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暝站在球网前，大笑不止。
他趁盛继业不备与队中其他两人一起从后包抄，队中两人缠住盛继业，自己便得了手。真是痛快。
“梅暝，你胜之不武！”盛继业气得大声叫骂，接过新的球杖，骑马朝梅暝奔去。
梅暝见对方大有报仇之意，一拉缰绳，朝击鞠场另一边而去。
一场击鞠顷刻演变成无聊追逐，席间众人瞠目结舌间，纷纷大肆嘲笑起两人。
击鞠场外，江晚乔拢在袖中的手掐出了血痕，事情比她预料的还要糟糕，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她并不介意，自小就活在这些轻鄙中，早已是家常便饭。
她恨的是莫致之竟然公然与他人谈笑风生，完全将盛继业当做笑话看待。若非莫致之的无情，她何以嫁给盛继业那般不堪的庸才，莫致之丝毫无垂怜之心，真是可鄙。
怀袖看了看不远处正专心与盛弘远说话的莫致之，和陈棣一道走近江晚乔，“你不必继续待在这里了，和我们走。”
这件事大可不必越闹越复杂，她既然决定让江晚乔写下曾经的种种劣迹，便不会让她轻易开脱。
“你若是不走，不止盛继业变成笑话，连你也是。”陈棣从旁补充道。
江晚乔咬了咬唇，视线自陈棣移向怀袖，纵有万般不情愿，到底还是挪动了脚步。
熏风依旧，着意在柳。
江晚乔捏着笔，气到发颤的手指令墨汁不断点点入纸。眼见怀袖将她写好的所谓罪状书收起，马上唤来丫鬟离开。
“怀袖妹妹好成算。”陈棣含笑道。
这样的事换做其他闺阁女子，多半只会以打骂哭闹收场，日后再见也只会在众人面前各自诋毁诽谤，闹一出老死不相往来的戏码，为各家各人添一点茶余饭后的笑料。
怀袖随机应对，处理得当。一针见血便制住了江晚乔。
“多亏了陈姐姐帮忙。”怀袖调皮一笑。
江晚乔记恨她并非一日两日，既然对方无心和解执意把事情做绝，那她也不必客气。
“盛少夫人、怀袖妹妹。”江如棉笑容款款地走了过来。
方才怀袖逼着江晚乔写下罪状书的时候，她可是都听到看到了。
陈棣对江如棉的印象仅仅是她大婚时的偶然一瞥，至于流传的那些关于江如棉的美名她是一句都不信。没有笑入眼的笑容，不过是逢场作戏。但毕竟与对方无冤无仇，也没有必要闹僵关系，因此只是微微颔首。
江如棉略一垂眸，盛弘远夫妇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毕竟有盛阳秋大将军的威名在，她还是很愿意与之交好的。
对方的态度不冷不淡，让她隐隐有了挫败感。信远侯府是皇亲国戚，历来只有旁人阿谀他们，哪里能反过来。陈棣真是不懂事，怪不得会交往怀袖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丫头。
“我见你们方才与晚乔在一起，可是小姐妹闹了什么误会，晚乔竟没和你们在一起。”江如棉定看了一眼陈棣，视线转到怀袖处，笑容依旧。
江晚乔威胁不了她什么，但若是能拿到怀袖逼她写下的罪状书，说不定日后会对自己有用。毕竟她近来发现，大伯莫敬之和盛大人走得很近。
陈棣蹙眉，江如棉没由来的乱乱扣帽子，分明是不满自己对她的态度。端和有礼的世家千金，说话办事锱铢必较，并以此为荣，果然前昔想法不错。
“你们是亲姐妹，定然比我们更了解。”怀袖说的意味深长。
江氏姐妹之间是什么情形无人不知，江如棉别有他意是她的事情，自己还有去击鞠场看看，没空理会对方无聊的小心思。
一言毕，怀袖与陈棣告辞离开，徒留江如棉面色不善地站在原地。
怀袖太聪明，一眼便看出她的想法，这倒还好说。气人的是，怀袖竟故意借此事，揭穿她和江晚乔之间不睦。一个市井丫头嚣张至此，真真令人生厌。她会好好等着看，怀袖被莫四厌弃后，该如何自处。
宴上清樽斗酒，众人语笑声不绝。
“呐，你看看。”怀袖走近莫致之，把江晚乔的罪状书递给莫致之。
莫致之展纸浏览，注意到还按了手印，不禁失笑出声，“还是姑娘有法子，在下甘拜下风。”
有了这封罪状书，他再也不必为江晚乔的无理纠缠而烦恼了。若说江晚乔是个男人，他早好好把对方揍一顿了，偏偏对方是个心智缺失的弱女子，总是不好出手的。
怀袖嘟嘴，“算了吧，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有一个资质还算不错的女子对你难以忘怀，指不定心里多欢喜。”
娇声嗔怪中似有怨意，莫致之顿觉神清气爽。怀袖对自己有情不假，但却很少表现出来，如今一见，倒令他欣喜。
“我心里只想着姑娘一人，自然满是欢喜。”莫致之眸色深深，话语温柔。
分明是熟悉不过的样子，却没由来的心跳加快，怀袖忙换了话锋，“方才那两个人呢，打起来的吗？”
话一出口，怀袖便后悔来。她不是真的希望盛继业和梅暝打起了，而是被莫致之弄乱了心，一时说错了话。
可想要再改回来时，莫致之已经开了口。
“险些动手，不过被拉开了。”
怀袖狐疑地仰头望了望莫致之，她似乎听出对方很有几分遗憾的意思。
莫致之回眸冲怀袖一笑，盛家不算坏人，但也绝非善类。梅暝的为人就更不必提了。
“四弟，闲谈无趣，不如比试一场如何？”莫敞之踱步走近。
在击鞠场对面，他便看到莫致之和身边女子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没由来的让他心中生厌。
他们都长于毫无温馨可言的侯府，凭什么莫致之就能比他活的洒脱，莫致之应该和他一样——被黑暗裹挟其中。
莫致之微一挑眉，懒懒地说道：“赢了如何？”
莫敞之哂笑，莫致之这个色胚竟然敢大夸海口，真是不知好歹。
“我赢了，你便将城南别苑输给我。”
风景秀丽的庭院，父亲专为莫致之母子而建，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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