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高热

大夫人又嘱咐了戚永林几句，戚永林没有久留，很快离开。

这个时候，大夫人才看向江兰珺，含笑道：“珺儿这会儿过来是为了何事？”

江兰珺方才将大夫人母子二人的对话悉数听入耳中，这会儿便不似来时那般焦灼：“我本也是为了那二百多人来的。没成想，是我多虑了。”

“这个时候，就怕有人不会多虑。”

大夫人抬手捏了捏眉心，神色疲惫。

她到底年纪不轻了。这些日子的连轴转，她已经有些扛不住。

亏得永林能在外头帮衬她稳住了金陵城里的局面，不然……

大夫人的脸色有些发白。

注意到大夫人的脸色，江兰珺不由上前扶住大夫人。

这一上手，江兰珺就发现大夫人的手身子烫的厉害，即便是隔着厚厚的春衫，都能感觉到大夫人体温的灼人。

“大舅母，你这几日可有身体不适？”

江兰珺问了一句，到底没忍住走到门前，扬声道：“来人，快去请大夫！”

外头顿时一阵骚乱，戚永林去而复返，却被江兰珺拦在了外头。

“永林表兄，劳烦你稳住府里府外的人。除了大夫，以及得了大夫允许的，其他人不许再靠近过来了。”

“表妹！我娘她究竟怎么了？！”

“大舅母只是有些发热，也许没什么大碍。”

江兰珺回头看向大夫人，大夫人已经从怔忪之中回过神来，脸色虽有些发白，却赞同江兰珺的做法。

她示意一旁的媳妇子扶着她走到了门后，对门外的儿子道：“永林，听你表妹的安排，快去吧。”

戚永林抿了抿唇，快步离开。

江兰珺松了一口气，要扶着大夫人去到一旁的软榻上躺下休息，却被大夫人拒绝。

“让红儿扶着我就行。”

红儿就是此时扶着大夫人的媳妇子。

早十来年前就到了大夫人身边伺候，前两年嫁给了府里的二管事的儿子，是大夫人身边很得用的人。

红儿的脸色也有些白，但也点头道：“交给奴婢吧。”

说着，红儿便扶了大夫人去到了软榻上躺着。

没一会儿，红儿走了过来，却远远地站着，道：“国公夫人，奴婢想请您身边的大暑帮着一起去抬屏风。”

抬屏风做什么？

疑惑了一瞬，江兰珺就明白过来，大夫人这是要在这屋子里做一个简单的隔断。

江兰珺示意大暑跟着过去。

随行而来的白露忍着忧虑，去开了两扇窗。

没多会儿，大暑就和红儿从里间抬出了一抬屏风，挡在了软榻跟前。

大暑回来的时候，换了一身的衣裳。

大夫人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过来：“珺儿，这些日子要累你在这儿陪着我了。”

言语之间，几乎是认定了自己也被感染了瘟疫。

江兰珺心下一沉，得病的时候最忌讳的便是如此了。

“大舅母，也许你只是寻常发热。”

“嗯，我知道的。”

话虽是这么说，却不像是觉得自己只是寻常发热。

不多会儿，戚永林请来的大夫到了。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先生。

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多岁的小药童。

小药童的小脸蛋白白的，显然有些害怕，可眼神却是坚定的。

他提着药箱跟着老大夫进了屋子里来。

老大夫一进来没能瞧见大夫人，视线落在江兰珺身上：“人呢？”

屏风后的红儿正巧走了出来：“大夫，这边。”

老大夫便带着小药童往那边去了。

屏风后面的动静并不大，江兰珺的心却微微提了起来。

她觉得大夫人发了热，不是得了瘟疫，毕竟大夫人这阵子忙着，却甚少接触到外面的人，更不要说那些被传染了瘟疫的病患了。

可万一呢？万一真是感染了疫症呢？

和江兰珺一样焦灼的，还有门外的戚永林，以及戚府一众人。

若是大夫人真得了疫症，戚府会乱，金陵城怕是也会有些乱。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终于，屏风后面有了动静。

老大夫收了手，道：“无妨，只是偶感了风寒，吃上几天药便可痊愈。”

大夫人和红儿两人猛地松了一口气。

江兰珺也是一样。

她忍不住上前绕过屏风，“要不要先用药给大舅母退了热？”

“自是药的。”

老大夫不介意江兰珺的冒犯，笑了笑道：“等会儿就叫小童拿着药方出去，用药都是简单的，说不得府上就能配好。”

说话间，老大夫笔走龙蛇写完了一个方子交给了小药童。

小药童拿着方子“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外头传来戚永林紧张又陡然放松的声音，得知大夫人只是寻常发热，外头的气氛都好似舒缓了下来。

老大夫很快写好了第二个方子，交给了红儿：“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副，先吃上三天，三天后症状减轻，再服上两天即可。若是没有减轻，再来找我。”

红儿拿着方子，重重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小药童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

“端去给大夫人服用了吧。”老大夫道。

小药童上前正要给大夫人喂药，被红儿拦了下来，扶着大夫人亲自喂了下去。

小药童乖巧地站在了老大夫的身后。

直到大夫人服下了药，面上露出了昏昏欲睡的神色，老大夫才道：“我先回去了，有事再去找我。”

说着便往外去了。

戚永林送老大夫出去，一路上都在问，确定他娘没事后，才真的放下心来。

江兰珺上前去见大夫人：“大舅母，这些日子你先歇着吧？”

若是可以，大夫人自然是不想歇的。

可身子病了，胡乱坚持下去，才会坏事。

大夫人只好道：“我知道了。”

顿了顿，大夫人又道：“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去找永林。实在办不好的，你拿着我的帖子去找邢夫人和刘家的老太爷。”

江兰珺怔了怔，红儿已经拿了一个帖子递了过来。

沉吟了片刻，江兰珺终究没有拒绝这份好意，点头收下了。

红儿将江兰珺送到了门外，没有再往外走去。

戚永林站在门口，准备送江兰珺主仆离开。

房门在江兰珺的身后关上，红儿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在大夫人病好之前，谁都不见。”

江兰珺有一瞬间的愕然。

戚永林抿了抿唇，眼中闪过浓郁的担忧，但看向江兰珺时，就扯出了一抹笑：“表妹，我送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