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火

断在两脚羊腰上的一根野草正好撇到嘴边，阿不随口叼起嚼了嚼，嗯。。。草没味的。

火充满着神秘，无论大小，一旦燃烧，本体忽大忽小跳跃不定，充满着未知的不确定性。人盯着火焰看久了，有时会连同思绪不自主得沉浸其中，分不清过去，现在，将来，或者不知时空的幻境，偶尔炸起的爆裂声会把思绪拉回现实，提醒不能靠得太近，太近会被灼伤，甚至烧死。

但大多数时候，人还是会像飞蛾一样想要和火亲近，特别是当夜幕降临，原始人发现自从有了火神的庇护，对黑暗中野兽的偷袭和未知的恐惧，在火焰的光芒中消散无形。

他们能从与以往不同的叫声中感受到狼群对火神的恐惧，看着他们比以往隔着更远在那徘徊，火神带来的安全感第一次让他们对夜晚不再那么紧张和无力。

两脚羊昏迷得不久，她被带回营地其实就已经醒了，阿不也发现她醒了，对于这个能请来火神的两脚羊，阿不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好，不能吃，不能放，也不能任其乱晃乱荡，不然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于是扛着她顶着尖叫爬上一棵大树，将她搁在离地五六米的树丫上，自己又爬下去“玩火”去了。

树很粗壮高大，顶上分开两个迅速变细的树枝，枝叶上挂着几片树叶，就像一个胖墩顶着一头丱发，两脚羊趴在树丫上，绷直脚尖堪堪探出，她甚至还翻了个身，这树真大，做床都可以了。

她不会爬树，也不敢往下跳，只好趴在高处柱着脑袋像个旁观者，被动得以上帝视角看着事情发展。

她做过短时间的幼教老师，两个行为有些突兀的“问题少年”原始人很快引起了她的注意，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她看得懂他们正生生把火玩大，把火坏了。

之所以说是问题少年，把火玩大那个，姑且叫他阿呆吧，阿呆只看了她从火星里救出火苗以及用树枝带走火焰，就仿佛已经学会了控火的底层原理。

在别人还处于对火乱来的时候，阿呆有条不紊得加树枝，树叶把火烧旺，这让其他原始人自动降级到帮他找拾树枝树叶的帮手角色，之后他又抽出已经一端烧成炭的树枝分火给旁边搓手难耐的小伙伴，或者帮别的并不成功的火堆烧旺，控火控得井井有条，完全掌握了营地里对火的主导权。

但是做完后，只要别人不推他叫他帮忙，他就坐在一边盯着火焰看，虽然半大小伙一个，却流着鼻涕不知道清理，右手手指指着火焰，随着火焰跳动一下一下一下，一直重复，像在用指尖牵动着火焰上下起伏。左手拿着块石头吧嗒吧嗒吧嗒得重复敲。

很显然，已经快速沉浸入某种仅属于他的状态，一般人在经过刻意训练后，有时候也会进入类似入定的出神状态，但是这需要长时间且相对安静的环境，营地当下显然不是的。

阿呆的旁边刚撞到他的，是不知道找到什么，跑过来丢进火焰，现在正撅着屁股跪拜，希望火神给出反应的，额。。。看不清脸。

右边那个毛手毛脚的粗鄙汉子更过分，都不知道先把石刀放下，擎着刀，两指捏着一片肉试图就着火烤，学两脚羊烤肉只学到一半，老掌握不好远近，好几次被火烫的缩回手来，刀尖差点划到阿呆面无表情的脸。

不过一大一小两傻子好像都对近在咫尺的刀锋没什么感觉，两脚羊看得心惊肉跳，当事人完全无感。

阿呆的表现和她之前接触过的低色谱的自闭症孩子好像，重复固着动作，生活自理能力弱，沉浸在自我世界，但是在某一方面也可能有远超常人的能力。

另一个就是那擎着火棍乱跑的瘦小伙，怀疑他有多动症，就叫他阿动吧，这就是个闲不住的，前面大家都在跪拜火神的时候，他也是乖乖跟着跪的，不过不一会就站起来，抓抓后背又跪下去，不一会又挺起来，挠挠脖子，抓抓腿，静不住，静一下就像有虫子在身上爬，到处痒。

