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路上，吴芳芳懊悔不已。她自责回来时没有仔细检查宿舍，被王莉莉偷听了。

素年安慰说：“没事，听见就听见了。这本来就是瞒不住的事情，她们某天去买果汁、买护肤品时，总会发现的。”

王莉莉愁眉苦脸地说：“我倒不是怕她们知道。而是怕她们坏咱们的好事。”

“年年，你想啊，她们听到这兼职这么挣钱，能不心动么？”

“万一也去店里应聘，咱们不就有了竞争对手？”

素年沉吟片刻，淡定地说：“不会的。这份工作虽然挣钱，但也辛苦。她们俩不是能吃苦的人。”

王莉莉仍是愁眉不展。

素年又说：“就算她们也去同一家店，也不会妨碍到咱们的。”

“课表安排已经出来了，军训结束，还有晚课，咱们不可能每天晚上都出去做兼职。店里也不可能永远只有我们两个员工。”

两人走了一段，素年又说：“其实，咱们最多兼职这一年，到了大二，课程安排更密集了，咱们也没空挣这个钱了。”

王莉莉遗憾地说：“真可惜。我还以为能一直干到毕业呢。”

素年挽起王莉莉的手腕，洒脱道：“这有什么啊。现在挣得都是小钱，等咱们学成归来，以后上了社会，能找好的工作，进大公司、拿很高的月薪，年底分红领奖金，还要让公司给我们配轿车。”

吴芳芳想了想，慢吞吞地说：“可是我不会开车。”

素年：“那就让公司再给你配个司机。”

吴芳芳噗嗤一笑，心情明朗了不少。

说两人越聊越开心，尽管一整天都在输出体力，她们的精神却很亢奋。一个说得开心，一个听得起劲。眼看快走到了宿舍楼，两人竟然不舍得回去，手牵着手、绕着宿舍楼一圈接一圈地走。

素年：“芳芳，说实话，咱们现在干的工作没啥技术含量，全靠体力。这样的工作不是不能做，而是可替代性太强了。”

“我们只要两天没去店铺，马上就会被新的面孔顶替。”

吴芳芳：“是啊，真烦。”

素年：“别烦恼啊。正是因为这样，咱们才要铆足劲儿学专业课。学了专业知识，咱们就是专业人才。”

吴芳芳：“即使这样，能替代我们的人依然很多。”

素年：“你别这么沮丧啦。在果汁领域，只有一个会写作文、能辅导小孩语文的文化人吴芳芳；在专业领域，只有一个精通各种果汁配方的营养师吴芳芳。”

吴芳芳转忧为喜。她依赖地牵着素年的手，发自内心地说：“年年，和你在一起真好呀，每天都有满满的正能量。”

素年牵着吴芳芳走进宿舍楼，说：“总之，咱们不要去担心未来的事情啦。以后的事情交给以后，咱们只要管好现在。只要你认认真真做好眼前的事情，未来在别人身上出现的难题，只会在你面前迎刃而解。”

吴芳芳想了想，说：“素年，我决定了。这个学期，我要努力学习，然后要认真地钻研果汁店的各种配方，在兼职期间，把他们店里的配方都记下来。”

“多学点东西，总能派上用场的。”

素年赞同道：“这个想法很棒耶。芳芳，说不定以后你能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果汁店，就算没开店，在家给亲人准备鲜美的果汁，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吴芳芳问：“素年，你呢？你有什么长远计划嘛？”

素年想了想，慢吞吞地说：“目前没有很具体的，首先要好好学本专业的知识，然后呢，认真做兼职吧。”

“嗯…我目前想多了解各类产品的用法，再学学化妆技术，倒也没有一定要干什么，就是觉得技多不压身，哈哈。”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大家逐渐适应一板一眼的军训生活时，它却戛然而止。当同学们挥手告别严肃又可亲的教官们时，一缕清凉的秋风悄然而至。

不知不觉，已经入秋了。

早上七点五十，素年等人来到了专业教室。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素年打开专业书，翻了起来。

吴芳芳听见教室后方有些嘈杂，转头一看：几个男生围着何恬恬，后者泪光闪烁地说：“大家不要这么说，我妹妹也只是性格比较执拗罢了。她不是坏人。”

吴芳芳扯了扯素年的衣袖，悄悄说：“年年，他们在议论你。”

素年把脑袋趴在了桌上，有气无力地回答：“给他们说呗。”

吴芳芳见素年一副沮丧的模样，安慰说：“年年，你别往心里去。”

