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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9 章 灵魂矢坠-轮(21)

“这么多年,我不曾告诉过他这段经历,但我知道他知道一切,知道我生命中曾经缺失的十年时光,所以,我请求你,摘除他的这一段记忆。”

妇人费力抬手,握住了渝州的手掌。那老迈粗糙的触感,却正是时光最美的印记。

“我很想答应你。”渝州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歉意,“但我不是莱茵。”

妇人将死,且和他共同保有对方的秘密,渝州不惧泄露。只有那逝去的300结晶,让他心脏微微抽痛了一下。

“我知道,我看出来了。”妇人却浅笑道,“他比你正派,却没你聪明与圆滑。我求的人是你。”

渝州还沉浸在惊愕中,随即又有些无可奈何:“可你所请求的事,我没有能力……”

“人最难看清的往往就是自己,孩子,你有这个能力。”妇人紧紧攥住了他的右手,“用这只与众不同的手。”

内心的秘密被堪破,渝州心中一紧,正要抽回,却硬生生止住了:“你会不会弄错了?”

角色扮演类副本,按照他的认知,就是魂穿,那条完美无瑕的手臂依附在他的魂灵之上,跟随他来到这具身体,可能性的确很大。

但问题就在于,那条手臂只能短暂地翻阅记忆,情绪,思维。还从未展现过抹去记忆的能力,更别提来到框架后,他就再也没阅读到任何人的记忆与情感波动,像是被封印了一般。

“为什么不试试呢?孩子。”那双老迈的眼望着渝州,充斥着无法言喻的期翼。

渝州沉默了,随后闭上眼,缓缓伸出了手。

脑海中,昏黄路灯下那条小路蜿蜒向前,雨水滴落,有无数关键词坠入记忆之湖。

那一片宁静幽邃的湖泊,就埋在魂灵深处,倒映着每个人的一生。

那些曾经铭刻的,不愿忘怀的浮在上面;碌碌无为的,痛苦不堪的沉入湖底。

有哭,有笑,有酸楚,有幸福。

那便是记忆栖息之地。

他的手指向前,再向前。

依从魂灵深处的共鸣,向那神秘之地探去。

他似乎穿过了很长一段距离,然而什么都没有触碰到,妇人的魂灵深处,黑暗一片。

果然,渝州心中暗道,如果真有那么容易,他搜寻帕尼尼记忆时,也不会一无所获了。

收回手,渝州睁开了眼,却见老妇人的身体,像烛火一般明灭不定,好似下一秒就会突然猝灭。

可下一秒,一切恢复原状,就好像上一秒的异常只是他的眼花。

“你看,我就说可以吧。”老妇人剧烈咳喘着,面上却露出了笑容。

可以?

渝州摊开了手,掌心中,像是骨灰一般的白色粉末随风扬起,飘散到了空中,消失不见。

这……

这是记忆?他不解,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读取到,可那无故出现的东西又做不得假。

倍感疑惑的渝州沉思许久,得出了一个结论,或许,是副本设置了某种限制,阻碍他看到记忆中的画面,否则,这个副本就太简单了。

可真是这样吗?

整个副本诡异重重,他先是取代了玩家的身份,紧接着又有如神助,拥有了可以抽取记忆的能力。

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妇人的身躯变得滚烫与潮热,有莹亮的光点从她的七窍中流出,那是世界赠予她的时间,要在此时尽数离开了。

她说不出话,只是攥着渝州的手。

渝州点头,于是她便笑了,重新躺倒在了床上,渝州知道,她在吞咽痛苦,为了挽留最后一丝时间,等待那个人的复活。

等待的时间并不算长,或许是因为他从不让她久等。

很快有轻微的震动成从一楼传了上来,半阖的门被彻底推开,夏盖尔老人气喘吁吁出现在了门口。

看到床上还在喘息的妇人,他忽然松了一口气,缓缓走了进来。

窗外,血色的街道上,杀戮依旧,喊声震天,但都传不到这里来。

淡淡的药香中,两人对视着,就好似在彼此眼中见到了他们的初遇。

“你好,我的表坏了,你能修吗?”少女俯下身,粗大的麻花辫像麦穗垂落下来。

20岁的夏盖尔抬起了脑袋,望着那个背负琴盒,突兀出现的少女,脸颊不知为何有些微微发烫:“哪里坏了?”

“它,走快了10年。”

渝州自觉地退到了角落,静静看着那一幕,心中不由想起了一首短诗,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他看着两人的脉脉温情,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某条傻乎乎的章鱼,会有那么一天,属于他吗?