后来好像是看到蝴蝶还是什么，一度跪爬着不知道跟去了哪里。

刚看他兴奋得跑回来，手里还有一把鲜花，以为会送给他妈妈，演绎一段原始人版的母慈子孝，结果这傻小子看到一只蜜蜂骑上鲜花，盯着看了一会，猛然发现了新世界，学蜜蜂一头扎进花丛，将鲜花吸得七零八落。

之后看到了越烧越旺的火堆，大概还能想到要把鲜花献给火神，于是抓着花往火堆跑，只是吧，这手像是漏斗，边跑边掉，待到火堆前，已经掉得没剩了，他抬手一看，唉！花呢？花咋没了。

他是真心的一脸懵，心想刚还在的呢，咋就没了，哪去了？

不过纳闷没一会，就已经完全忘了这事，忝着脸蹲那要着火的棍子玩，好几次忍不住自己伸手想去拿，可惜方法不对，直挺挺朝火焰去的，这还不被生生烫回来啊，在那急的抓耳挠腮直跺脚，直到推搡着受不了骚扰的阿呆拿出两根火棍给他，这才开心的抢过来就跑，这不，光顾着右手那根火旺的，左手上那根跑掉了都不知道。

哎呦，又绊倒了，半大小伙了怎么跑步还会摔倒，嘴唇上还有泥和血呢。爬起来找到棍子继续跑，这傻小子就像不知道疼，还有放不完的精力，虽然一路掉链子，但是心态极好，很开心。幸好他手上的火被他搞灭了都没注意到，不然这一路点火呦。

吸吸鼻子，焦味，唉，这些原始人又丢什么烧起来臭死的进去了。嗯？黑色的灰烬在眼前飘落，摇摇头，别掉头发上，额，忘了现在也没头发，又一片灰烬停在摸过光头的手掌上，哪来这么多灰烬。

眼角余光里有火光，不希望却不得不去确认得缓缓回头，侧后那棵树和周边的草丛，似乎，好像，也许，可能是被阿动跑掉的那根火棍点着了，那棵和自己身下一样的树被烧破外皮后，冒出很多汁液，这些汁液像油，猛得助燃了火焰，整棵树顿时烧成了火炬，而飘飞过来的正是烧焦卷曲的树皮灰。

“着火啦！快救火呀！”其实不用两脚羊喊，原始人们也已经注意到，毕竟突然这么大的火突然蹿起，傻子才不被吸引到，哦，还真有两个小傻子，阿呆回头看了眼熊熊火势，也就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继续他的牵火大业。

阿动也跑过来看了会，甚至往里丢不知道他新找到，难得没掉路上的什么东西，然后追着飘到他面前的灰烬又跑了。完全没想过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或者尝试去灭火。眼见火越烧越大，反而绕着营地边跑边叫，兴奋得不能自己，他没注意到掉在他身边的灰烬，引燃了更多枯草。

两脚羊看着火势越来越大，还有往自己这烧的趋势，急的团团转，她可不想变成火炬的一部分“着火啦！救火呀！”又喊了一嗓子，想想不对，荒郊野地的，多的是树啊草的，烧了就烧了，救毛线。

“着火啦！救我呀！”人们不鸟她

虽然又被吓得身体僵硬，不过脑子倒是转得更快了，脑子里突然蹦出之前看过单身女性求救注意事项，不能对一群人求救，要特指一人。

指着一个赶去看火的原始人“救我！救我！”

原始人停下，伸头听听，听不懂，缩头走了，火神大降临，看火要紧。心里嘀咕“指我干嘛？”

火势已经借着不大的风蔓延过来，两脚羊求助无望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tm丑13长毛怪，玩火，烧死活该。。。一群蠢13，火烧过来了还不知道跑，烧不死你。。。特么先放我下来啊，老娘我招你惹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