对面是一座巨大的九层宝塔，传闻天悬河下方有一座宝塔，镇压着魔物，但我却从未见过，也不知这塔是何时突然冒出来的。孟章神君紧此刻正蹙着眉头，像是在给宝塔施法灌入真气，而塔下汇集的魔气也恰好随着真气的路径蔓延至他的体内。

我正欲上前，却听他厉声喝止道：“不要过来！”

月老连忙拉住我：“危险！神君正在修补塔身的裂缝，你过去只会让他分心！”接着他又好似安慰般对我说道：“神君是纯正仙体，这点魔气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我便只能干瞪着眼站在那儿。

“你不是说他有危险吗？”绿翎看了半天，忍不住开口望着月老问道。

月老耸了耸肩，满脸无辜地说道：“这……确实很危险啊。万一昊天塔有什么闪失，我们可就危险了。纵使麟渊法力深厚，也只能堪堪暂时将它稳定住。这修补过程中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忧。”

白泽则在一旁闷声站着，有些担忧地看着昊天塔，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孟章神君终于收起法力，向我们走来。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该在结界里吗？”孟章神君语气中带着些许诧异，随后将目光移至我身后的月老。月老连忙躲在了我的身后，不敢直视孟章神君带着愠气的双眼。

我看着他略有些憔悴的模样，本有些心软，微张了张嘴，却是冷不丁地回道：“在结界里作什么？反正女娲石也不在那儿。”

孟章神君先是一愣，随后注意到我阴晴不定的表情，有些了然地摸了摸额头渗出来的细汗，嘶哑着嗓子道：“你都知道了？”

我瞪着他没好气地说道：“你指的是女娲石的事，还是我的前世？”

他眸色微暗：“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必再装下去了。”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好……很好，你就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一开始，我还期盼着能见他有些许愧色，如今到愈发觉得自己可笑。

一旁的绿翎和白泽见我气狠狠的模样，不禁有些自觉地悄悄往后挪动。

孟章神君依旧一副淡漠的神情：“我之所以接近你，是因为你是女妭的转世，只有你才能感应到女娲石。”

我咬着下唇僵硬地说道：“所以女娲石到底能不能复活垣易？”

孟章神君低头看着我，那双如湖水般平静的眼睛叫人看不清深浅：“女娲石的主要作用，是镇压魔物。如今昊天塔出现裂缝，支撑不了多久，若是不尽快寻到女娲石，便无法镇压住蚩尤，到时便会黎庶涂炭，三界不得安生。”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眼眶里将要掉落的泪滴：“所以……你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

孟章神君见我这般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半天只吐出一个字：“对。”

我微微点了点头，不禁上前几步，仍是不肯死心地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把我骗入结界？你明知道，女娲石不在那……”

孟章神君轻哼一声，有些不耐烦道：“因为我已经不需要你了。按现在的形势，等你找到女娲石，恐怕为时已晚。而我，也找到了更好的办法来镇压蚩尤。所以，你这颗棋子，已经没用了。还有……”孟章神君看了眼我身后的白泽等人，见他们自觉地转过身去，便侧着身子小声在我耳边沉声道：“我对你，从未有过真心。”

好……很好……我盯着孟章神君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半晌，心内的悲愤之火直往上蹿，我运气想要将其压制住，却被真气措手不及地直冲脑门，我猛然向前一个踉跄，捂住胸口条理内息。孟章神君下意识地想要搀扶，却又悻悻将手缩了回去，只是蹙眉望着我。白泽连忙赶上前，关切问道：“苍柔，你怎么样？”我微微喘了喘气，平复了一下呼吸，随后扭头对说道：“白泽，我们走吧。”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哎~小苍柔，这……别走啊！”月老走也不是，停也不是，一会儿看向我，一会儿看向孟章神君，不知所措地跺脚道。

待见不到我的踪影后，孟章神君忽的捂住胸口，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月老连忙上前辅助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又何苦这样？”

孟章神君一言不发地立在原地，垂下眼睑，用浓密的睫毛盖住了自己的情绪。

“我带她来，本是想让她劝你不要一意孤行，却不曾想，反让你们生了嫌隙。”月老有些懊恼地说道。

孟章神君闻言陡然抬头：“你没有与她多说什么吧？”

月老有些生气地将孟章神君的胳膊一甩：“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便被你给搅黄了。你这条倔龙！老夫真是要被你给气死！”

孟章神君这才放下心来，露出略带苦涩的微笑。

月老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魔界如今蠢蠢欲动，只等着蚩尤重见天日。这战事可谓一触即发……你耗费了许多神力来修补昊天塔，而溟洛又不知所踪……”

孟章神君闷咳一声，宽慰道：“不必担心，我不会让蚩尤……”

月老急道：“我怎么能不担心？你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啊！依我看，还是让苍柔……”

“不行！”未等月老说完，孟章神君便打断道：“我们欠她的已经太多了，这一世，我不想让她再记起那些不开心的事……”

月老只得在心中默默喟叹道：“你以为，你这么做她就会开心吗……傻子，都是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