剧烈的咳喘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渝州抬头,却见妇人望着他,眼中满含着希望。

渝州叹息一声,终还是来到了夏盖尔老人的身后,伸出了手,一记手刀,老人倒下,有白色的粉末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他已忘了您走快的十年,现在轮到您履行诺言了,您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妇人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用最后的力气说道:

“大约是在一个月前,我做了一个清醒梦,梦中,我躺在床上,外面突然有人在敲门。

这可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你知道自己在睡梦中,可周围的一切又是那样的清晰。”

“屋里还有别人吗?”渝州问道。

“只有我自己。”

“您没有替它开门?”渝州皱眉。

妇人摇了摇头,“我本来是想开门的,可是他突然说话了,他说:想清楚了吗?当你开门时,我将取走你的一切。”

“这可真是一个有礼貌的怪物。”渝州语气古怪道。

“是啊,我问他从哪里来?他没有回答,只是重复着那一句话。”妇人的气息逐渐微弱,“我有些惧怕,也不清楚那句话的真正含义。直到尤利卡出事,我才恍然自己遇到了什么。

哈,上天真是眷顾于我,连梦中的怪物都比别人的更加温柔。”

“他没有主动进屋过?”渝州问道。

“没有。”妇人气息急促,面色苍白,但语气却很是笃定。

她顿了顿,神色和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渝州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病入膏肓的妇人露出了恬静的微笑,她伸出老迈的手,轻轻抚摸夏盖尔老人垂落的白发:“好好睡一觉吧,醒来后什么都不会改变。”

说完,她看向渝州,眼瞳浑浊,却带着一丝释然:“现在,我要替它开门了。”

渝州将高礼帽置于胸前,微微躬身:“祝您好梦。”

妇人微笑着闭上眼,

总有人说,人生不过是一场大梦,现在这场梦醒了,可她还沉醉其中,不愿自拔。

舍不得啊。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另一段梦走入她的人生,替她守护她再无力守护的东西。

呼吸逐渐停滞,像是走入了酣眠。

趴在床边的夏盖尔老人,手指忽然动了动,他抬起头,脸上早已泪痕满面。

“谢谢。”他抹了一把泪,对渝州说道。

谢谢你给了她想要的从容离去。

也谢谢你给了我不愿忘怀的往事回忆。

谢谢……

没有说出口的道谢,从那滚烫的热泪中流下。

渝州将老人扶到一边,叹息一声:“她帮过我,你也帮过我,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虽然事实上,他并没有能力定向抹去某一段记忆,甚至不清楚,那抓取出来的是否是记忆。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问她,而我不适合在场。我,我就看她最后一面。”夏盖尔老人双目灼灼,贪婪地盯着床上的妇人,像是要将那最后一面烙印于心。

真希望时光能够走慢一些啊!

让他再送一程,再送一程……

看到这一幕,渝州的心脏也不由揪了一下。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

老人终是离开了,在妇人即将苏醒的那一刻。

或许是无法面对爱人的死亡,或许是不知该如何面对那张一模一样的脸。

他颤颤巍巍的背影踏上木梯,好似一下便佝偻了许多。

整个屋子突然变得空荡了。

渝州守在床边,等待着梦中之魂的苏醒。

不知过了多久,妇人睁开了眼。那衰老的,略有些臃肿的身子并没有半分变化,甚至眼中的爱意也不曾动摇。

醒来后,她第一句话便是:“他呢?”

“去做她爱吃的鲟鱼子塔塔了。”渝州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它”的对面,“我该怎么称呼你?”

或许是那个“她”有些伤人,梦中之魂沉默片刻:“什么都可以,名字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看来你拥有她的全部记忆和情感。”渝州双手交叠,放于杖剑之上。

不仅如此,对自我的认知也没有被外人的记忆所侵袭,明确知道自己来自梦中。

“我没有逼迫她,是她选择了我。”和妇人模样相同的梦中之魂说道。

“是只有你这样,还是你们这个族群都这样?”渝州略有些好奇,用族群两个字来指代所有的梦中之魂。

“我诞生于她的呼唤,在那之前,我没有见过任何人。”它指了指老妇人的身躯,“包括同族。但我想,我们诞生于同一条律,应当遵循相同的理,被相同的规则所支配。”

渝州细细琢磨着这一段话:“什么呼唤?只要有人呼唤,你们便会诞生吗?”

“她需要我。”它说道,“于是,我便诞生了。”

渝州手指轻敲杖剑。

这车轱辘话转了三圈,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能说:

“最后一个问题,支配你们的律来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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