素年：“放心吧，我这会儿就是吃饱犯困了。”

吴芳芳小小声问：“可是被大家误会，这种感觉不好吧。年年，你是不是心里难受、嘴上硬撑啊。”

素年：“不会啊，爽得很。别担忧啦，没有人是傻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

“哎呀，芳芳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啦。其实我一进教室，就看见他们在那儿叽叽歪歪。何恬恬翻来覆去只会这么几招，对我没有丝毫杀伤力。”

两人聊了几句，老师进来了。

素年拿着笔，专心致志地听讲、做笔记，吴芳芳有样学样，也认真地学了起来。

今天上午只有一门大课，素年提议去图书馆自习两小时，中午吃个饭再回寝室午休。

两人走出教室时，遇见了迎面走来的吴斌师哥。

他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配一条款式简单的黑裤子。那衬衫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看着十分熨帖。

吴斌看见素年，惊讶道：“素年师妹，你们刚才也在这个教室上课呀。真巧，下堂课轮到了我们班。”

素年点点头，微笑着说：“该不会是同一个老师吧？王建德老师的课吗？”

吴斌：“对！”他伸手拿出一只包装精美的小方盒子，递给素年说：“师妹，朋友送了我一盒生巧，我不喜欢甜食，你拿去吃吧。”

素年婉拒说：“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哈。我有蛀牙，不能吃糖。”

“这样呀……”吴斌有些遗憾地说，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素年，忽然抬手，将垂在素年额前的一缕碎发拨开，笑容可掬地说：“你没有刘海的模样也很可爱呀。”

素年有些尴尬地说：“是嘛。

吴斌似乎还有话要说，素年先开了口：“吴斌师哥，我和芳芳有点事情，先走了哈。”

两人沉默的下了楼梯，一直走到图书馆门口，吴芳芳才开口说：“年年，那个吴斌师哥，好像对你有好感。”

吴芳芳：“你觉得他咋样？”

素年想了半天，慢吞吞地说：“没啥感觉。”

吴芳芳掩嘴偷笑：“年年，那就是不喜欢的意思。你好直噢，一点都不像这个年龄的女孩子。”

素年：“噢，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应该是咋样的？”

吴芳芳：“应该开窍了。”

素年：“开窍？芳芳，你说话咋这么抽象呢？你说开窍我只能联想到砸核桃。”

吴芳芳哈哈大笑：“‘开窍’是委婉的说法，意思是说有心上人了。”

素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吴芳芳满脸憧憬地说：“就是想到对方时心里很甜蜜，有时候又会有些酸楚，患得患失、朝思暮想……”

素年一脸顿悟：“啊！我懂了！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了！”

吴芳芳来了兴趣，两眼发光：“你喜欢什么？”

素年毫不犹豫地说：“我喜欢钱！”

吴芳芳伸手拍了一下素年，说：“你讨厌啦，人家跟你说正经的。”

素年笑道：“我哪句话不正经？”

两人在图书馆前嬉闹了一阵，心情过于轻快，都没了自习的心情，索性排排坐着，蹲在图书馆前的碧湖边，托腮聊天。

吴芳芳：“我看得出来，你应该不喜欢吴斌。”

素年：“咋看出来的。”

吴芳芳：“你要是对他有好感，会接受他的礼物。”

素年：“我觉得他有点浮夸。”

吴芳芳：“怎么说？”

素年：“油嘴滑舌的，刚才还动了我一下。我觉得很不舒服，想回宿舍洗头。”

吴芳芳：“我也看见了，那种行为确实有些讨厌，有点轻浮。”

素年：“何恬恬好像蛮喜欢他的。”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心情逐渐平静下来。这时，尖锐刺耳的上课铃声响起来了，两人进了图书馆。

吴芳芳路过书架时，看见一本《驻颜果汁500例》。她眼前一亮，如获至宝般地捧到书桌前认真研读。

而素年，却有些心烦意乱。她拿起专业书，翻开读了几行，没有一个字留在脑子里。她又拿出本子，想做点作业，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素年的脑袋里翻过很多念头，乱糟糟的。她忽然看见包里有一个雪白的信封，想起这是前几天林瀚寄来的。收信的那天，她因为蛋糕事件，与何恬恬大干一场，后面也忘了这件事。

素年满怀期待地撕开信封，兴致勃勃地打开一看，傻眼了。

信上是熟悉的笔记，林瀚在上面抄了一道题目，并附加一个问号。

信纸干干净净，没有半句多余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